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到,陳汐是如何一個人殺過重重阻礙攀登上那一條通往紫霄道宮的白玉階梯的。
也沒有人想到,他一個人又是哪里來的勇氣膽敢闖入大道之門的。
更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沒有被那大道之門中的重重殺劫抹殺,反而搶在了他們之前,登上了這玄主神山之巔!
這一切都顯得如此不可思議,如此讓人難以置信,故而在看見陳汐時,他們心情不止是無法平靜,且更有著一種愕然,匪夷所思的情緒。
為什么?
為什么他們一路上披荊斬棘,歷經種種殺機,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憑借諸多手段硬生生殺上來,陳汐一個人反而能搶在他們前邊?
這讓所有人心中無法平衡。
尤其是,在雒少農他們一行人中,絕大多數之前都和陳汐有著一段矛盾和沖突,這一刻,新仇舊恨加上這一股不平衡的情緒齊齊涌上心中,令得他們神色也變得各異,復雜之極。
這并非畏懼。
而是一種難以相信,難以接受的情緒。
另一邊,陳汐看著他們一行人,原本沉靜淡然的神情開始一點點變得漠然。
十頭金烏展翅,排空飛遁,灑下耀眼金芒,將山巔、云海、蒼穹鍍上了一層輝煌的金色。
山巔中央,古老的玄主祖廟矗立,莊嚴恢弘,從中遠遠彌漫來一縷縷芬香光雨。
氣氛原本祥和、神圣,可此時,卻變得有些沉寂,多了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味道。
雒少農挑了挑眉毛,悠悠笑道:“呵,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活著從隕神荒墟出來。”
翟俊舔著猩紅若胭脂的唇,聲音陰柔尖利:“終于見到你了,沒死就好,我可一直想著和你玩一玩呢!”
公冶哲夫皺眉,冷然道:“又是你?陰魂不散!”
昆吾青愕然道:“道友,咱們這是第四次見面吧?還真是巧啊。”
裴文一臉怨毒,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陳汐!”
這一剎那,他們幾個竟是同時開口,說出的內容不盡相同,但皆都帶著一抹深深敵意。
話一出口,他們彼此也都微微一怔,似沒想到,原本身邊其他人也似乎和陳汐之間早有過節。
這讓他們皆都皺眉,若非局勢不允許,他們差點就忍不住彼此問一問對方,和陳汐之間又發生過怎樣的沖突了。
不過,通過這一點,倒是讓他們認知到,陳汐這家伙原來不止得罪了自己,連自己身邊其他人也都曾被他得罪過,這家伙…還真是個禍害啊!
場中只有月如火、金青陽、甄流晴沒有開口,但前兩者的臉色陰沉如水,目光中的仇恨更是昭然若揭。
至于甄流晴,神色只在最初時微微錯愕了一下,就恢復波瀾不驚,沉默寡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聽到眾人咄咄逼人的話語,看著他們神色間的敵意,陳汐神色并未有什么變化,唯獨目光落在甄流晴身上時,不易察覺地瞇了瞇,便即挪開。
自始至終,他一言不發,但同樣并未流露任何一絲的畏懼和膽怯,神色顯得愈發淡漠了。
“寥寥一個人,卻敢到處樹敵,我是該說你勇氣可嘉呢,還是狂妄無知?”
雒少農悠悠開口,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上次被你搶走了一株八品道根和四株七品道根,這次,莫非你還妄想搶走那一株帝皇級道根?”
不少人一愣,有些意外,根本沒想到,陳汐竟如此大膽,還曾從雒少農手中搶走這么多罕見道根。
“搶?”陳汐唇角泛起一抹冷冽,“雒少農,睜著眼睛說瞎話可有些讓人不恥了。”
雒少農笑了笑,目光卻是冰冷一片:“在我看來,你就是在搶我的東西,不服?不服又怎樣?你該不會認為,就憑你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東西,也有資格跟我們講道理吧?”
聲音中,已帶上了一股濃濃的輕蔑,更是對陳汐身份的一種詆毀和羞辱。
此話一出,其他人皆都莞爾,傲然看著陳汐,神色冷漠中帶著一抹不屑。
他們來自帝域,每個都出身頂尖大勢力中,身世不凡,地位尊崇,且擁有神靈至尊的潛能,足以傲視年輕一代絕大多數人。
在他們眼中,這一刻的陳汐就跟一只只能被任意蹂躪的螻蟻似的,形單影只,可憐可笑。
誠然,陳汐的戰斗力的確很不俗,甚至可以擊敗他們中的月如火和金青陽,可那又如何?
要知道,他們這邊可還有雒少農、公冶哲夫這等人物坐鎮!再加上其他神靈至尊聯手,只怕就是在封神之榜靈神境中排名第一的夜辰來了,也只能暫避鋒芒,又更何況是一個陳汐?
對于這種羞辱般的言辭,以及帶著輕蔑色彩的神情,陳汐早已見識了不知多少次。
所以在面對這一切時,他顯得愈發波瀾不驚,大有一種“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的從容氣魄。
“你說錯了,我自始至終可沒有打算和你們講道理。”
最終,陳汐只是搖了搖頭,平靜道,“那就跟對牛彈琴沒什么區別,更何況,你們也不配享受這種待遇。”
一句話,沒有讓雒少農他們動怒,反而皆都像聽到一個荒謬笑話似的,哄堂大笑。
那感覺,就好像聽到一個叫花子在說皇帝不配和自己平起平坐一樣荒謬,讓他們差點都以為陳汐瘋了。
唯獨甄流晴唇角動了動,似想起了什么往事,清眸中泛起一抹惘然,整個人變得愈發沉默了。
“哈哈,雒兄,和他說那么多做什么,且讓我去擒殺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以免再浪費咱們時間。”
翟俊大笑,一步跨出,眼眸中泛起一抹嗜血般的瘋狂之色,朝陳汐勾勾手,道:“來來來,上次沒能和你痛痛快快玩上一番,早讓我憋了一肚子火氣,這一次,可說什么也不能放過你了!”
聲音陰柔尖利,透著睥睨之色。
陳汐挑了挑眉毛,忽然笑了:“玩一玩?也好。”
這一剎那,陳汐周身氣勢一變,眸光如電,渾身勃發出一股凌厲沖霄意。
“且慢!”
不過就在此時,雒少農忽然開口,瞇著眼睛打量了陳汐一番,便吩咐月如火和金青陽,道,“兩位和翟俊一起出手,爭取一舉將此子拿下了。”
這個吩咐讓眾人皆都怔了怔,有些意外,感覺雒少農太過慎重和小心。
尤其是翟俊,更是不悅道:“哼,我一個人便足夠了!”
說話時,他滿頭長發都讓飛揚起來,渾身戰宛如血漿沸騰,猛地一步跨出,撕裂時空,朝陳汐暴殺而去。
一柄血色彎刀出鞘,宛如血陽騰空,裹挾億萬刺目神道光輝,轟然碾壓而去。
“小東西,還不死來!?”翟俊大喝。
轟隆隆 刀光如血色煉獄,衍化無窮神魔怒嗥,血河滂沱的可怖異象,直似要將蒼穹斬破,令萬物在血色中沉淪。
這一擊,已將身為封神之榜靈神境第十二名的威勢發揮得淋漓盡致,顯然,翟俊看似驕傲,實則也并未大意,甫一動手,已動用全力。
“還好,這家伙并未麻痹大意…”雒少農暗暗點頭,看出翟俊動用了殺招。
這一刻,凜冽可怖的殺機席卷而至,陳汐長發飛揚,衣衫獵獵,卻是一動不動,仿似被嚇傻了一般。
不過,就在那一抹血色刀光快要抵達,他眼眸中驀地爆綻出一縷神芒,下一刻——
一抹劍氣斬出。
解牛式!
眾人只覺眼前一閃,便聽嘭的一聲,那宛如一輪血陽鎮殺而下的刀光轟然崩碎,化為光雨消弭。
然后,翟俊暴沖的身影就像被一座十萬神山狠狠撞了一記,整個人以一種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將身后虛空都砸碎,最終轟然墜地,渾身骨頭咔嚓咔嚓作響,口鼻溢血。
“啊——!”他發出嘶吼,帶著痛楚,心中驚怒到了極致,這怎么可能?
眾人也都是眼瞳一縮,差點不敢相信。
這一切都發生太快,他們甚至都沒看清楚陳汐如何出劍的,氣勢洶洶的翟俊便被一擊震飛出去,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
他們可不清楚,翟俊若非及時抵御,單單是這一劍,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再來!”
怒吼聲中,翟俊猛地沖霄而起,雙眸充血,神色猙獰,宛如一尊血獄魔神,徹底瘋狂了。
他無法接受這一切,還以為自己是大意,故而拼盡了手段,欲要繼續戰斗。
唰!唰!
這一刻,不用雒少農提醒,月如火和金青陽也是互望一眼,齊齊從兩側沖出,祭出各自的看家本事,朝陳汐夾擊。
“你們也去。”
雒少農瞥了一眼身邊的昆吾青和裴文,沉聲吩咐道,剛才那一擊,讓他也心生一絲驚疑,不敢怠慢。
昆吾青和裴文皆都遲疑,他們可不認為自己會是陳汐對手了。
“快!”
雒少農皺眉,“有我和哲夫道友坐鎮,你們怕什么!?”
昆吾青和裴文心中咯噔一聲,知道無法推辭,當下硬著頭皮站出,沖入了戰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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