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芳與卿楓第二比的那天早上,蒼蘊收到了暗樁發來的消息,說是南宮瑞已經得到消息,知道卿歡未死已回卿家。
當時他就明白,卿家人中定然有人泄露了這個消息出去,只是他考慮到,這是遲早會暴露出來的事,所以什么也沒說,只叫人務必要查出來,到底是卿家族人中有人出賣相叛,還是有南宮瑞早已在卿家安插下了眼線。
但誰能料到,這個結果還沒拿到,就在今天,他又得到了新的消息:西梁之皇竟然派遣使者入南昭,求娶卿家大小姐卿歡為南昭之妃,以鞏固兩國和睦之協。
和親聯姻,這事常見也不稀奇,畢竟一個女人嫁出去就能換取幾年的太平,對于上位者來說怎么都是看來很劃算的事。
特別是對南宮瑞目前這個急需支持和穩定的新政時期,會格外的需要這份機會以正他的權利江山。
所以這事的本身,蒼蘊并無意外也不光火,可問題是…
丟出去個誰,他都不會管,也不會在乎,可偏偏這個人竟然會是卿歡,這就讓他很想不通了。
卿歡是什么人?說好聽點,一位郡主,說難聽點,就是一個末路郡主。
上不是公主,下又是和南宮瑞解除了婚約的人,這么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輪身份資格,根本不夠啊!竟然會被西梁之皇給盯上,這實在是太有問題了!
因為正經來說,和親聯姻根本輪不到她,特別是朝中根本就有適齡的公主南宮纓瑜,有卿歡什么事呢?
而且,最最讓蒼蘊想不通的是,西梁之皇怎么會這么有目標的指名道姓要卿歡呢?難道卿歡的名聲都已傳到西梁去了嗎?
這有問題,很有問題。
只是到底是師妹陸婠兒不想看卿歡好過向西梁國主建議的,還是西梁那邊另有盤算,這一時間卻很難摸清楚。
因為西梁政權結構非常地特殊,特殊到他的皇權根本不是以血統而輪的。而是毒巫選出來的。
反正他收集并掌握的信息,就是西梁的毒巫選出被毒靈看重的國主為皇,毒神則以大國師的身份輔助協助,當然說好聽是輔助,是監國,事實上,大事都是毒神說了算的,所以毒神根本就是西梁的老大。
可是,老大也有死亡的時候,毒神病故之后。并無最佳的繼承力量替代毒神的位置。所以作為毒神遺孀的曼羅夫人憑借手中毒神遺留的種種。就得到西梁舉國上下的敬重與供奉,儼然代替了毒神的位置。
當然她可能無法再像毒針那樣,指手畫腳著西梁的政權,但至少還是身份尊貴很有話語權的。
而西梁之皇也等于是在毒神去世后。失去了壓在身上的大山,頗有些風發之態,這些年都在西梁國內,自搞政權,務求能從此自己改變西梁上位的傳統,不再依托毒巫的遴選。
所以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蒼蘊不能確定到底是陸婠兒的想法還是西梁之皇自己的盤算。
他需要時間去弄清楚這個答案,更需要做一些應對的措施總之,他可不能讓秦芳以卿歡之身替嫁而去。要不然他這輩子就會永無愛人了。
所以他即便心里震驚與不悅,但卻沒表現給秦芳知道,因為他覺得眼下的事,就夠她忙的了,至于這邊不該有的覬覦…
他會去處置的。
有了蒼蘊的建議和分析。即便秦芳真心不愿意去做推潑助瀾的人,但身在卿家的族長之位上,你就得為卿家之后的事考慮,所以她還是妥協了。
招來下人,她準備請卿宸過來兩人談談,結果才交代呢,下人竟來通報,卿宸與三皇子求見。
秦芳一聽是兩人來,大約明了應是三皇子的意思,當下允了。
下人出去后,很快兩人聯袂而來,秦芳看著兩人在自己面前手牽手的模樣,莫名的就想到昔日蒼蘊拉著她,手牽手的帶她在宮里亂竄的樣子,不由的有些唏噓。
兩人立在廳中,不行禮,也不說話,只直勾勾的看著她,就好像再等著她表態似的。
秦芳眨眨眼,干脆也不吭聲,自顧自的喝自己的茶誰是主誰是客,她很清楚,她才不會讓兩個玩“沖動”的人亂了自己的陣腳。
廳內靜靜地,只有秦芳自在喝茶的動靜,兩人看秦芳完全不開口詢問自己,卿宸和三皇子對視一眼后,卿宸上前一步說到:“恭喜你已成為卿家的族長,我說過,我會支持你,只求你準我們兩人在一起,現在,我是否可以要求你給我們支持?”
秦芳挑了下眉,沒有說話。
因為卿宸這話聽起來,儼然就是她已經答應過交易的意思,可事實上,她什么都沒答應過,所以對于這樣的定位,她不接受。
“族長,我和宸兒是情投意合的,還希望你能成全我們。”眼見秦芳不搭茬兒,三皇子此時也上前一步開了口。
秦芳終于抬起了自己下垂的眼皮,雙眼認真地瞧望著兩人,而后她看向卿宸問了一個問題:“你真要跟他在一起?”
“是,我喜歡他,生生世世都只想和他在一起!”卿宸說著將兩人相牽的手舉起,一派堅定之色。
秦芳又看向南宮炔:“你呢,能許給她什么?”
“自然是照顧她一生一世。”
秦芳看著三皇子臉上的一派真誠,卻是一個冷笑:“這不夠。”
“不夠?”三皇子一愣。
“沒錯,卿宸是我們卿家的二小姐,你只用這么一句話就想要娶走她,肯定不夠,我必須要聽到你最誠心的話語,我不能看到你委屈我們卿家的人。”
秦芳的言辭讓卿宸驚詫,她盯著秦芳似不明白她怎么會這么向著自己,而這個時候南宮炔看著秦芳卻說到:“如果,族長口中最誠心的話語,是指未來之位的話,我愿意在我獲得安穩的那一日,給她與我相同的榮耀。”
“你的意思是。有朝一日你要為南昭之皇了,那卿宸是不是就是一國之母,南昭之后?”秦芳看南宮炔給自己說那套模糊言論,干脆就把話挑明了說。
這話一出來,卿宸就激動的小身板抖了一下,而南宮炔看著秦芳卻詫異她竟敢說的這么直白顯露,但詫異之后,他忽然明白,這就是合力的機會,他立刻點了頭:“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只是要走到那一步。我離不開族長你的大力相助。”
秦芳悻悻一笑:“三皇子今日來此,到底是要談和我家二小姐的婚事呢,還是要談卿家的相助?”
“自然是談我和宸兒的婚事,只是。與此同時,我覺得第二件事也是順帶的,畢竟我和宸兒在一起后,也自然是和卿家在一起,若是族長真心為卿家考慮的話,自然也應該選一個…”
“行了,這些你不用說了。”秦芳直接打斷了南宮炔的言語,她轉頭再次看著卿宸:“我再問一次,你真要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管不顧嗎?”
“是!”卿宸沒有思索的直接就點頭了。
“那三皇子。你也是無論如何,都會和卿宸在一起嗎?”
“當然。”
“好吧,那我答應你們的婚事,反正我要是不答應,你們也會在一起。只是那時弄不好私奔什么的事都做得出來吧!”秦芳說著一臉無奈,而卿宸一聽到她答應,臉上的笑容就綻開如春之花:“你同意了?”
“你都義無反顧要跟她,什么都不在乎,我還有什么反對的理由,畢竟,是你要和他在一起不是嗎?”
秦芳的話讓卿宸大為高興,她一時興奮的竟當著秦芳的面,和三皇子來了一個擁抱,當然只抱了一下后,她就意識到于理不合,又匆匆地分開,羞澀地低著頭。
“婚事,我是答應了,可卿家的女兒不是街邊的草,所以三皇子,你要娶卿宸,就得按規矩來,該有的議程一樣不能少不說,更得通知其他家族見證這樁喜事。”
南宮炔的眉輕挑了一下,隨即點頭:“這個沒問題,只是我以為,族長你會想要簡單舉行,不讓外人得知我和宸兒在一起呢!”
秦芳笑了一下:“看來三皇子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麻煩,不過我們卿家,向來不是無膽鼠輩,更何況這是,卿宸的婚姻大事,若兒戲了,豈不是看輕了她?”
卿宸聞言抬頭感激的看著秦芳:“大小姐…不,族長…”
“行了,你就叫我大小姐吧。我答應你這樁婚事,完全不是以族長的身份來考慮的,只是作為大小姐對你的癡情無奈的妥協而已,畢竟,我不希望你做出什么有辱卿家門風的事。”
什么是有辱卿家門風的事?自然是私奔,私許的行為,所以這話一出來,卿宸就點頭說到:“我明白,請放心,雖然宸兒傾心與三皇子,但宸兒不是不自愛的人,三皇子也一再對宸兒禮遇有佳,我們不到萬不得已,自不會亂來,尤其是…現在,你已經答應了我們…”
聽著這樣的話,秦芳知道蒼蘊判斷的沒錯,如果她不答應,這卿宸是真可能跟著南宮炔私奔的。不過,現在她也多少安了心,至少卿宸的態度和言語讓她明白,卿宸還沒有和南宮炔發生關系,那么將來,相對來說,卿宸在這個時代還不至于吃虧到難以立足。
“三皇子,那既然你同意了,我就等你正正經經的提親嘍。”
“沒問題,十日之內,我必然讓大家都知道,我與宸兒將共結連理。”南宮炔立時應聲,秦芳當下點頭:“好,我等著”說完她又看向了卿宸:“你是卿家的女兒,知道怎么做才叫規矩,我就不多說了。”
一句提醒的話,提示著卿宸得從這個時候和南宮炔保持一定的距離,畢竟禮儀規矩上,可沒這個時候還黏在一起的先例。
“卿宸明白。”卿宸當下點頭應聲,便笑著拉著南宮炔告辭,離開的時候,南宮炔突然回頭看著秦芳問了一句:“族長,恕我多嘴問一句,如此,你算是認可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