“這種訓練,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江離被洪黑獄踢飛時的第一感覺,就是覺得這種修行簡直近乎瘋狂,歇斯底里,把自己生死置之于度外。
這有點近似于魔道。
江離的性格雖然不怕苦,也不怕累,但還是覺得循序漸進,慢慢修煉積累,有朝一日水到渠成的好。
這才是正道。
時時刻刻把自己的性命丟出去磨練,那也是一種愚蠢的行為。畢竟命只有一條,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要做危險行為。
可惜,遇到洪黑獄這么一個導師,他也沒有辦法。
一落到山谷中,首先感受到的是龐大壓力,20倍地球重力壓迫在身軀上,每一寸皮膚,毛孔,細胞,內臟,骨骼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有一種被封印在水晶中,然后向內塌陷,壓縮的感覺。
整個身軀在縮小,內臟都擠到了一塊兒。
無奈之下,他釋放出那枚液態天地靈氣,和全身的細胞水分結合在一起,生命力節節攀升,肉體開始散發出一股強大氣場,才算是好受了一些。
不過,他行走之間,活動還是受到很大限制,速度最起碼降低了20倍。
他一拳打出,沒有先天罡氣,只有一些拳風,威力不是很大,仿佛再次被打回原型,回到生命力只有0.7的普通人時代。
這是因為在20倍地球重力之下,氣流被死死束縛住,難以波動。
這里的空氣十分沉重,都是因為重力惹的禍。這是基本常識,有的星球質量太小,重力不夠,無法吸住空氣,就造成星球表面沒有大氣層。而有的星球質量太大,甚至連光線都吸進去,就會造成黑洞。
如果是一般學生,來到這里就被重力直接壓死了。
還好江離肉體被幾番改造,行動倒還算敏捷。
“好痛啊!”
他剛剛化解重力的壓迫,一股霧氣就涌過來,那些霧氣中有一些星星點點的金光碎屑,一接觸到他的身體,身上就出現了許多血痕,劇烈的疼痛讓人難以忍受,簡直是千刀萬剮一般的痛苦。
而且,在重力強大的壓迫之下,一旦出現傷口,血液會從傷口中猛烈噴射出來。
“大帝水印!”
江離感覺到全身那些傷口似乎有一種向外噴射血液的跡象,知道一旦開始噴射,自己立刻就會成為干尸。
當下,他強忍痛苦,施展大帝水印,壓制體內的血液流動,體內的天地靈液再次散發為氣體,環繞周身,那傷口就立刻愈合,開始修復。
天地靈氣幾乎是萬能靈藥,因為聚集起來,和身軀結構極為相似,修復傷口,改變體能沒有任何一種藥物可以比得上。
尤其是液態的天地靈氣,那是濃縮之后的精華,是二次元深處一種與生俱來的強大能量。
“好,很好,繼續深入!”在山谷之外,洪黑獄明察秋毫,發現江離的特殊之處,語言中多有贊嘆:“20倍重力加上這山谷中的霧氣劍煞,使得你時時刻刻處于危險之中,這樣一來,你的潛能才會大幅度增強。在生死危急之中,可以激發人類的心靈,看破一切,爆發潛能。”
江離咬咬牙齒,繼續前進,每走一步,那金光涌上來,真的就是千刀萬剮,尤其是一些細微的金芒射入他的皮膚,使得他的內臟深處有一種萬劍穿心的感覺,這種痛苦,死去活來,難以形容。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次金芒滲透入身體,內臟就會被刺穿,然后又被天地靈液所修復。
滋滋滋,滋滋滋…
又是一片金芒狂涌過來,這一次很嚴重,江離幾乎想也不想,身軀閃爍,就要躲避開。
但在他閃避的時候,突然從霧氣深處又出現了一道金芒,如龍蛇夭矯,避無可避,在他身軀上就是一繞。
立刻,江離只感覺到腰部一陣劇烈的疼痛。
隨后,他有些迷茫的低下頭,駭然發現,自己的腰部竟然被整齊切開,下半身和上半身都分離了!
竟然被腰斬!
噗通!
他上半身掉落在了地面上,還好沒有噴射血液,因為天地靈氣及時包裹住了身軀斷裂的地方,只不過腰間那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的大腦幾乎要窒息。
“我被腰斬了?我要死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難以置信,有一種身處夢幻般的感覺,人看見自己被腰斬,都是這種感覺。
地球古代有個叫方孝孺的人被腰斬,還寫了七個篡字才氣絕身亡。
地獄之中,有一個地獄,就是專門腰斬罪人。
腰斬別人沒有什么,但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腰斬,心靈觸動非常之大。江離在剎那之間,就感覺到了生死恐怖,這極為短暫的一瞬間,卻又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似乎時間都在此停止。
江離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另一個時空,在他的腦海深處浮現了許多人影,爸媽和弟妹,洛涵和雪靈,大黑那群貓咪…眾人的音容笑貌,徘徊在腦海深處,一股無窮無盡的悔恨,以及各種負面情緒涌上心頭。
突然,一道影子沖了進來,是洪黑獄。他身形快如閃電,霧氣紛紛被撞開,連金芒都被排除在外。他身子只一閃,背后就出現了巨大的能量體,包裹住江離的兩截身軀,迅速帶了出去。
江離感覺自己似乎被重新再連接起來了。
他被洪黑獄用自身的圣胎能量包裹,僅用了幾秒鐘就進入戰艦,在戰艦內部有手術臺,洪黑獄將能量啟動,江離的身軀開始被能量線縫合,與此同時,大量的生命果實開始進入他的身體,進行血肉方面的衍生。
這是高科技治療。
星魚戰艦雖然造價四十億,但絕對沒有這樣的治療系統,可以起死回生。洪黑獄戰艦的造價,是星魚戰艦的百倍,所以被腰斬的人也可以救得回來。
按照道理,人被腰斬,幾乎必死無疑,因為中樞神經都被切斷了。
但江離體能強橫,加上洪黑獄時時刻刻在盯著,一旦出事,立刻前來救援,以強大圣胎能量阻止傷勢惡化,然后用高科技能量手術進行治療。
足足一個小時,江離被腰斬的身體才開始恢復。
在強大的科技手段治療下,血肉都可以衍生出來,甚至可以分析內臟結構,衍生出來各式各樣的人造內臟器官,和身體結構一模一樣,照常運轉器官的各種功能。
“怎么樣?被腰斬的感覺如何?是不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
手術臺上,江離漸漸清醒過來,洪黑獄在一旁似笑非笑:“站起來走兩步試試看?”
江離神念一動,探查自己的腰間,發現所有傷勢都已經恢復如初,不禁長吁了口氣。
不過他仍舊有心有余悸,勉強站立起來,活動下身軀,感覺到自己力量仍在,這才漸漸的把心病驅除。
他細細感受自己被腰斬的一刻,眼底流露出了驚恐,說道:“導師,剛才我的確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以為自己真要死了,差點就把持不住,心靈潰散,所有的修為都要退散,幸虧你把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想起被腰斬的那一刻,他仍舊不寒而栗。
果然是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人人都怕死,存在和消失,只有到常定境界才可以真正看破,無所畏懼。但在死亡的那一刻,菩薩也要昧因果。”洪黑獄看見江離似有所悟,感慨道:“我當時修行,經歷了百次的腰斬,三十六次砍頭,才終于大徹大悟,化解了從生到死的那種恐怖,現在想起來,真的是恍如一夢。”
“還有砍頭?”
江離本能向后一跳,臉上表情變得十分古怪:“導師,我們能不能不玩這個?剛才的腰斬已經夠恐怖了,難道我還要被砍頭?”
腰斬可以恢復,砍頭那就危險了。
雖然說現代科技,砍頭之后只要及時把中樞神經,血管接上,還是可以恢復如初,人甚至可以換頭,但風險性極大,這種手術在地球上也很少有醫院愿意做。
江離可不想嘗試被砍頭之后再接上的滋味,因為他知道,那種看見自己身體和頭分離的場面,對于心靈沖擊非常巨大,弄不好就會心靈退轉,徹底死亡。
腰斬和砍頭相比,都還算是輕的。
“必須要被砍頭,我說過,跟著我洪黑獄修行,就是在地獄中走來走去。”洪黑獄看上去不可能給江離任何機會,態度堅定:“不知死,怎知生?我的十方地獄道,就是這么恐怖!可以說,星空大學任何一個導師的訓練,都沒有我恐怖,以前有學生跟著我訓練,被活生生的嚇死,還有的退學,但你不同,你是我最看好的一個學生,我的十方地獄道必須要讓你一一感受。”
“來真的?真的要將我砍頭?”
江離看到洪黑獄瘋狂的樣子,覺得全身上下都涼颼颼的,不寒而栗。其實洪黑獄身姿挺拔,相貌還稱得上是俊朗,但落到江離眼中,就像是看到地獄閻王一般可怖,恨不得立刻逃離才好。
“必須要砍頭!”洪黑獄不容置疑。
“那我要退學。”江離連忙推脫道:“砍頭實在是超過我訓練的底線了,以后說不定還有挖心,剖腹,拔舌,開膛,我覺得我太悲哀了,肯定挺不過去的。”
“不錯,以后是有挖心,剖腹,拔舌,冰凍……”洪黑獄冷著臉:“你想退學?那絕對不可能!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這樣一個學生,你必須要跟著我訓練,地獄道,就是真的從地獄中一一嘗試殘酷,當你嘗遍了地獄的殘酷,才會知道人間的美好。”
“退學都不允許?”江離覺得自己的選擇真是個錯誤,洪黑獄真的人如其名,如洪水,如黑獄,他不由得向后退縮了一步:“我真的想退學。”
“退不了學!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必須要被砍頭!”
洪黑獄還是那一句話,一副要定了江離的神情。
“那我休息個幾年再跟你訓練,現在我生命力還弱小,砍頭很容易死啊。”江離開始迂回,試圖拖延一下。
“廢話少說!休息三個小時,調整心情,然后再進死亡谷。”洪黑獄不容置疑的說道:“這一個月,都在這里訓練,腰斬,砍頭,挖心……都要一一嘗試,正是因為你現在生命力弱小,身體結構我們的科技還可以模擬,所以能夠解救,等強大以后,科技模擬不出你的身體結構,就很難進行治療。”
“一個月,都在死亡谷中訓練?”江離哀嚎,覺得人生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