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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再演血相

  夜晚的莊園很寂靜,只有陣陣林濤之聲。

  看上去平靜溫馨的江南庭院,實則戒備森嚴。六大弟子一個沒走,都留下了。文二太爺親自給他們分配了任務。每個人都攜帶著隨身武器,分布在各個不同的方位,將整座庭院守護得鐵桶也似。

  不來一支小型軍隊,任誰也攻不下這個庭院。

  幾名弟子都有些緊張,倒不是怕有人前來進犯,關鍵是這么多年來,老爺子還從未擺出過如此陣仗。前些年,因為思遠集團生意上的一些事情,與江南省的地下土皇帝蔡嘯柏蔡五爺交惡,雙方全面開戰,老爺子也不曾這般在意。

  蔡嘯柏可是有大背景的人,據說和皇親國戚都有交往,在江南省勢力之大,威望之隆,與老爺子在黃海的情形不相上下。最終也在老爺子面前碰得頭破血流,不得不息戰罷兵,與文家握手言和。

  今兒真不知道發生了何等大事。

  那位年輕的“師叔”,不知道給老爺子帶來了什么驚天動地的消息,令得老爺子這樣慎重其事。

  庭院密室之中,燈光明亮。

  文二太爺和蕭凡對面而坐,文思遠與辛琳一旁侍立。

  “嗯,師弟的氣色有所好轉,這藥不是一次能夠化開,越往后,效用越大。師弟小心在意。”

  文天端詳了一下蕭凡的臉色,又給他把了把脈,點頭說道。

  單單一顆藥丸倒也罷了,關鍵文二太爺數十年本命真元培育非同小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文天是將自己的真元,轉移了一小部分到蕭凡身上。這個功效,可就大了。

  蕭凡欠了欠身子,再次向二師兄鄭重致謝。

  文二太爺擺了擺手,說道:“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我們無極傳承以積善為本,廣積陰功,化解煞氣。就算是遇到不相干的人,能幫都必須要幫的,何況同門師兄弟,更加不必客氣…師弟,乾坤鼎你帶來了么?”

  “帶來了。”

  蕭凡也不問原因,隨即取出了褚紅色的乾坤鼎,輕輕擺放在文天面前。

  文思遠便露出好奇之色。

  他不止一次聽老爺子談到過乾坤鼎,知道這是師門重寶,無極門三大鎮教之寶,乾坤鼎位居第一。今天才是頭一回看到,一時之間,也看不出有何神奇之處。

  “師弟,血相之術你應該很精通吧?這些年,我也一直在研習血相。不過沒有乾坤鼎,推演出來的命格相理,總有些模糊不清。今晚上,我就班門弄斧一回,請師弟多多指點。”

  文二太爺說得很是客氣。

  “血相之術”是無極門獨家傳承,其他相術流派,都沒有這門秘術。理論上,只要將《無極九相篇》任何一種相術研習到極高深的境界,都能推演“血相”。當然,如果能將輪回相修煉圓滿,再以“血相之術”推演,最為精準。

  文天精研“紅塵相”,造詣高深,能推演血相,正在情理之中。

  話語說得謙和,神色間頗為自傲。

  推演血相,在無極傳承之中,本就代表著一個極高的臺階。絕不是任何一位無極傳人,都能推演血相的。天賦稍低,或者悟性不夠,窮竭一生之力,也踏不進血相術的門檻。

  蕭凡雙眉微蹙,說道:“師兄,指點不敢當。但推演血相乃是禁忌之術,一定會引起天機反噬。師兄還是以其他方式比較合適。”

  文二太爺輕輕搖頭,說道:“師弟,不瞞你說,你現在的命相,天機極其紊亂。以天子命應劫,我還是頭一回聽說。原本隱尊之相就極其難測,如今加上天譴之罰,再加上師弟本身就是大術師,天機遮蔽之力極重。以一般的方式來推算,不說完全一無所獲,只怕結果也會非常模糊,似是而非。這樣的要緊關頭,行差踏錯一步,都是滅頂之災。血相之術,或許可以一試,除此之外,師兄真的不敢妄加推演。”

  蕭凡沉吟不語。

  以他的修為,全盛時期推演血相,天機反噬之力都令得他重傷嘔血,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才慢慢調理康復。二師兄固然功力深厚,畢竟年壽已高,早已不是當年氣血旺盛之時。若是因為給自己推演血相,而引發天機反噬,致有損傷,無論如何都過意不去。

  贈藥之德,已然生受了。

  文二太爺知道他的心思,哈哈一笑,說道:“師弟,也不用太擔心。廉頗雖老尚能飯。只為師弟一人推演血相,想來區區天機反噬之力,我還承受得住。放心好了。”

  辛琳低聲說道:“你當初一次推演四個人的血相,都是至親。”

  文二太爺雪白的壽眉猛地揚了起來,失聲道:“一次推演四個人的血相?還是至親?”

  “嗯。他祖父,父親,弟弟,再加上我。”

  辛琳簡單地答道。

  蕭凡連忙說道:“我那也是被逼無奈,行險之舉。”

  文天望著他,半晌無語,良久,嘆了口氣,說道:“難怪師父對你那么看重,師弟確實是我們無極門不世出的奇才。當今之世,一次推演四個人的血相,除了師弟,恐怕也就是師父能夠辦到了。”

  蕭凡再次欠身,說道:“只是行險,僥幸而已。”

  文二太爺一揮手,笑著說道:“師弟,你也不用謙虛。師兄我也不妄自菲薄。一次推演四人,我自問難以辦到,但只為師弟一人推演,想必還是可以的。咱們這就開始吧!”

  話已至此,蕭凡若是再拒絕的話,就是對二師兄不敬了。

  “好,那就煩勞師兄。”

  “嗯,走吧,去地下密室。”

  文天所居的這個庭院,盡管外表和止水觀差異甚大,但內部密室的構造,卻和止水觀有異曲同工之妙,真正要緊的東西,都收藏在地下室內。

  庭院地下建筑正中心的一間密室,正中擺放著一張紫檀木案,檀木案幾一側,是一個龜型的銅爐,呈紫黑之色,式樣極其古樸。整個密室的地面,是黑白黃三色鵝卵石鋪成的混沌圖。

  密室成六角形。

  一走進這間密室,蕭凡和辛琳都有瞬間的錯覺,以為回到了止水觀。

  連室內布局和黑白黃三色鵝卵石鋪成的混沌圖,都是一模一樣的。

  唯一的區別,就在于密室正北方的土黃色雕像,不是供奉的無極門第一代創派祖師“無極天尊”,而是供奉著止水祖師的法相。

  雕工極其精致,法相栩栩如生。

  蕭凡一見就有親切的感覺,扭頭對文二太爺說道:“師兄,師父這法相,是你親手雕刻的么?”

  文二太爺點點頭,拈著頜下白須,頗為自得。

  止水祖師極善雕刻之術,沒想到二師兄也得了師父的真傳。在這個方面,蕭凡比二師兄差得遠了。他只能在閑暇時候雕些小玩意,絕對雕不出偌大一尊法相。

  除了止水祖師的法相,密室之中也沒有供奉其他的神主神位。

  文二太爺緩步來到止水祖師的法相之前,屈膝跪下,五體投地,嘴里喃喃禱告,拜了三拜。起身,親手在法相前的長明燈上點了三支香,供奉在法相之前。

  “師弟,拜過師父!”

  文天神情莊嚴,沉聲說道。

  “是!”

  蕭凡也緩步上前,拜了三拜,焚香供奉。

  “思遠,拜過祖師爺!”

  “是,師父。”

  文思遠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在止水祖師法相之前跪下,五體投地拜了三拜。

  “思遠,血相之術,是我們無極門最精深的相法,其他任何相術流派都沒有的。你現在功力不夠,還推演不了。不過你要仔細觀察,能夠領悟多少,就看你的緣分了。掌教師叔在這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馬上向師叔請教,機會難得,明白么?”

  文天眼望侄兒,鄭重叮囑。

  “是,師父,我明白。請師叔多多指點!”

  文思遠恭謹的答應一聲,又向蕭凡長揖到地。

  蕭凡微笑點頭,倒也并不謙虛。就相術而言,文思遠和他相差不止一星半點,說“指教”確實當得起。關鍵要看文思遠是否能夠領悟血相之術的精妙之處。

  文思遠緩步來到紫檀木案幾之前盤膝坐下。

  蕭凡在一旁落座,辛琳站立在他的背后,文思遠則在師父身后侍立。

  紫檀木幾上,有一尊褚紅色的小鼎,外形和乾坤鼎大致相似,不過“個頭”要大一些。真正的乾坤鼎,只有兩寸高矮。這座褚紅小鼎,有三寸多高,鼎身之上的混沌圖案,也不如乾坤鼎的圖案那樣靈動。

  文天說道:“這座仿制的乾坤鼎,是第三個。前邊兩個仿制品,要粗糙得多,基本不堪用。”

  蕭凡說道:“師兄的雕工,和師父也不相上下了。”

  文天擺擺手,說道:“差得遠差得遠,再說材質也不一樣。不過平常使用,也還將就過得去。”

  以文天相術之精,一般人也無需讓他動用“血相之術”來推演,估計多數時候是自己鉆研練習。相術之道,無窮無盡,就算再高明的相師,也不敢說已經達于極境。越是勤于研習,功力越精純。

  “焚香!”

  文天沉聲說道。

  文思遠連忙在龜形香爐里燃起檀香。

  文天雙手捧著乾坤鼎,輕輕擺放在案幾正中,神色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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