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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芳悄然自查的時候,葉芳菲的旋轉也終于停下,然后舞曲結束,她卻猛然一個起跳,做出了侯子嬌想要看到的鹿跳,而后才長裙覆地,水袖鋪陳,跪在場中氣喘吁吁的向皇上行禮:“芳菲,叩見,陛下!”
“免禮!”南宮瑞說著清了下嗓子:“那個,前些日子,葉相還說你大病初愈需要將養,怎么今日就為了一壺桃花釀,而如此不顧身體,倘若你萬一有個好歹,豈不是叫葉相擔憂?”
“謝皇上掛心芳菲,今日太后設宴,公主又有心熱鬧,芳菲自然也想添趣,是以…獻丑,只是到底身體太弱,跳得不好,還望皇上恕罪,太后恕罪,公主殿下恕罪。”有了些許的緩和,葉芳菲倒也算穩住了情況,太后公主自然說著無妨之類,南宮瑞便看了身邊的太監一眼,那胡公公倒是立刻明了的,叫著人攙扶了葉芳菲歸坐了。
“皇上,葉家小姐抱恙在身,都彩衣相娛,哀家看著,心里倒著實喜歡呢!”葉芳菲剛一落座,太后便說這樣的話語,席位上的南宮纓瑜也立時開口:“別說母后喜歡,就是本宮也喜歡的,雖然沒能看到飛云舞的奇妙,卻也看到了葉家姐姐的一片赤誠,若皇兄身邊能有像葉家姐姐這樣,不計較自身,一心向著母后與皇兄的人就好了呢!”
一句看似不假思索的言語,卻立刻讓水榭里的人都頓悟了許多,南宮瑞聞言抿了下唇,沒有言語,太后見他不吭聲,一轉頭倒是沖著公主笑言:“纓瑜,你怎么想什么說什么啊,芳菲可是葉相的愛女,即便哀家屬意她入宮為妃,也還得葉相首肯才成。若是葉相不舍,你這般直言的將話撂了出來,可不是叫芳菲小姐難堪了嗎?”
南宮纓瑜當即吐下了舌頭,做著一副無心之態,隨即倒轉頭看向了葉芳菲:“葉家姐姐。本宮可不是故意的。適才是剛才感動而直言了,還請姐姐原諒則個。”
公主說原諒,葉芳菲敢不原諒嗎?當下說著惶恐之類。嬌羞般的垂頭,卻是惴惴不安的坐在席后,不知皇上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這兩個月來,她經歷一場生死掙扎,幸得藥王能耐,保住了腹中孩子也保住了她的命,但皇上卻并不過問她腹中骨肉之事,而葉相也只是終日陰沉著臉,不知與皇上在怎樣的博弈反正。她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人卻依然未得到一絲進宮為妃的許可。
然而今日,太后公主夾擊她舞,她推脫不得,便猜想是不是太后要借機讓她失胎,但就算猜到。卻也推諉不得,只能小心翼翼的舞著,盡可能的去保住孩子,去應付完這一場夾擊。
而在舞中,她看到了南宮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忽然發現,也許她可以憑此一賭,于是她豁出去了,不但旋轉起舞,更在最后冒著失胎的風險一跳!
結果,太后和公主果然向著她,給了她機會,只是皇上是否會給她機會,她卻不知。
“母后替朕物色佳人,朕豈敢不領情?明日里,朕一定召葉相相談,只要他首肯了,朕很樂意宮中添香。”南宮瑞在盯了葉芳菲片刻后,終于開口,立時水榭內眾人驚呼,隨即紛紛向著葉芳菲恭喜起來畢竟,這世間可沒幾個大臣會有膽拒絕皇上,更不會再有第二個惠郡主,敢拒皇親。
“芳菲,謝,皇上恩典,謝太后恩典,謝公主恩典。”葉芳菲的臉上飛起了喜色,也飛起了紅霞,她當即在席邊叩謝,一時間水榭里倒透著份喜慶。
“花燈訴請,佳偶天成,今日太后辦的花燈宴,可是已有碩果啊!”在眾人的道賀里,蒼蘊忽然高嗓的贊了一句,南宮瑞看了他一眼,淺笑,太后就開了口:“是呢,哀家也沒想到,能有此碩果,不過,終歸也只是一對,如能在平添一些佳偶,哀家就更是高興了!”她說著沖蒼蘊一笑:“哀家知道蒼公子,及冠已有三載,卻還是獨身一人,不知蒼公子,可有在我南昭尋覓到心儀之人?若是有,大可說來,哀家和皇上,自是愿意做主成全!”
太后話音落下便是沖著南宮瑞一笑,而她的手依然抓著南宮瑞的手不曾放開。
“母后啊,您是興致極高,可是蒼公子并非我南昭之人,就算朕與你樂意成全,也得人家看得上不是?”南宮瑞雖然被太后“綁架”但卻話語里走著反意:“更何況,蒼公子乃天下第一劍客,只怕與他門當戶對的,也是世間傳奇女子,朕倒未必能做的了主了。”
“呵呵,皇上說的是呢,不過哀家可沒打算是給蒼公子尋個妻子,只是想著,若有他鐘意的,送于他便是,做奴做妾的由他,反正能與蒼公子身邊相近,應也是她的福氣呢!”盛嵐珠笑著言語之后,不等南宮瑞說話,就沖著蒼蘊道:“如何啊,蒼公子?哀家聽說,你在南昭似有鐘意的女子,不若你說出來看看,哀家與皇上,定然會盡力成全的。”
蒼蘊聞言一笑,目光卻是轉去了南宮瑞那里,當即,兩個男人目色一撞,南宮瑞卻是抿了唇:“蒼公子見笑了,今日母后開心,極力想要成全美事,倒是為難著你了。”
蒼蘊客氣的一笑:“皇上客氣,太后能如此體恤蒼某,也是蒼某的福氣。這心儀的女子嘛…”
他說著將身一轉掃向對面的紗簾之下,從打頭的公主那里開始瞧望,似斟酌一般的慢慢掃去,直至看到了激動的將身挺直的侯子嬌以及侯子嬌身邊那個低著頭,整個人似撐在桌上的女子。
他的眉微微蹙了一下,隨即轉頭看回太后與南宮瑞:“還是不勞皇上與太后費心了,因為蒼某發現,南昭美人奇多,一時間心儀者眾,待日后,真有哪一個叫蒼某魂牽夢繞了,定然來求成全。”
蒼蘊的一席話出來,客氣中婉拒,給足了面子,當即叫太后也不好說什么,而南宮瑞則是不由自主的松垮了雙肩。
這小小的舉動沒能逃過蒼蘊的眼,他的眼神微瞇了一下,剛要說什么,卻是女賓這邊,忽然有人站了起來,出聲言語:“皇上,太后,卿歡,有些不適,懇請準許離席。”
一句話說的有些斷續,那是因為此刻的秦芳正在極力的保持自己的清醒。
當她發覺不對開始自我檢測的時候,周身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敏感,反而開始上涌一種可怕的熱氣不說,還從小腹竄出一種難以言語的怪異之感。
這怪異,讓她心驚,而隨即,右臂得出的自檢結果,更讓她內心想要罵娘。
她中了催/情/藥,盡管數據報告里出現了一些沒有標識的異物入侵,但體征卻是指向這個方向,并且藥性的猛烈,竟然還是在初期,這意味著很快,還有上升期等著她,而現在,她多少還能忍住,再進入上升期后,能不能忍住,卻是未知了。
因此,她迅速的評估之后,立刻決定逃離此處,縱然知道她現在會這樣,就是被人下了藥,太后與南宮瑞恐怕就是黑手,未必會準她離開,但若不做點什么的坐以待斃,卻不是她能接受的。
所以她狠狠地抓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后,趁著那股子痛換來的些許清明,立刻起身開口。
“什么?不適?”在南宮瑞的驚訝里,太后又一次搶先開了口:“不知惠郡主又哪里不適了?”
“卿歡,不,不勝酒力,有些,招架不住,求,求太后準許,離席。”炙熱的感覺上沖著,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維和期間,在沙漠駐地的感覺。
那白日的炙熱,那滾燙的黃沙,即便口鼻有著包布與口罩,卻每一下呼吸,都在讓嗓子眼灼燒。
“不勝酒力?”太后笑了一下,卻猛然松開了南宮瑞的手,隨即便將面前的杯盞一端:“惠郡主這話聽來好笑,誰不知你們卿家個個都是好酒量?想去年元日之時,你還在宮里陪著哀家行酒,彼時一壇酒水下去,也沒見你有半點不適,如今不過一壺桃花釀,你卻和哀家說不勝酒力?嘖嘖,惠郡主,你是不是覺得哀家待你好些,你便可以隨意胡來?你可知什么叫放肆!”
聽著太后陡然責備的言語,秦芳只覺得腦袋里一群鴨子在呱呱叫,不過吵耳中,倒也聽清楚了她的話語,只是她那屬于卿歡的記憶里,屬于去年元日的記憶,是她在宮里聽了老嬤嬤說教宮規兩個時辰,何曾有過什么行酒?顯然是太后為了堵著她在此,而信口扯謊。
“太后!”秦芳再次掐了自己一把,隨即言語:“卿歡并非要放肆,只是先皇釀下的酒,實在醇美,適才,卿歡又喝得急了些,結果酒勁上沖,未免,未免失態,還請,太后準許…”
“母后,朕瞧著惠郡主臉都喝紅了,想來許是真的醉了,不如就…”南宮瑞看著秦芳那張紅透了的臉,也意識到秦芳狀態不對,當即出言為她鋪路,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太后卻是大聲說到:“皇上,你怎能還向著她?哀家今日設下花燈宴是圖個開心喜慶的,哀家不計較她卿家之罪,也不計較她的德行操守,肯邀她來此,已經夠寬容的了,可她竟然在宴會之上拿喬不捧場不說,還在此時來壞哀家的興致!哼,卿歡,你是不是真以為哀家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