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行程,竟然出乎意料的順利。
當然,小麻煩還是遇到了好幾起,卻沒有遇到料想中的大麻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大海潮是柄雙刃劍,讓他們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同時,也幫了他們一個大忙,那就是將絕大部分高階海獸都牢牢禁錮在洞穴之中,輕易不敢外出。
連即將成年的青狻猊,都差點在空間漩渦里丟了性命,其他海獸更是不堪。
蕭凡雖然不是很樂意在眾人面前顯露出自己在空間神通方面的造詣,但實逼此處,也由不得他在藏拙了。在這大海潮的中心,空間漩渦重重疊疊,無窮無盡,稍一分神,立馬就有滅頂之災。為了自家性命,也不得不將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
自從得知“乾坤鼎”是空間至寶之后,蕭凡便一直沒有停止過對空間神通的研究,期間也曾經歷過幾次實戰,每次皆能湊效,但像大海潮中心這樣無處不在的空間異常,還真是頭一回碰到。這一次,不是憑借“乾坤鼎”的神通在保護自己,而是憑自己對空間之力的領悟來指引正確的前進方向,對蕭凡的空間之術是個極大的考驗。
事實證明,蕭凡對空間之道的鉆研,確實已經臻于某個高深的境界。
正是在他的指引之下,霸龜成功避開了那些最危險的空間漩渦,雖然不免要走些迂回前進的彎路,但比起身首異處的慘狀來,自然是很值得的了。
大半個月過去,一道高聳的海底山脈。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道山脈極其陡峭,高達數千丈,延綿不絕,不知其長有幾萬里。
見到這道山脈,松頭陀終于長長舒了口氣。難掩臉上的欣喜之情,說道:“諸位道友,翻過這道山脈,就是黑淵入口了。”
眾人一聽,俱皆同時舒了口氣,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不過蕭凡和歐陽明月卻微微蹙起了眉頭。
好強勁的空間之力!
盡管隔著山脈,兩人還是感應到了山脈那邊異常強勁的空間波動,比他們一路行來所碰到的大部分空間漩渦透出的空間之力還要更上一層樓。只是經歷了千辛萬苦趕到這里,斷然沒有退縮的道理。
當下霸龜馱著一行七人,緩緩上升。
大海潮依舊。越往上,空間漩渦越是眾多,也更加危險。好在有蕭凡的指點,霸龜一一避開了那些漩渦,虧它百余丈之巨的龐大身軀,居然那么靈活,也是令人嘆為觀止。
雖然松頭陀說翻過山脈就是黑淵入口,實際上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霸龜又在水底前行了兩個多時辰。才終于停了下來。
眾人早已雙眉緊蹙,死死盯住了前方不遠處。
那是何其壯觀的一種景象!
一個巨大的漏斗,出現在群峰圍繞的盆地正中。黑乎乎的,深不見底。
如果說世界上真的有無底洞的話,蕭凡覺得,這就是了。
但這個漏斗不管多深,多壯觀,對于一群元嬰中后期的大高手來說。都只是等閑罷了。真正令他們目瞪口呆的,是圍繞在盆地四周那一個套一個的巨大空間漩渦。一路行來。他們也見識過三四個空間漩渦套在一起的,那股空間之力的強大。仿佛要將整個北冥大海都吸納了進去。當時,大伙都以為,這應該就是大海潮的中心處了。
誰知大謬不然。
再也沒想到,這里才是此番大海潮的中心處。
所有的空間漩渦,似乎都是從這里發源的。
“厲害!”
戴掌柜死死盯住那一個套一個的空間漩渦,喃喃說道。
“快要趕上空靈島萬劍谷了!”
別人還不覺得如何,蕭凡卻吃了一驚,扭頭望向戴掌柜,低聲問道:“戴道友,空靈島萬劍谷,比這里還要厲害么?”
戴掌柜苦笑起來,輕輕點了點頭,眼里飛快地閃過一抹驚懼之色。那空靈島萬劍谷,真不知是何等險絕之地,竟然在這么多年過去之后,還讓一名后期大修士,如此耿耿于懷。
歐陽明月扭過頭去,望向松頭陀,淡淡說道:“松道友,既然已經到了入口,接下來,就全看你的了。”
松頭陀一張臉頓時皺成了苦瓜,說道:“大長老,平日里,這入口處可沒有這許多的空間漩渦…也從來沒有人在大海潮興起的時候,趕到這里來…”
也就你們幾個瘋子會這樣!
“那你說怎么辦?難道我們千辛萬苦的到了這里,就這樣傻呆呆看著,然后回家去?”
不待歐陽明月開口,惠天豪已經惡狠狠地問道,神情大為不善,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
說起來,也不怪惠天豪脾氣暴躁,換了誰在這種情形下,也和氣不到哪里去。
松頭陀嘆了口氣,說道:“惠道友,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在下也很想將諸位送進黑淵去,難道道友以為,在下就很愿意待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么?但眼下這情形,確實無可奈何。一定要硬往里闖的話,兇多吉少啊。”
邊說便望向蕭凡。
一路上,蕭凡指引霸龜避過了所有的空間漩渦,這當兒,松頭陀也只能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否則的話,這幾個家伙說不定會將他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蕭凡卻一直都在盯著那“漩渦大陣”在看,雙眉微蹙,眼底綠芒閃耀,顯見得腦海中正在高速運轉。
“松道友,請將黑淵令牌給我看看。”
稍頃,蕭凡轉過身,對松頭陀說道。
松頭陀臉色一變,隨即恢復正常,賠笑說道:“蕭道友,現在還沒有進入黑淵,道友要看令牌,有何用處?”
一開始,松頭陀就和歐陽明月說得明白,進入黑淵的令牌,他身上一共只有三面。這三面令牌,一定要在安全抵達黑淵入口之后,他才會拿出來。在這個過程中,三面令牌就是松頭陀的護身符,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提前交出來的。否則,他就成了無用之人,隨時都會被這幾個兇狠的家伙“殺人滅口”。
蕭凡淡淡說道:“你有三面令牌,我只要看一面就行了。既然黑淵的入口有著如此強大的空間禁制,那令牌肯定也是針對這空間禁制去的。或許,這些空間漩渦之所以在此處特別密集,就和黑淵入口的空間禁制有關,我必須要研究一下令牌,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之道。”
松頭陀強笑道:“道友果真是奇思妙想,這個…應該沒有什么關聯吧?海潮是天地之威,不知是因何引發的…”
“給他!”
歐陽明月輕聲說道,語氣冰冷。
“大長老,這…”
惠天豪緩緩抬起手中雷錘,冷冷盯住了他,說道:“松道友,你還是爽快點好,可別自己找難受。”
松頭陀有心硬扛到底,終究沒有這樣的底氣,或許自己握著令牌,對方會投鼠忌器,然而自己要想活命的話,到底還是要送他們進黑淵的,到那時,自己就再沒有什么保命的籌碼了,一條小命,算是交到了人家手上。
此番自己沒有收取足夠的代價,便將一大堆外人引到黑淵來,事后還不知道怎樣交代呢,就不用指望黑淵領主會為自己出頭了。
當下松頭陀終于權衡清楚了利弊得失,不情不愿地取出一面令牌,交到蕭凡手里。
這令牌約莫三寸大小,做工極其精致,在漆黑的海底,閃耀著翠綠的光芒。令牌甫一取出,蕭凡立時便感應到了巨大漏斗深處空間之力的波動,似乎和令牌產生了某種聯系。
真正讓蕭凡吃驚的是,這面令牌一拿到手里,竟然引起了“乾坤鼎”的感應。
這區區一面令牌之中,居然蘊藏著如此巨大的空間之力。
不過仔細一想,也不奇怪。那漏斗正是黑淵入口,而漏斗之中的空間波動異乎尋常,這令牌蘊藏的空間之力太弱,根本就沒可能護送一個人經過那深不見底的漏斗,抵達黑淵之地真正的入口處。
只不知這令牌是以何種材質制成,如此特異。
蕭凡雙手握住那面小小的玉牌,兩只大拇指壓在令牌之上,慢慢向上捋過去,雙目微閉,全神貫注地感受著令牌之中蘊含空間之力的特性。
每一個空間波動,都是與眾不同的,大面上相似,細微處卻各有各的特點。就好像人類一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脾性。越是細微處,區別越明顯。
所有人都望著他,屏息靜氣,誰都不敢出聲打擾,連歐陽明月都緊緊閉上了嘴。
足足一刻鐘過去,蕭凡才停住手中的動作,緩緩睜開了雙眼,臉上竟然閃過一抹疲憊之意,似乎耗費了太多的真元精力。
“蕭道友,如何?”
混元上人問道,神情略略有幾分緊張,也有幾分渴盼。
“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試。”
蕭凡輕輕舒了口氣,說道。
“什么辦法?”
“以這令牌中蘊含的空間之力,溝通黑淵入口的空間之力,直接將那個空間通道引到這里來,以空間之力來對抗空間漩渦,或許能夠成功。不過這樣的臨時空間通道極不穩定,通過的時候,風險極大…”
蕭凡緩緩說道,神色十分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