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冠霞帔,華裳珠裙。
看著擺放在殿中的這些,秦芳的呼吸有些小激動。
雖然這和她以為的大紅嫁衣有些差別,但這些代表的意義卻也和紅衣喜服差不了多少。
“恭喜空妃娘娘!”北燕看著回歸而至的秦芳一臉的激動:“皇上三日前就已將這些賜來,娘娘今日怕是要在慶功宴上一朝封后了。”
秦芳聽著這話,看了一眼那華美精致的鳳冠,唇也不免揚了笑。
“奴婢們伺候娘娘沐浴更衣。”宮女們都是有眼色的,看著秦芳激動卻又一身風塵,忙是出聲建議。
于是,溫泉水滑洗凝脂。
于是,華衣鳳冠今加身。
當秦芳執意穿上了自己帶來的大紅嫁衣在內,才肯套上了這套金燦燦的后服。
看著鏡中的自己美輪美奐時,她有些似在夢中般的感覺。
一切都好像那么的不真實。
她,一個從2080年到此完成任務的人,竟然就在這里沉淪了心。
且還為了那個人,做了一個劊子手,強行用武力征服了諸國,去為他成就一片山河,統一天下。
而后,她竟是鳳冠霞帔的這么一帶,從一個被東碩攆出去的棄妃搖身一變成了東碩的國母。
值嗎?
她問著自己。
伸手對鏡她輕拂了這臉頰。
這不是她真實的容貌,可是她卻要頂著這張臉,去做那個人的妻子,并與之共度余下的幾年時光。
值得,只要能得一份真摯的愛,一切都值得。
她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娘娘,時辰到了,皇上那邊派遣了大總管來召您前去了。”北燕興沖沖地從外面進來大聲言語著,秦芳看她那激動的模樣,笑了一下起了身。
今天,會是她的大日子,封不封后的無所謂,但這該是她嫁給他的好日子。
華衣珠裙,佩玉戴翠。
秦芳一步步的走到殿前,一路都是向她跪下行禮的宮女與太監,證明著此刻她的榮貴。
廣場前,桌案已布好,上面菜品陳列無數,卻還未有應得封賞的將士到來,秦芳瞧見想著不會是自己來早了吧,那邊新的總管太監就已經笑吟吟地上前。
“娘娘來了?快請進去吧,皇上在里面等您呢!”
秦芳笑著點了一下頭,隨即看了一眼外面的擺桌:“將士們還未至嗎?”
“都在外面等著呢,是皇上不許他們先進來,說要等您先到了,才行。”總管說著外宮門處看了一眼:“奴才這就去召他們進來,您快請吧!”
秦芳聞言當即轉身入殿,心中猜想著蒼蘊這是要搞什么名堂。
可進了殿,殿中并無蒼蘊,有的只有一張香案,以及放在香案上的一張帛布和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
這是要拜堂成親嗎?
看到香案,秦芳自是往那上面想,便施施然邁步上前,湊過去了掃了一眼,結果就看到那帛書上寫著一行字。
“來生愿做比翼鳥,花前帳下永不分。”
心,猛然覺得不安。
而此時殿外可以聽到唰唰的腳步聲連綿不絕的紛至沓來。
秦芳的手抖了一下,一把掀開了托盤上蒙著的紅布,那竟然是一個牌位。
“東碩國母睿勤皇后卿氏…”秦芳念了才幾個字,頓是覺得心口翻著一股血氣。
這是什么情況?
怎么會這樣?
“蒼蘊,蒼蘊!”秦芳下意識的扯著嗓子大喊,她需要一個說法,需要一個人來給她一個解釋!
可是空空的大殿里,沒有一絲回應,反而是殿外紛雜之聲不斷。
于是她轉了身直沖向殿外,可才走了兩步,雙腿就開始不聽使喚,眼前更開始有了些暈眩。
軟骨散…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流失控制力,秦芳立刻明白自己中了什么。
她回去后只在沐浴之時喝了兩杯茶水而已,卻想不到…
蒼蘊,你這是再搞什么?
她捏著拳頭,一臉怒色,腦中大喊小米。
可是,小米沒有反應,秦芳愣了一下才想起,她先前見過昏迷不醒的軒轅云峰,他那可怕的輻射會讓小米進入死機狀態。
于是無奈之下,她伸手在右臂一陣摩挲,手動給予了重啟之后,她使勁地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才有些跌跌撞撞的奔出了殿去。
此刻,殿外,是黑壓壓的一片,不同于先前廣場上只有沉席的列桌,這里站滿了身穿甲胄手持弓箭的兵勇。
而他們,全部開弓搭箭,將密密麻麻的箭頭都瞄準了她。
秦芳看著眼前的一切,茫然,呆滯,她覺得天在旋,地在轉,卻就是沒有一個答案。
一襲金色的身影慢慢地出現在了那些甲胄兵勇之中。
十二琉冕輕晃,她卻能看到他的那張臉,是她熟悉與在乎的妖孽。
“你為朕打下了江山,朕知道,可是,朕不能與你在一起。”蒼蘊站在那些人群里看著她,聲音硬冷的就像是一個陌生人:“朕三日之后要娶的人,叫邢思思,她是劍盟盟主的女兒。”
“什么?”秦芳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怎會忽然又繞回到了之前…
“不必驚訝,她已喪夫,現在已是孀婦,而為了配他,朕也只好做個喪妻的鰥夫。”蒼蘊說著揚了手,那個先前太監總管立刻是捧著一個托盤就往她這里來。
“你說她,喪夫?”秦芳此刻真的有些站立不穩,因為她知道,邢思思的丈夫是姬流云,他竟說邢思思喪夫,難不成姬流云他…
“娘娘。”太監依然笑臉吟吟,卻是捧著托盤內的一把匕首來到了她的跟前,將其放在了她的腳邊,喚了她一聲后,便迅速地退了下去。
“卿歡,朕,對你曾有些鐘情,想讓你自去他處,卻又恐你心生報復,毀我東碩,故而今日,唯有與你在此訣別,朕可以答應你,給你后命加身,死后更會以皇后之禮厚葬。”蒼蘊說著扭了頭:“你,自盡了吧!”
“什么?你,你叫我自盡?”秦芳的手抓著殿門緊緊地摳著。
“對,為了讓我的妻子放心,為了讓我的岳丈安心,我只有請你自盡,畢竟死人才會讓他們兩個…安心。”蒼蘊說著低了頭:“自盡吧,至少是個全尸。”
“哈哈…”秦芳笑了,她盯著那個黃燦燦的身影雙眼含恨:“蒼蘊,你告訴我,我對你來說,到底是什么?”
“一個愛過的人。”他說著,頭卻不敢抬。
“我呸!”秦芳朝著地面啐了一口:“我就是你的一顆棋,對不對?一顆替你背盡罵名,手沾鮮血,為你奪取天下的一顆棋,對不對?”
“對!”蒼蘊依然低著頭,但是他回答的卻很大聲。
秦芳聞言臉上笑容更盛,她晃悠著身子,撿起了地上的那把匕首。
尖刃閃著藍色的光,一看就知道,還是淬了毒的。
她將匕首拿捏在右手,看向了低頭的蒼蘊:“我,真是瞎了眼,愛錯了人…”話音落下,秦芳一咬牙便是揮動了右手。
全鋼的手臂,內存的高智芯片立時為這把匕首附著了足夠的力氣,但見這把匕首是朝著蒼蘊便是直飛而去!
愛你,我可以為你身背罵名,奪這天下。
恨你,我便要你身首異處,拿命來償!
這一刻秦芳只想要蒼蘊的命,而她的匕首飛出去的剎那,箭雨也密密麻麻的向她激射而來。
一襲褐衣驟然出現,直撲向蒼蘊,而與此同時,一道皮毛厚毯竟是忽然就以抖開的方式出現在了秦芳的身前。
箭矢紛紛穿刺在了厚毯之上,而隨著厚毯一起出來的一個黑衣人則是迅速地將秦芳一抱直接就奔進了殿門。
毯子落地,擋不住更多的箭矢,但見密密麻麻的箭矢全然扎在了殿前殿外乃至殿內一丈內。
“國,師…”被這人抱著逃開箭雨的秦芳再看到了懷抱著自己的那張干凈臉龐時很是驚愕,而這個時候,她也頭一歪,徹底的被藥性昏迷了。
“是我。”蒼蘊頂著臉上的假面將懷里昏迷的女人緊緊地抱進了懷里,而此刻殿外已是慘叫聲和驚叫聲響徹不停。
“白舞。”蒼蘊輕吟一聲,立刻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殿內不說,懷里竟然還抱著一個和秦芳一模一樣穿戴,且臉上妝容無二,還身有數箭的女人。
她二話不說的奔到蒼蘊身邊,將那個秦芳二號放在了地上,隨即把昏迷不醒的秦芳抱過直接退走。
蒼蘊整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抱起了假的秦芳,以國師的身份和容貌,邁步走出了殿外。
“刑施主,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殿外站在蒼蘊,不,是站在軒轅云峰身邊的刑天看了一眼手上被匕首劃破的血口,便是盯著他:“你就是東碩那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國師?”
“沒錯。”蒼蘊一臉鎮靜之色的點頭:“我好像出關的晚了一些,竟還是沒能阻止這場殺戮。”
“哈,早也罷,晚也罷,都得是這樣,我就是要那個女人給我的女兒陪葬!”刑天說著一把抓了身邊的軒轅云峰:“蒼蘊,我很高興你懂得取舍了,可晚了,當我女兒故去的那一刻,我就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要你們,統統給她陪葬!但是,你別想死在她的手里,你得死在我的手里!”
他說著一掌就要往軒轅云峰的頭上拍,而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細小的火光驟然出現在了軒轅云峰的身上,那刑天一愣之時,軒轅云峰一把抱緊了刑天只喊了一句話:“皇上,臣盡忠了!”
一聲巨響,來的突然,來的猝不及防,卻又來的在一些人的意料之中。
那顆土雷,那顆在軒轅云峰手里的當做樣品之一被保留的土雷被引爆了。
一代天驕的刑天,蒼蘊和姬流云聯手都打不過的刑天,在這一刻,就被一顆土雷給炸成了碎片,當然還有軒轅云峰,還有周圍幾個來不及逃開的兵勇。
此刻,一片目瞪口呆的嘩然,而這嘩然中,蒼蘊抬手撕下了臉上的面具,站在那里,眼喊熱淚:“朕在此,諸位不必恐慌,賊子已除,我東碩安泰,這天下安泰!”RS
書書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