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高殿宇以為自己死了。
陳汐的劍太快,額前長發被劍氣斬落一截,自己卻渾然不覺,這若是在真正的生死對決中,自己豈不是早死了?
高殿宇直勾勾望著對面孑然而立的陳汐,臉色刷白無比,不和陳汐交手還好,一交手,才知道差距有多大,自己引以為傲的防御,在對方絕對的速度面前,簡直就像個兒戲!
他深吸一口氣,抱拳道:“陳兄技藝超群,在下輸的心服口服,不過在下心中還有小小疑問,不知陳兄剛才動用了幾成實力?”
陳汐想了想,卻有點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感覺自己說出來,對方恐怕也不信,或許還會以為自己取勝之后譏笑他呢。
“陳兄不用為難,在下已經完全明白了。”高殿宇苦澀一笑,他人又不傻,豈會看不住陳汐的為難?說罷,他主動跳下擂臺,轉瞬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回事?高殿宇怎么主動認輸了?”擂臺四周,目睹這一戰的觀眾,都一頭霧水,沒有看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一些眼力毒辣之輩,才隱約看出,剛才就在高殿宇出擊的時候,陳汐已經削斷了他的額前長發,勝負已定,高殿宇再不認輸,那就太不識抬舉了。
從剛才的韓昆,再到現在的高殿宇,都是一招落敗,并且都是敗在陳汐無與倫比的速度上,這一現象,很快引起了觀眾席上諸多高手的注意。
“一號擂臺是北蠻玄極宗的寂月,二號擂臺是東海碧淵仙島的花漠北,如今三號擂臺又被這個陳汐占據,也不知道他能取得多少場連勝?”
“暫時還無法看出,不過他的身法的確厲害,蘊含了天地間兩種大道,風之道意速度超絕,無孔不入。天空道意虛無縹緲,難以琢磨,二者完美結合,若沒有一些厲害手段,的確很難克制他的身法。”
“這還僅僅是身法,他的劍法直至此時也沒有完全展露,令人看不出端倪,也不知接下來誰能把他的劍法逼出來。”
在眾人的議論聲當中,陳汐再次取得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無不是一招之敵,這一現象也引起越老越多人的興趣,每個人都在揣測,究竟誰能打破陳汐一招之敵的局面?
很快,陳汐已經連勝九場,再勝一場,便可以拿到十連勝的獎勵——十萬顆凝嬰丹。
這時候,就是主持三號擂臺比賽的涅槃修士崔山,也都收起了心中的輕視,目睹了陳汐連續九場的比賽,他的神色驚訝之余,竟一點點變得凝重起來。
這九場比賽中,上臺挑戰陳汐的修士,實力一個比一個強,手段也是五花八門,厲害之極,但卻無不都敗在一招之內,簡直就像一個魔咒,沒人能打破。
這個現象就很耐人尋味了。
是什么樣的實力,能讓陳汐強橫到這種程度?論修為,他僅僅只是金丹初期,比其他人差了不止一籌,論技巧,他的身法快如閃電,的確令人防不勝防,但也并非無法克制,偏偏卻能一招克敵,這是為何?
身為一名戰斗經驗豐富的涅槃境修士,崔山極為明白,決定戰斗勝負的,不僅僅只是修為,還有武道修為的高低、法寶的強弱、戰術的好壞、戰斗技巧的優劣、戰斗素質的多少…等等。
但萬變不離其宗,這一切都可以用實力二字來概括,評判一名修士實力的強弱,也都可以從這幾方面入手。
可直至如今,歷經了九場戰斗,崔山卻依舊沒看出陳汐的真正實力,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陳汐自始至終,還根本沒有動用真正的實力!
意識到這一點,崔山不由暗吸一口涼氣,他有種強烈的感覺,陳汐此時展現出的身法速度,只怕也只并不是其真正的水準。
可怕!
南疆什么時候出現了這樣一位深藏不露的年輕人?或許此次的金池大會上,他將成為這么多年來,南疆修行界第一個取得百連勝的年輕一代強者吧?
隨著金池大會的進行,偌大的場地內的氣氛越來越火爆,不時響起的雷霆般喝彩聲,把氣氛渲染得如火如荼。
在金池大會的場地外,也同樣熱鬧無比。青州城各大商會開設的盤口,一個挨一個,把場地四周圍得水泄不通,就像一座座小型賭場一樣,吸引著無數好賭之人在此流連忘返。
“五萬!老子押寂月五十連勝!”
“我的祖宗哎,花漠北你可一定要取得四十連勝,要不哥們的全部家當就賠光了!”
“什么?只能押周四少爺是否百連勝?娘的,老子就賭一把,就賭周四少爺百連勝!”
各個盤口前,下注聲不絕于耳,隨著比賽戰況越來越激烈,這些個賭徒也一個個殺紅了眼,有的連全身家當都拿了出來,魄力十足。
木奎也興沖沖趕了過來,他之前在主人陳汐身上押了八萬顆凝嬰丹,賠率是一比二,只要贏得十連勝,除去本錢,他就能獲得十六萬顆凝嬰丹。
如今,陳汐已經取得九連勝,木奎這是來收錢來了。
“咦,你們怎么也在這里?”當木奎來到一處盤口前時,赫然看見衛風和鐘遼也在一旁,不由有些奇怪,據他所知,在附近的盤口中,相較于周四少爺、安千羽、王道虛、蘇禪等熱門人選,關于自己主人陳汐的賭局開設的極少,眼前這處盤口就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我們…也是押了陳汐前輩贏。”衛風和鐘遼看見木奎出現,臉色都有些訕訕。
“哦,你們押了多少?”木奎饒有興趣道。
“我押了三萬,鐘遼他押了五萬。”衛風道。
木奎伸出大拇指,贊賞道:“你們的眼光不錯,待會就等著收錢吧。”
“喲,看來三位對陳汐很有信心啊,那我就祝三位心想事成,賺個盆滿缽滿。”莊家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道,神色卻是頗為不以為然。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匆匆沖了過來,顧不得滿頭大汗,遞過來一份玉簡,上邊記載著這一段時間十八個擂臺上的勝負情況。
莊家拿在手中一看,臉色頓時一愣,“還真取得十連勝了?”旋即,他嘿然一笑,拱手道:“祝賀三位,您看是繼續下注呢,還是…”
“繼續下注,他們倆也是。”木奎大手一揮道。
“我們可不可以…”衛風猶豫道。
“怎么?你不看好我家主人?”木奎眼睛一瞪,狠狠掃了衛風和鐘遼一眼。
“不敢,不敢。”衛風和鐘遼連忙擺手道,心中卻都是一陣哀嘆,自己怎么遇到一個如此蠻橫不講理的人呢?
說實話,他們的確看好陳汐,但也僅限于取得十連勝,因為這金池大會上強者如云,陳汐的表現并不算突出,他們很擔心陳汐能不能取得二十連勝,所以才想著先觀望一陣再下注,哪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罷了,罷了,就當拿錢消災了…衛風和鐘遼只得如此安慰自己。
“好嘞,接下來的二十連勝賠率,是一比四,我已經幫您記錄好了。”莊家揮手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沒過多久,那名小廝再次飛快跑了過來,當莊家拿著玉簡一掃,臉皮頓時一抽,干笑道:“三位的運氣還真好,陳汐已獲得二十連勝,按照賠率,三位分別可以獲得…”
木奎揮斷道:“別廢話,繼續下注。”
衛風和鐘遼原本心中一喜,容光煥發,可當木奎一開口,兩人頓時又萎了,一蹶不振,心中直欲滴血。
二十連勝都已經是僥幸,還賭他三十連勝,這這…這完全不可能嘛!
兩人如坐針氈,心中既希望陳汐創造奇跡,又擔心一旦出現不測,自己的賭注悉數賠光,心情糾結到無以復加。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們瞠目結舌,不敢置信,陳汐竟然獲得三十連勝了!
不止是他們兩人,就是那名莊家也目瞪口呆,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真是奇了怪了,一個南疆來的金丹初期修士,怎會擁有如此生猛的實力?”
“廢話那么多干什么?趕緊下注。”木奎皺眉道,他可是最恨別人對自家主人持懷疑態度的。
“下注可以,不過賠率得改一改,這位陳汐如今已成了熱門人物,只怕附近所有盤口上都開始專門為他開設賭局了,所以…”莊家眼珠一轉,伸出一根手指頭,“賠率一比一,干不干?”
“草,你不是蒙人嘛,四十連勝的賠率好歹應該在一比四,你這家伙心太黑,趕緊把錢拿出來,我們不下注了。”衛風瞪眼呵斥道。
“對,我們不下注了!”鐘遼也大聲嚷嚷起來。
木奎冷冷掃了一眼兩人,豈會看不出他們的心思?當即說道:“這樣如何,你們所贏取的錢就當我借你們的,這一輪賭局我來,輸了的話,我一分不少的賠你們。”
兩人互望一眼,衛風咬牙道:“好,木奎兄也是一言九鼎之輩,話都說到這種份兒上了,我兄弟兩人就聽你的。”
木奎冷冷一哼,懶得搭理這對活寶,在與莊家敲定賠率和賭注之后,就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便在這時,一陣巨大的驚呼從金池大會場地內傳出,聲浪如潮,遠近可聞。
“萬藏劍典!沒有錯,一定是萬藏劍典,這部被譽為世間最難修煉成功的劍法,竟然出現在了陳汐手中!”
“據說萬藏劍典有八大劍勢,每一種劍勢中都包含無窮變化,猶如恒河沙數,繁復玄奧之極,連一些厲害的符陣師都難以推演出其中的所有變化,想不到卻被這陳汐修煉成功,這可真稱得上是曠古爍今了!”
“那些變化只是表面,最重要的是萬藏劍典每一種劍勢都蘊含著一種道意,就是掌握其變化,而無法領悟這八種道意,也只是徒具其表而已。觀那陳汐所施展之劍法,明顯已蘊含著道意的力量,并不是空架子,著實讓人驚嘆啊。”
萬藏劍典!
聽到那喧囂的議論聲,衛風和鐘遼心中都是咯噔一聲,神色震撼不已,顯然他們也聽說過萬藏劍典的大名。
很快,戰況再次出爐,陳汐憑借萬藏劍典,輕松獲得了四十連勝!
這一刻,衛風和鐘遼的腸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之前干嘛要退縮一步呢?這下可便宜了木奎,拿著“借”自己的本錢,又大賺了一筆…
“繼續,繼續。”木奎哈哈大笑,暢快無比,說著,他朝兩人問道:“你們要不要參與一下?”
“要!”衛風和鐘遼異口同聲,他們知道,參與了就有希望賺一筆大的,不參與,自己絕對會后悔一輩子。至于萬一輸掉了,本錢才三萬五萬,輸了就輸了,又不是玩不起?
“你們確定?”莊家的臉色已變得極為難看,賠率就是一比一,這么持續下去也是虧本連連啊。
“確定!”
莊家無奈,也只得記錄下來,心中已是火急火燎,詛咒大罵,那些高手都死了?怎么還不動手狠狠打壓這家伙一頭?
仿似聽到莊家的心聲,金池大會場地中,再次爆發出一聲驚呼,“天啊,一號擂臺的寂月,竟然要挑戰三號擂臺的陳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