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摩界的大城,和地球上的城市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梭摩界的大城之中,有江河湖泊,高山密林。
金州城也不例外。
金州城的地下靈脈極其完整,沒有人破壞,而是依著靈脈建起了洞府,建起了山門。當然,不能和城外相比,相對來說,城內的山門洞府建造得要擁擠許多。如果是在城外,往往一位元嬰修士就能占據方圓數千里的靈脈,不許其他修士靠近。而在城里,峈天門這樣規模的宗門,也只能在離中心區域較遠的地方擁有一片方圓數十里的靈地,在其上密密麻麻地修建了許多洞府和其他建筑物。
城中央區域靈氣最濃郁的所在,早就被七大宗門瓜分掉了。
峈天門還沒有和七大宗門競爭的資格。
不過在胡邠眼中,峈天門就已經氣派得不得了,那高達十余丈的山門,顯得格外威風顯赫,氣勢凌人。
帶上胡邠,是金廣的意思,他說他師父同時也邀請長安堂的大郎中去峈天門做客。蕭凡能夠看上長安堂,在長安堂擔任客卿先生,此人身為長安堂的首席,料必也有些本事。
胡邠當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在金州城開宗立派這么多年,胡邠還從未去元嬰修士府上做—長—風—文學ww.{c}{f}{w}{x}.net過客。真不知齊門主這個邀請,到底是禍是福。
蕭凡倒是一直鎮定,臉上沒有表露出絲毫異色。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峈天門的總壇。
嚴格來說,這里只是峈天門名義上的總壇,峈天門的大本營。在城北萬余里之外。那里靈氣馥郁,地域廣大。非常適合修煉。峈天門大多數門人弟子,平日里都在那邊修煉。只有少數在金州城里輪值。不過只要沒有特殊的情況,兩位元嬰修士總有一位會在總壇坐鎮。
雖然勢力遠不如七大宗門,峈天門在金州城也還是有著不小的利益,需要時刻維護。每年在金州城進行藥材和其他交易,是峈天門的主要財源,源源不斷的靈石,各類材料,都從這些生意中賺來,遠比開采靈石的利潤要高得多。
沒有元嬰修士坐鎮。可難以保護自己的利益。
和七大宗門不同,峈天門的主業,并不是藥材交易,而是各類寶物交易,峈天門的煉器水準之高,在金州城是出了名的。不過既然身處金州城,藥材生意肯定也不能落下,必然要插一桿子。
一路上,金廣給蕭凡介紹著峈天門的大概情況。與其說是介紹,不如說是炫耀。
自從上次被蕭凡鎮住,金廣一直都在暗中調查蕭凡的來歷,想要搞清楚蕭凡到底是不是某位元嬰老怪易容改扮的。又或者是修煉有極其厲害魔功的金丹期頂尖高手。一旦查出蕭凡不是元嬰期老怪改扮,也沒有什么大靠山,金廣可不會放過他。
可惜一直都沒有什么收獲。
事實上。連蕭凡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被卷到這里來。
在總壇一座幽靜的小院子之中,蕭凡和胡邠終于見到了大名鼎鼎的峈天門門主齊戊。
齊戊一身青袍。胡須花白,看上去五十余歲。容貌清癯,像個普通的教書先生,與想象中威震一方的模樣大相徑庭。
通稟過后,蕭凡胡邠在金廣的引領之下,緩步走進布置得精致典雅的客廳。
齊戊的雙眼,頓時如冷電般直射過來,定在蕭凡的臉上,隨即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蕭凡如此年輕。雖然說修真者的年齡大小,不能從外表來判斷,但蕭凡身上那種朝氣,卻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師父,這位就是長安堂的蕭道友!”
金廣在齊戊面前規規矩矩地站好了,恭恭敬敬地說道,和他在外的囂張跋扈全然兩樣。
“在下蕭一行,見過齊門主。”
蕭凡雙手抱拳,躬身唱諾。
“蕭道友不必多禮,請坐!”
齊戊倒也并不拿大,站起身來,抱拳還禮,客客氣氣地說道。
雖說蕭凡的傷勢已經痊愈了七八成,卻依舊將自己的氣息掩飾在筑基期水準,以齊戊堂堂元嬰修為,也看不出什么不妥來。不過他此刻敬的自然是蕭凡的郎中身份,而不是他筑基期的境界。
金廣早已在心中腹誹了無數次。
他可是親身領教過蕭凡的厲害,知道蕭凡的真實造詣絕非區區的筑基期。
這小子還真能裝!
蕭凡謝過,在一側的椅子里坐了。
至于胡邠,金廣并未給他介紹,齊戊連正眼都沒有瞧他一下,胡邠自也不敢多言,規規矩矩垂手站在蕭凡身后,目不斜視。
“蕭道友還真是年輕啊…”
蕭凡剛剛落座,齊戊尚未開口,一個陰陰的聲音就在一旁響了起來。
這是一名六十歲左右的老年男子,身穿皂袍,做員外打扮,胡須花白,臉色青灰,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斜斜靠在太師椅里,斜乜著蕭凡,渾濁的雙眼之中,閃爍著陰森森的光芒,令人一見之下,便即心中栗栗。
此人和金廣一樣,也有著金丹中期的修為,不過卻坐在齊戊下首的第一個位置,神情倨傲,可見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并非齊戊的門人弟子之流。同樣金丹中期修為的金廣,在這里就沒有座位,只能垂手站立在齊戊身后,隨時聽從差遣。
“卻不知蕭道友師從何人,是哪一位杏林前輩的門下?”
陰森森的男子繼續問道,語氣頗為不善。
蕭凡略一拱手,淡然問道:“不知這位道友貴姓大名?”
陰森森男子雙眉一揚,冷冷說道:“老夫江尚月,江月堂首席大郎中。齊前輩的孫小姐,一直是老夫在診脈醫治的。”
難怪此人對蕭凡如此充滿著敵意,原來是將蕭凡當成了競爭對手。
也不怪他,齊戊當著他的面,請蕭凡來給自己的孫女治病,擺明就是對他不滿了,至少是不再信得過他的醫術。若是齊戊悄悄將蕭凡請到府中來給孫女看病,不讓外人知曉,倒也罷了,就算江尚月知道這回事,也會裝作不清楚。如今當面這樣做,江尚月哪里下得了臺?
再說了,江尚月對自己的醫術自信異常,還真不相信自己治不好的病,蕭凡能治得好。
這東西,可來不得半點虛的,得見真章。
“原來是江大郎中,失敬!”
蕭凡抱了抱拳,依舊平平淡淡地說道,沒有絲毫驚訝之意。
須知金丹中期的修為雖然不高,但在郎中里面,卻算是很了不得的了。胡邠區區筑基中期修為,也是一家醫館的館主。
蕭凡這種無可無不可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江尚月,若不是礙著齊戊的面子,只怕江尚月早就出手了,好好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過江尚月強壓怒氣的模樣,任誰都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蕭道友,你很傲氣啊,看來對自己的醫術是十分自信了?”
江尚月將心中的怒火,壓了又壓,陰森森地說道。
蕭凡笑了笑,輕聲說道:“醫術之道,博大精深,源遠流長,我等學醫者縱算終其一生,也難以通曉萬一。自信之言,何敢輕易出口?左不過是憑著一顆仁心,盡力而為罷了。”
這番話不亢不卑,恰到好處。
但他對江尚月怒火的無視,卻也表現得明明白白。
身后垂手站立的胡邠早已嚇得心驚肉跳,冷汗直冒。
這位江尚月,在金州城的醫界同仁之中,也算得大名鼎鼎。雖然和七大宗門的醫館首席大郎中沒有什么可比性,但其醫術之精通,亦堪稱聞名遐邇。對胡邠這樣的小醫館郎中來說,這是絕對需要仰望的大人物,平日里壓根就不在一個檔次之上。
和江尚月的醫術同樣出名的則是他的脾氣。
江尚月的器宇窄小,睚眥必報也是出了名的,醫館同仁凡是得罪過他,一定會千方百計報復,不少人在他手中吃過悶虧。
如今蕭凡搞不懂狀況,不但上門打臉,而且態度不佳,絲毫也不將這位“前輩”放在眼里,沒有表現出任何敬畏之情,那就更加往死里得罪他了。
胡邠有心要傳音提醒蕭凡幾句,又擔心自己修為太低,傳音之術一旦被人破掉,可就連自己都要被卷入漩渦之中,難以自拔了。
“嘿嘿,看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既然蕭道友對自己如此有信心,那老夫就拭目以待,看蕭道友如何創造出一個奇跡來。”
江尚月冷笑著說道,幾乎是徹底撕破臉,半點都不給蕭凡面子了。
齊戊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有些不悅。
江尚月這話就是說,他的孫女已經無藥可救,只能靠奇跡出現才有一線轉機了。
齊戊雖是修真之人,對這名稚齡孫女卻極其慈愛,眼見她一直受病痛折磨,心中郁悶不已。江尚月這么說,他心中自然很不高興。只是礙著與江尚月多年相交,不好表露出來。
“哈哈,蕭道友想必已經知道,老夫的孫女身體有恙,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沒有斷根。聽說蕭道友精通醫術,治好了不少疑難雜癥,故此特異讓門下弟子請蕭道友前來為小孫女號脈診治,還望蕭道友不要推辭。”
不待蕭凡在說話,齊戊便笑哈哈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