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是因為張同華還太年輕,他老子的官也不夠大。假如他老子是遼北省軍區副司令員而不是軍分區的副司令員,張同華年紀大上幾歲,縱算他心里林峰對林五爺那頭著名的“東北虎王”再仰慕崇拜,也絕不會當眾說出來。
畢竟走的是不同的道。
也許有交集,但只能是私下里的。
不過在這窮鄉僻壤,張同華也就不在意這些了。
蘇如成沒覺得有什么不對。蘇氏家族在上京勢大財雄,但擺在臺面上的還是商業部分,其他都沉在水下,能和林五爺扯上一點關系,甚至偶爾得到林峰的幾句指點,那真是倍兒有面子。蘇如成盡管不敢自稱是林老虎的弟子,如果別人要這么恭維他,他卻也從未反駁過。
李狗蛋羨慕了一陣蘇如成的復合弓,咂咂嘴,說道:“你們等會,我和我爹回家拿家伙…”
李長貴和李狗蛋一走,這邊就開始換裝。
清一色的叢林野戰特種兵裝束。蘇如成在迷彩服上套了一件黑夾克,很多口袋的那種,好幾個口袋都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里面裝了什么東西,斜背一個黑色的箭囊,裝著十二支箭。然后踩在牧馬人的踏板上,很仔細地結好了野戰靴上的帶子,再在右腿上配上一柄軍用匕首,黑色的刀鞘,酷炫得很。
張同華再一次目瞪口呆。
這位蘇少還真不是一般的裝啊!
想他張少,正經野戰軍偵察兵出身,也沒有準備得這樣齊全。
“蘇少,你以前當過兵?”
愣怔一陣,張同華才試探著問道。
“嗯哼!沒當過兵的男人,能叫真男人么?”
蘇如成聳了聳肩,很洋氣的地說道。
“蘇少,這話兄弟我愛聽,咱們還是戰友呢!”
張同華不由大喜,這可算找到共同話題了。別看張同華在這遼北一隅也算是個角色,公子哥,面對蘇如成這種來自上京的一等大少,心里頭還是底氣不足。一聽蘇如成也當過兵,頓時變得興致勃勃。
“蘇少在哪個部隊當的兵?”
“武警遼東總隊。”
“好好,武警好啊,個頂個的過硬…”
張同華便贊嘆不已。實際上他們這種正經野戰部隊偵察兵出身的,還真不會這樣“崇拜”武警,不過對著蘇少,自然要這么說的。如果張同華知道蘇如成只是在武警遼東省總隊司令部當了兩年勤務兵,這話他真說不出口。
蘇如成輕輕一笑,從刀鞘中拔出寒光閃閃的軍用匕首,在手里試了試鋒刃,點點頭,似乎很滿意的樣子,將匕首又插了回去,動作瀟灑。眼神有意無意間往蕭凡和辛琳那邊掃了過去。
盡管蘇如成在心里認定這兩人神經不正常,但辛琳的美貌卻不是假的。
不正常就不正常吧,蘇少從來不在意女人聰明不聰明,他只在意女人好看不好看。
蕭凡和辛琳靜靜的在那邊看著他們忙亂,一句話不說。蘇如成懷疑,他們能這樣一直站下去。
不一會李長貴李狗蛋父子就結束停當過來了,李長貴斜背一條老式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還背了一串繩索,腰間的牛皮帶上掛著一把砍刀,腳上扎了綁帶,老布鞋。步槍保養得很好,油光烏亮。
李狗蛋則背了一張樺木弓和一個箭囊,右手握著一支扎槍,左手牽了兩條土狗。
蕭凡的目光瞬即落在那兩條土狗身上,嘴角浮起一絲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這是兩條好狗,戰斗力極強。雖然身材談不上多么粗壯,卻是真正的純種獵狗,那精氣神一看就和其他的狗不一樣,不知道見過多少血腥了。
一直靜悄悄趴在他懷里的黑麟也猛地揚起頭,望向那兩條土狗,兩只貓眼瞇縫了一下,鋒銳的利爪悠忽從腳掌中探了出來。
蕭凡微笑著揉了揉黑麟圓乎乎的腦袋,低聲說道:“是友非敵。”
利爪收了回去,黑麟又趴在他懷里,似睡非睡的,打不起精神。
“大懶貓。”
辛琳忍不住撇了撇嘴。
只有和黑麟“斗氣”的時候,辛琳才會偶爾露出小姑娘的性子。
“走吧!”
蘇如成一擺手,宛如大將軍發號司令。
李長貴一聲不吭,轉身就走,李狗蛋嘻嘻一笑,牽著兩條土狗跟在后邊。蘇如成,張同華等人魚貫跟上。
蕭凡和辛琳也不聲不響地跟了上來。
“哎,等一下。”
張同華叫道,猛地轉過身子,氣勢洶洶地盯住了蕭凡和辛琳。
“喂,干嘛跟著我們?”
“打獵。”
辛琳淡淡說道。
“打獵?你們還真的要進山啊?”張同華滿臉譏諷:“就算你們要進山,拜托也別跟著我們。這是我們請的向導,你們另外請吧。”
“就是,這要出個什么事,誰負責啊?”
跟張同華一起從軍分區來的一位年輕男子馬上附和。
辛琳依舊淡淡說道:“兩個向導,一邊請一個。”
“一邊請一個?你什么意思?”
張同華瞪得了眼珠子。
辛琳不再理他,越過他們,來到李狗蛋身邊,掏出一摞百元大鈔,遞到李狗蛋面前,說道:“這里是兩千塊。我剛看到,他們那兩千,你給你爹了。這兩千是給你的,我們請你做向導。”
“你們真要進山啊?”
李狗蛋這回并沒有直接拿錢,眼睛在辛琳和蕭凡身上來回掃了一圈,搔了搔頭,說道。
“是嫌錢少嗎?你要多少?”
辛琳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倒不是…就是,這山里的天氣,我擔心你們受不了,比屯子里冷多了。再說,山路也不好走。你們…你們行嗎?”
李狗蛋破例沒有嬉皮笑臉,很認真地問道。
“行不行是我們的事,你只管帶路,真跟不上,我們會自己回來,不怪你。”
“這…”
李狗蛋望著那新嶄嶄的百元大鈔,顯然有些動心了。
有錢干嘛不賺啊?
而且是兩千!
“哎,沒你們這樣的啊,都說了這是我們請的向導。”
張同華火了,勃然作色。
裝啥裝?
這里可是東北,不是你們的地盤。
若非出面的是辛琳,換上蕭凡的話,張同華說不定會動手了。盡管朝這么個病秧子出手,勝之不武,好歹是個男的,不是個娘們。
最讓張同華抓狂的是,好像誰都沒聽到他的話,蕭凡沒聽到,辛琳也沒聽到,甚至連李狗蛋似乎都沒有聽到,眼珠子死死黏在那兩千塊錢上頭,直接將張大少當成了空氣。
給錢的當然是大爺!
一邊瞎嚷嚷的算個屁啊!
這是李狗蛋的邏輯,簡單明了。
便在這個時候,忽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情況,牽在李狗蛋手里的兩條獵狗原本跟在李長貴身后,忽然同時轉過身,猛地向著蕭凡沖過去。李狗蛋一個沒留神,差點就給帶了個趔趄。等他察覺情況不對,想要控制住兩條獵狗時,發現完全是徒勞。
兩條獵狗直接就掙脫了繩子。
“小心!”
李狗蛋的臉色終于變了。
只有他和李長貴知道這兩條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土狗,到底有多厲害。這兩條獵狗,直接就敢跟黑瞎子放對。
現在突然發瘋,只怕轉眼間蕭凡就會被撕碎了。
李狗蛋手里的扎槍揚了起來,與其同時,李長貴已經閃電般取下了背著的五六式半自動,槍托抵在了肩膀上,瞄準了兩條獵狗。
盡管這兩條狗是他們爺倆一手養大的,是打獵的好幫手,感情深厚,但和一條人命比較而言,孰重孰輕,李家父子還是分得清楚。真要是咬死了蕭凡,他爺倆都得去坐牢,搞不好還要殺頭。
不過父子倆都不敢出手。
怕誤傷。
兩條獵狗正處在他們和蕭凡之間。
不過下一刻的變化,再次讓大伙目瞪口呆。
兩條獵狗同時停了下來,弓起身子,渾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沖著蕭凡一陣狂吠,兩名女孩子尖叫著捂住了耳朵。
這兩條土狗的叫聲,實在太洪亮了。
瞧這個架勢,分明是將蕭凡當成了大敵!
黑影一閃!
原本懶洋洋趴在蕭凡懷里的黑麟猛地躍起,站到了蕭凡的肩膀之上,雙目圓瞪,身子弓起,脖頸上蓬松的毛發一根根豎起,宛如一面盾牌相似,死死盯住了不遠處的兩條獵狗。
蕭凡依舊淡淡地站在那里,臉上不起半點波瀾。只是反手過去,拍了拍黑麟的腦袋,微笑說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是友非敵。”
好像那大黑貓能聽得懂他的話似的。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黑貓似乎真聽懂了他的話,豎起的毛發漸漸平復下來,眼睛也瞇上了,輕輕一跳,又回到了蕭凡懷里。
蕭凡慢慢向前走去。
兩條獵狗便一步步后退,依舊弓著身子,也不叫了,只在嘴里發出“嗚嗚”的低鳴,神情緊張至極,卻就是不敢暴起發難。
李狗蛋瞠目結舌。
這可是連黑瞎子都敢斗的兩條守山犬啊,現在居然怕成這個樣子。
也不知道它們是怕人還是怕貓!
盡管這很可笑。
但是顯然,它們是真的緊張。
也許緊張不代表著害怕,只是不肯輕敵。饒是如此,也夠讓人暈乎的了。
它們到底在緊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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