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還在驚叫,眼前忽然一花,蕭凡已經進了挖掘機駕駛室,站在了曾師傅身邊。
所有的驚叫又戛然而止,一個個張大了嘴,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邢大師的動作也太快了吧?按照武俠小說的說法就是“如鬼似魅”啊!
在蕭凡眼里,曾師傅這個情況一看就是煞氣入體。盡管昨天他已經將墓園的兇煞之氣祛除殆盡,但深埋地底的聚煞法器卻不曾取出。一夜過去,墓園又聚集了少許兇煞之氣,這種程度的煞氣對于蕭凡而言,自是毫不足論,但曾師傅只是個普通人,情況自然不一樣。而且從挖掘機鐵臂所處位置來看,正在昨天蕭凡測出的“五行庚金”之位,有可能直接挖中了布陣法器。
這風水殺陣邪惡無比,連蕭凡一時之間也不知是出自何門何派之手,布陣的法器威力非比尋常。埋在地下六個月,日日受兇煞之氣的浸泡,早已變得極其邪惡,曾師傅驟然被法器攻擊,哪里抵受得住?
若非昨天絕大部分煞氣已經被蕭凡祛除,現在貿然到這里施工,被大量兇煞之氣忽然沖進體內,只怕曾師傅不死也要發瘋。
蕭凡左手捏訣,嘴里念念有詞,右手抵住曾師傅心脈,內息到處,瞬間就將曾師傅體內的煞氣驅除得一干二凈,然后一股溫暖的氣息在曾師傅奇經八脈游走一周天,曾師傅便即醒轉,睜開眼看到邢大師就站在自己身邊,不由嚇了一跳。
蕭凡微笑道:“曾師傅,是不是太勞累了,身體不舒服啊?”
兇煞之氣入體,曾師傅其實是被驟然出現在腦海之中的恐怖景象嚇暈了過去,蕭凡以浩然正氣幫他驅除煞氣,連帶他內心深處的極度恐懼念頭自然也一齊驅出體外。省得曾師傅大驚小怪,驚嚇了其他的施工人員。
聽蕭凡這么說,曾師傅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說道:“嘿嘿,昨晚打牌打得太晚,沒睡好,出洋相了,嘿嘿…”
“要是身體不舒服,那就歇一會再干,不要勉強。”
“沒事沒事,我沒事了,真的…我馬上接著干。”
曾師傅此刻只覺得渾身通泰,精力十足,連聲說道。
開玩笑,陳縣長和鎮里的書記鎮長就在一旁瞅著呢,哪能消極怠工?
“好,那你注意一點。”
蕭凡微笑點頭,跳下挖掘機,徑直走進墓園,暗地捏訣施法,腳踏七星,鎮壓那幾件布陣法器。
大家望向他的眼神,早已變得敬畏有加。
這邢大師是不是會法術,且不管他,剛才飛身躍上挖掘機,這動作的敏捷神速,可絕對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施工繼續進行,到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基本上將墓園原來的水泥石塊清理一空,祖墳變得一片狼藉。陳縣長想要在邢大師面前圖個表現,便提議連夜開工,被蕭凡毫不客氣地否了。
剛才清理那些水泥石塊,蕭凡并未發現布陣的五件法器,可見深埋在地底之下。這東西,不能讓施工人員看到,免得四處傳揚。對外宣傳,只是重新修葺一下墓園,風水布局之類的話,提都不能提。普通人家還則罷了,老蕭家可是京師大豪門,豈可和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扯上半點干系?
這也是蕭凡為什么不以老蕭家嫡長孫的身份出面,要易容改扮成“邢大師”的原因。
甚至連給楊石打電話的蕭天蕭二哥,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陳曉明不敢違拗邢大師的吩咐,帶著工人們回家休息去了。
半夜時分,三條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祖山之上。
兩個人,一只貓。
正是農歷月初,上弦月早已躲進了云層,天空烏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黑麟的雙眼,閃耀著綠瑩瑩的光芒。要是有誰這時候在墳山里碰到他們,不被當場嚇死才怪。
自然,半夜三更的,也不會有誰無聊到跑墳山上來玩。
蕭凡和辛琳都無需照明,借助著極其暗弱的點點星光,就足以讓他們看清楚道路了,更何況還有黑麟在前邊引路。
徑直來到了祖墳處。
邢大師和林秘書各自帶著一把鐵鍬。
蕭凡很快就確定好了“五行戊土”的位置,兩人一齊動手,順著泥土挖下去。因為一直被水泥覆蓋著,泥土很松軟,挖起來毫不費勁。
“叮”地一聲,傳來金屬交擊的聲響。
一塊巴掌大的法器,很快就被蕭凡挖了出來。
辛琳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強力手電,照射在那件法器之上。法器黑黝黝的,成五邊形形狀,是金屬制品,輕輕拭去上邊沾染的泥土,一個奇怪的圖案顯示出來,是一種像狗又不是狗的動物圖案,翻過來,另一邊則是一個奇形怪狀的符箓圖案。
“有線索嗎?”
辛琳輕聲問道。
蕭凡搖搖頭,說道:“還是看不出來,恐怕真不是那幾個流派搞的鬼。”
如果真和現階段國內最出名的幾個風水流派有關聯,蕭凡絕無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事實上,有關那幾個風水堪輿流派的要義精髓,《無極術藏》里面都有比較詳盡的記載,作為無極門的參考資料,以便取長補短。
“先把法器都挖出來再說。”
用不了多久,五枚巴掌大的布陣法器俱皆取了出來,正面全部是那種似狗非狗的圖案,背面的符箓圖案則各不相同。
五件法器全部取出,蕭凡明顯感到原本緩緩向這邊聚集的兇煞之氣正在四散開去。
風水殺陣已破。
“好,時間不早了,現在我們開始布陣。”
蕭凡將五件法器都交給辛琳收藏起來,辛琳又從隨身攜帶的挎包里取出一枚枚的法器。有趣的是,她取出來的這些法器,也是五邊形的,只是比挖出來的狗形法器要小許多,大約兩寸見方,也不是金屬制品,而是一片片晶瑩的黃山玉,手感滑膩溫暖,數量要卻要多得多。
這不是蕭凡臨時祭煉的法器,早在離京之前就已經祭煉好了的。
蕭凡冒著天機反噬的風險,強行起卦,推演出西南大兇,預示祖墳祖宅方向出了大問題,自然要做好準備。不管祖墳祖宅是不是真有大問題,蕭凡都打算在祖墳布陣,將祖墳用精密法陣保護起來。
此前蕭凡沒有在祖墳布陣,是因為壓根就沒想到有風水術士會針對老蕭家的祖墳出手。作為無極門第六十四代掌教傳人,蕭凡精通風水堪輿之術,自然知道,擅改蕭家這樣一等一豪門大族的祖墳風水,加害整個蕭氏家族,是絕對的逆天行事。天機反噬,施術者本身絕難抵擋得住。搞不好施術者自己家族遭受到的慘禍,甚至比蕭家更烈。
被加害的人地位越高,身份越顯貴,影響力越巨大,天機反噬的力量就越強。
想必沒有哪一個高明的風水術師會干這樣兩敗俱傷的蠢事。
老蕭家也應該沒有得罪這樣厲害的風水師。
除此之外,更加重要的一點是,自蕭凡歸于無極門下,他的授業恩師止水祖師就一再告誡他,術師所作所為,俱皆是泄露天機,可謂逆天而行。唯有一心向善,多行善舉,才能消弭天機反噬的災禍。
無極門代代相傳,掌教傳人修煉的元氣功法,名字就叫“浩然正氣”。與《無極九相篇》相輔相成,浩然正氣修煉得越精深,在術法上的成就也就越高強。比如佛門護法神通,都有相應的慈悲佛法來化解戾氣。殺人傷人的神通越強,佛法上的修為就必須越精深,否則必定墮入魔障,難以自拔。
一時之間,蕭凡參悟不透,不知是何人與老蕭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要以這種最決絕的手段進行加害。
當務之急是先把護法大陣布好。
蕭凡和辛琳一齊動手,將十幾件法器按照不同的方位,深埋入地下泥土之中。
“這是什么陣法?”
埋下最后一件法器,辛琳直起腰,長長吁了口氣,問道。
帶著點點好奇之意。
“混沌周天陣,我自己參悟出來的,這個陣法比較復雜,但效果應該還可以。以后任何人再想在祖墳動手腳,就會有些困難了。”
蕭凡輕描淡寫地說道。
辛琳便了然于胸。除非來者在術法上的造詣高于蕭凡,否則再想打蕭家祖墳風水的主意,那就是自己找死。
“這個陣法可以增強祖墳的風水吉氣么?”
蕭凡輕笑一聲,說道:“那倒不必要。這祖墳的風水本來就已經非常好了,是難得一見的佳穴,只要不再被人破壞就足夠了。再以術法加強,有點畫蛇添足。”
“嗯。”
辛琳點了點頭。
丑時三刻,兩人一貓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祖山。
陳曉明辦事非常得力,五天之后,一座新的墓園修建起來,墓園口子正對前方山埡,避開了“利劍”鋒刃,墓園入口兩邊,擺放一對麒麟瑞獸鎮守。
墓園修好之后,村長領著紅山村一干長幼老少,在三祖公三祖婆墓前燃放了許多鞭炮,又祭拜一番,好不熱鬧。
蕭凡請楊石和陳曉明一起吃了個飯,次日便和辛琳一道,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