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在四合院里接到崔秘書的電話。
“蕭處長,忙么?”
電話里頭,崔秘書很客氣。自從老爺子康復之后,一反常態,變得十分活躍,崔秘書的份量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更加重要起來,不過對蕭凡的態度,卻是越來越客氣。
當然這是因為蕭凡在蕭家的地位起了變化的原因,不但老爺子,包括蕭湛甚至葉器云等蕭系大將在內,對蕭凡的態度都起了很大的變化。陸鴻和方黎也已經明確表示和蕭家親近的意向,眼下的蕭家乃至蕭系,都在高速發展和擴張之中。
外人不明究竟,但作為老爺子身邊的工作人員,崔秘書自然十分清楚,造成這種變化的,正是原本誰都不看好,被京師豪門世家當作笑柄的蕭凡。
甚至有一種傳言,說方黎有意要招蕭凡做女婿,只是礙于他家閨女年紀還小,暫時沒有把話挑明。
方黎自己的職務,盡管還只是副部級,但整個方家在京師世家豪門里面的實力卻不小,盡管還談不上是一等一的超級,卻也算得是一等世家了。
居然對蕭凡如此看重,這個“道士”莫非要時來運轉了么?
蕭凡微微一笑,說道:“崔叔叔。”
崔秘書便說道:“蕭處長,首長請你馬上過來一趟,他有些事要向你求證…哦,對了,蕭部長馬上也會趕過來。”
估摸著安全部門已經將情況向蕭老爺子以及蕭湛做了通報,蕭家父子登時就坐不住了。
開什么玩笑?
讓蕭凡孤身前往東島斗國際犯罪分子?
“好的,崔叔叔,我馬上過去。崔叔叔,我媽會過來么?”
這事向老爺子和老爹解釋是一種方式,如果簡秀華在,那又是另一種解釋方式了。
崔秘書說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只有蕭部長一個人過來,簡主任可能沒時間吧。”
這自然是客氣的說法,其實就是瞞著簡秀華。倘若簡秀華知道了這回事,那基本就沒有任何商量余地了,蕭凡要是能走出家門一步才怪了。
掛斷崔秘書的電話,蕭凡起身向文二太爺告辭。
“師弟,要打有把握之仗,不要貿然行事。”
文二太爺很凝重地吩咐道。
“嗯,我知道了。”
蕭凡點了點頭。
文二太爺所居的四合院,離蕭老爺子居住的四合院并不遠,大奔繞了幾個圈子,十來分鐘就到了。按照以往的慣例,辛琳留在車里。對于蕭家長輩而言,辛琳是“不存在”的,現在整個老蕭家,知曉辛琳存在的,只有蕭天。
蕭凡緩步走向那棟古老而又熟悉的四合院。
在慶南養傷半年,傷愈回京之后,蕭凡倒是經常過來看望老爺子的。雖然逆天改命沒有完全成功,功虧一簣的“乾坤大還丹”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小一年來,老爺子的身體狀況還算不錯。不過蕭凡也能看得出來,相對剛剛出院那一陣,老爺子的精氣神自然要差上一些了。畢竟對于八九十歲的耋耄老人而言,這個自然衰老的規律總是不可避免,每多活一天,都是很了不起的。
不過今天四合院的氣氛卻有些肅殺。
自然,也只有蕭凡這樣具有極其敏銳第六感的術師才能感應得到。
蕭湛已經先他一步到了,陪著老爺子坐在廂房之中。老爺子臉色倒也還算平和,蕭湛確實板著臉,神情甚是不愉。
前不久,今上已經親自找他談過話,按照當初的議定,他即將交卸部長職務,出任某省省委書堊記。誰知在這當口,卻有人向他報告,東島國的恐怖分子,指名道姓要他兒子去東島國救人。
什么亂七八糟的!
對于蕭湛而言,這個消息簡直莫名其妙。
蕭凡怎么就和東島國的恐怖分子扯上關系了?
宗教局和東島國之間,基本就沒什么互動,東島國恐怖分子怎么盯上的蕭凡?這種事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但向蕭家通報這個情況的,乃是安全部門的總警監,身份地位和蕭湛相當,消息的真實性毋庸置疑。那么穩重如山的一位正省部級實權領堊導,怎可能拿這樣的事情和蕭湛開玩笑?
蕭湛本身也是威嚴厚重,不茍言笑的性子。
崔秘書似乎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給蕭湛斟了一杯茶水,便退到廂房門口等候。張護士也退了出去,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老爺子沒有什么大毛病,張護士的工作量較之以前降了不少。
眼見蕭凡走了過來,崔秘書連忙迎了上去,壓低聲音說道:“蕭處長,來了?哎呀,這個事怎么弄的?老爺子聽到匯報之后,發了大脾氣,把茶杯都摔了…”
蕭凡也吃了一驚。
老爺子的性格,一直是以恬淡著稱的,就算以前在臺前的時候,也很少發火,這一回居然摔了茶杯,由此可見老爺子對此事的態度。
“小凡!”
不待蕭凡開口,屋子里已經響起了老爺子的呼喚。
看來老爺子一直都在關注著門外的動靜,這個事對于老爺子而言,實在非同小可,甚至遠遠比那些所謂的國際大事國家大事還要重要得多。
無論如何,蕭凡也是他的孫子,更何況,如今的蕭凡,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被人嘲笑的“出家人”了,在老爺子心目中,蕭凡隱隱成了大家族的后起之秀,老蕭家未來的支柱。
崔秘書便緊緊和蕭凡握了一下手,什么都不再多說,陪著他一起進了廂房。
“爺爺,爸!”
看上去,老爺子氣色還算平和,不過眼神銳利如刀,直直地掃了過來。
蕭湛可就沒有那么平和了,“哼”了一聲,直截了當地問道:“怎么回事?你解釋清楚!”
蕭凡笑了笑,說道:“爸,曾部長怎么和您通報的情況,就是那么回事。”
蕭湛一揮手,神情更加憤怒:“不對。第一,那個陳陽,到底和你是什么關系?我怎么不知道你談了個女朋友?第二,為什么那東島恐怖分子會指名道姓讓你過去?”
蕭凡想了想,說道:“爸,陳陽和我確實是朋友關系,不過還談不上是男女朋友。我和她之間,有一些其他的來往…”
“什么其他來往?”
蕭湛生性嚴謹,這樣模棱兩可的話語,可應付不了他。尤其在這么要緊的關頭,蕭湛更是一句話都不會錯過。
蕭凡略略一頓,才說道:“類似師徒關系,我傳授了一些內功修煉的方法給她。”
蕭湛就暈了一下。
盡管見識過蕭凡的一些神奇“法術”,但在蕭湛思維之中,所謂“內功”還真是個稀奇古怪的名詞,只有在一些完全不靠譜的文藝作品里出現過,一些政府公文里也偶爾能見到這個詞語,然而要蕭湛將“內功”和自己兒子聯系到一起,還是相當的困難。
“那,那個東島恐怖分子呢?叫柳生雄一吧…他又是怎么回事?嗯,你先坐下,坐下說。”
這回開口的卻是蕭老爺子,語氣頗為溫和。
“是,謝謝爺爺。”
蕭凡依言在一側落座,面相老爺子和蕭湛。
“這個柳生雄一,嚴格來說,不是恐怖分子,他的真實身份,應該是東島國的情報人員。陳陽被他綁架,估計也是東島國情報機關高層的決定。至于我和柳生雄一之間,確實有點私人恩怨。前不久,柳生雄一來過我們國內…”
蕭凡便將柔道館切磋的事情簡單說明了一下。
對老爺子和老爸,他暫時只能這么說。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的保鏢曾經在陽西鎮殺掉一個東島忍者,由此結怨?這樣“武俠”的劇情,老爺子還好說,只怕蕭湛絕對不能接受。
“就為了這個事?”
蕭湛有些將信將疑。
真要這樣,那柳生雄一也未免太輸不起了。不過蕭湛一直懸著的心,倒也放下來一大半。只要是“切磋”,總比恐怖分子好得多了。至于陳陽的事情,自然由安全部門去解決。特工人員在海外被捕,或者被秘密扣押的情況,在所多有,大多數最后都是以“交換”的方式來解決的。
“小凡,你到底想要向我們隱瞞什么?”
老爺子望著他,神色溫和,問出來的話卻毫不含糊。
老爺子何等樣人,倘若被蕭凡這么一番話就糊弄過去,也未免太搞笑了。
蕭凡嘆了口氣,說道:“爺爺,其實這一回陳陽是遭受了池魚之殃,那個東島人柳生雄一是沖著我來的。如果我這次不把這個問題解決掉,不但陳陽會白白犧牲,麻煩依舊還在,我時時刻刻都要防備。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我就沒有做縮頭烏龜的道理。鬼子當面向我挑戰,總得給他個教訓!”
老爺子頓時沉默起來。
蕭湛的眉頭卻越蹙越緊。
“你去吧!”
稍頃,老爺子緩緩說道。
“安全部門那邊,我會督促他們,讓他們給你做好支援工作。”
“爸爸!”
蕭湛大吃一驚,叫道。
老爺子擺了擺手,說道:“解放,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擔當!既然是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解決,沒有犧牲人家閨女的道理!”
蕭湛頓時語塞。
蕭凡站起身來,深深給老爺子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