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舉手一抬,幾道五行禁制的法訣打出,將自己和陳陽的身形掩蓋起來,就閃身到了一塊大石之后,這才凝神向那道銀色遁光望去。
陳陽還沒什么,畢竟這遁光離得比較遠,又銀光閃閃的,她未曾修煉過天眼神通,看不真切,蕭凡眼中綠芒閃耀,卻是看得清清楚楚,臉上神色頓時變得更加古怪。
遁光之中,包裹著一名三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劍眉朗目,俊美非凡,發髻高聳,一身在蕭凡眼中極其古典的銀色長袍,雍容大氣,只是臉色鐵青,不時向后張望,似乎心中有大憂慮。
一看年輕男子這身裝扮,蕭凡益發可以肯定,他和陳陽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這絕不應該是現代社會成年男子應有的衣著。
從這年輕男子的氣息判斷,竟然有著金丹后期的修為,只是渾身的靈力波動忽強忽弱,很不穩定,如果不是身受重傷,就是身體內有著某種隱患。
而緊隨在銀色遁光之后的,是兩道黑色的遁光,黑霧滾滾,給人一種邪魔外道的感覺。蕭凡的天眼神通,早已修煉到了第二層的極深境界,遁光外包裹著的黑霧,基本上不會給他造成多少視覺上的障礙。
兩道黑色遁光之中,也包裹著兩名中年男子,其中一名吊梢眉男子,腳下踩著一個黑色的葫蘆,黑黝黝的光芒大放,一望可知,是件頗為不凡的法寶。另一名男子五官倒也端正,就是臉上多了一條長長的疤痕,從左眼一直拉到右邊的嘴角,頓時將整張臉都破壞無遺,顯得十分的猙獰可怖。此人腳下則踩著一桿長槍。
蕭凡神念探出,臉色微微一變。
這兩人中的吊梢眉男子,竟然是金丹中期頂峰的修為,疤臉男子,則是金丹初期修為,不過也已達到初期巔峰狀態,只差一步就可以踏入中期境界。
瞧這兩人的神態,正是他們在全力追趕前邊的銀袍修士。原本一個金丹中期一個金丹初期,就算兩人聯手,也未必是銀袍男子的對手,不過銀袍男子靈力波動極不穩定,顯然有傷在身,不要說反身與兩名黑衣男子放對,甚至連遁光都越來越慢。
雙方的距離正在迅速拉近。
將將來到蕭凡和陳陽隱身的山谷上空,銀色遁光一頓,銀袍男子索性停了下來,面色陰沉地盯住了后面兩團滾滾的黑霧。
見銀袍男子已經按下遁光,兩團黑色遁光也在數丈外停了下來,黑霧一散,露出了里面的吊梢眉和疤臉男子,眼望銀袍男子,滿臉嘲諷之色。
“褚九兄,怎么不跑了?繼續跑啊,咱哥倆還沒玩過癮呢!”
銀袍男子褚九冷哼一聲,說道:“姓圭的,要不是本公子被你們師父下了禁制,一身法力都被禁錮了十之七八,就憑你們兩個廢物,也敢追我?”
吊梢眉男子也不生氣,只是冷笑著說道:“嘿嘿,褚九兄,原來你也知道自己被我師父下了禁制?既然這樣,那你還跑?馬上跟我們乖乖回去,我們可以當這事沒發生過,不向師父報告。否則,會有什么下場,你想必也是很清楚的。”
“能有什么下場?左右不過是去厲獸荒原走上一趟。賭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就算是沙老魔親身在此,又能把我怎么樣?殺了我,誰去參加厲獸荒原的賭賽?你?還是你?”
銀袍男子褚九的目光,在吊梢眉大漢和疤臉男子的臉上來回一掃,嘴角浮起一絲明顯的不屑之意。
吊梢眉男子臉色一沉,冷冷說道:“褚九兄,不要太自以為是。或許因為厲獸荒原的賭賽,師尊大人暫時不會把你怎么樣,甚至還會盡量提升你的修為。但你要想一想,參加完賭賽之后該怎么辦?萬一你有機會贏呢?你這樣放肆,激怒我師父,對你有什么好處?你不想活著回南洲大陸了么?”
疤臉男子的性子,似乎比吊梢眉要急躁得多,早已忍耐不得,陰沉著臉叫道:“圭師兄,何必跟這囚徒廢話?咱們還是馬上動手,把他抓回去吧。耽擱太久,萬一被師父知道,只怕就要受責罰了。”
吊梢眉男子瞪了他一眼,心中暗暗惱怒。
這藺師弟的腦子實在不夠靈光,活了一百多歲,腦袋里還是一堆漿糊。以為自己愿意和這姓褚的家伙廢話么?還不是想要說服他,乖乖和自己回去。
盡管這姓褚的一身法力,被禁錮了十之七八,動起手來,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刀劍無眼,萬一傷到這姓褚的,影響到厲獸荒原的賭賽,麻煩可就大了,師父饒不了他們。
無論如何,這姓褚的家伙,可是他們兩人負責看守的,結果一不小心,就讓他覷個空子逃之夭夭,師父追究起來,不大不小也是個罪名。
藺師弟卻絲毫也不懂得這中間的關鍵,只知道喊打喊殺,難怪在初期境界困了那么多年,沒有半點要突破瓶頸的跡象。腦袋瓜子不好使的家伙,往往都是這樣的下場。
“褚九兄,你也聽到了。我這位藺師弟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圭某敬你是金丹后期修士,不想傷了你的面子。但你也不要讓我們為難。照看你,是師尊大人吩咐給我們師兄弟兩人的任務。你不跟我們回去,斷然交不了差。又何必一定要撕破臉皮,逼著我們動手?待會要是打起來,萬一狼狽,褚九兄堂堂金丹后期修士的面子,卻往哪里擱?”
吊梢眉大漢看上去面容晦氣,卻似乎耐心極好,不住地“苦口婆心”相勸。
銀袍男子褚九,性格好像更加古怪,聞言哈哈一笑,說道:“他奶奶的,圭道友你也不要巧舌如簧,姓藺的你也不要做出一副要吃人的嘴臉,嚇唬誰呢?老子要吃你們那一套才有鬼了。有種上來打一架,老子輸得起。想不費半點力氣,就讓老子跟著你們兩個混蛋回去,趁早別做他娘的清秋大夢。”
“師兄,別跟他廢話,動手吧!”
疤臉男子再也忍耐不住,舉手一招,腳下黑色長槍飛射而起,迎風展開,竟然不是一桿長槍,而是一面幡旗,幡面上烏光陣陣,陰氣森森,隱隱有鬼哭之聲透出,令人一見之下,便即寒氣大冒。
銀袍修士冷笑一聲,說道:“一面仿制的鬼陰幡,也拿出來獻丑。你們黑沙門,當真是寒酸得很。難怪沙老魔那么想要贏一次賭賽。有了那精銅礦的開采權,想必你們黑沙門的日子要好過一點了吧?”
疤面男子不由微微一愣,怒道:“寒酸?你腦子不清醒了吧?我們黑沙門可是岳西國魔道九大宗門之一!鬼陰幡是黑沙門的鎮宗之寶,你敢小看?”
“岳西國魔道九大宗門?嘿嘿…”
銀袍修士褚九嘴角的不屑之意,益發濃郁,似乎不但看不上黑沙門,甚至連整個岳西國魔道九大宗門都不放在眼里。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或許就是想要氣一氣吊梢眉大漢和疤面男子。
“你瞧不起鬼陰幡,就讓你嘗嘗厲害!”
疤面男子果堊然被褚九這不屑一顧的神情徹底激怒了,一揚手中的鬼陰幡,頓時陰風陣陣,一股黑霧滾滾向前,帶著凄厲的鬼哭之聲,就向銀袍修士席卷而去。
仿佛連天上兩個太陽的陽光,都被平白遮掩掉了一大半。
躲在下方暗處的蕭凡,雙眉不由得微微蹙了起來。這鬼陰幡鬼氣實在太重,其中的陰魂之力,甚至連他收藏在儲物鐲內的聚魂缽都引得蠢蠢欲動。看來這幡旗的煉制大有問題,用到了不少生魂。
黑沙門號稱岳西國魔道九大宗門之一,估計修煉功法倒是偏向鬼修居多。
對這種陰鬼修煉之術,蕭凡一貫不怎么認同。
不過“初來乍到”,對這里的一切情況都是兩眼一抹黑,完全摸不到邊,蕭凡自也不會因為這么一面幡旗的出現而強出頭。最好的辦法是躲在這里不聲不響,等這三人離開之后再說。
免得惹禍上身。
眼見陰風陣陣席卷而來,銀袍修士嘴里說得輕巧,似乎對此毫不在意,實則絲毫也不敢小覷,袍袖一揚,一顆金燦燦的圓珠飛射而出。
這顆圓珠約莫拳頭大小,通體金光閃閃,惹眼至極。
圓珠剛剛飛出,陰風就卷到了面前。
忽然霹靂一聲!
圓珠上金光大盛,一道道金色的電弧激堊射而出,向著鬼陰幡激起的陰風,轟擊而下。
“至陽雷電?”
原本神色平靜的蕭凡,臉色驟然一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這圓珠上放出的金色雷電,看上去和宣明真君雷鞭之上放出的雷弧極其相似,卻蘊含著至陽之力,比宣明真君的雷鞭電弧更加純正得多。
至陽雷電正是一切鬼道魔修的克星。
金色電弧一閃,沒入到陰風之中不見了蹤影,下一刻,陣陣陰風忽然便劇烈地翻滾起來,鬼哭之聲大急,似乎有人往煮開的沸油之中甩了一顆水珠,頓時急驟地爆裂開來。
“轟”地一聲,陰風從中炸開,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