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認識周蜜康到現在,初夏是第一次見他對人這么熱情。
除了和她私下相處,他向來是冷冷淡淡的,哪怕和親人在一起,也是有什么說什么,從沒有過親昵的舉動。
像現在這個樣子,拉著林文斌的手說的興致盎然,還真讓她不適應。
不只她不適應,除了林文斌,所有的人都不適應,發展到后來,整個桌上,只有周蜜康和林文斌在說話,別人都是一副子研究的神色。
大家的注視沒讓周蜜康不自在,林文斌先扛不住了:“妹夫,以我的側面了解,你對人向來都不怎么熱情的,我能問問,我到底哪兒入了你的眼嗎?”
“大舅哥,那你說說,咱倆也聊了這么長時間了,你對我印象怎么樣?還滿意嗎?”
林文斌有些遲疑的點點頭:“還…還行吧。”
“還覺得初夏嫁給我虧了嗎?”
眾人恍然,原來熱情的原因是這個,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大家的視線便都轉到初夏身上,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初夏不自在的咳一聲,悄悄掐了周蜜康一把,結果,手還沒來得及縮回去,就被對方牢牢的握住,任她怎么抽都抽不回去。
這么多人,她也不敢太用力掙扎,羅曉瓊坐的角度,正好把倆人握在一起的手看個正著,嘴角便不自覺的勾了起來,附初夏耳邊道:“嘖嘖。感情真好,真甜蜜。羨慕死個人了。”
初夏一頭黑線,這就是死黨。這就是閨蜜啊,什么顧忌都沒有,不知道人家會害羞嗎?就不能裝作什么都沒看到嗎?
琢磨了這么一大會兒,林文斌才認真的回答周蜜康的問話:“我相信,當時初夏嫁你,并非完全情愿,所以,我還是那句話,要是早一些找到二叔一家。我們是不會讓你這么容易就把初夏娶回家的。
不過,就算現在找到二叔一家也不晚,要是你敢欺負初夏,有丁點兒對不住初夏的地方,林家就算傾家蕩產,也不會放過你。
初夏是我們林家的孩子,是我林文斌的妹妹,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是我的責任,所以,我才會調到a市來工作…”
聽他這么說,初夏才知道。他來a市的真正目的,不受控制的她眼圈就紅了,沒錯。如果那個時候她有倚仗,的確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嫁給周蜜康。
從來到這個年代。她最怕的,就是自己這張臉會毀了自己的一生。自古紅顏多薄命,她最怕的就是這句話在她身上應驗,所以,她活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面臨薛家逼婚的時候,她雖然不怕,但是,她很迷茫。所以,在周蜜康提出要娶她的時候,哪怕當時她沒有想好,她還是妥協了。
對那個時候的她來說,嫁給周蜜康就是一種妥協,對生活的妥協,對命運的妥協。好在后來的一切證明,她嫁對了人。
但,不管怎樣,林文斌現在這樣護著她,讓她感動!也讓她踏實。
她自顧自的拿起酒瓶,給自己倒滿一盅白酒,顫顫的舉起來,聲音帶著糯糯的喑啞:“哥,謝謝你,我知道喝酒不好,可現在,我覺得我必須要用酒來表達我的心意。”
“初夏,哥對你好是應該的,你這是干什么?”林文斌嚴肅的盯著她,“女孩子不準喝酒,換水,換成水哥就和你喝。”
“不要,我就要喝酒,就這一次,我這是第一次喝酒,哥,你要是不喝,就說明你害怕擔責任,害怕以后我有事總煩你,害怕…”
“好好好…”聽著她不斷的“害怕”下去,林文斌趕緊舉起酒杯和她碰碰,“哥干了,你隨意沾沾唇就行。”
“嗯,我有數,要是一下子喝了這一杯,大概是受不了的。”初夏舉起酒杯屏住呼吸喝下一半兒去,周蜜康趕緊把一塊黃瓜夾起來塞她嘴里,“趕緊吃菜,你呀,真是能逞能。”說著滿臉醋意的看著林文斌,“都是你惹的。”
坐在徐院長身旁的荊哲,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心里,卻是有著深深的失落。以后,做為哥哥關心她保護她,也不可以了….
“大哥…”吃了幾口菜,初夏又沖荊哲舉起舉杯,“這杯酒,我必須敬大哥,從我來當兵,大哥就一直在幫我。
多余的客套話我就不說了,總之,大哥在我心里的位置,絕對不比二哥輕,但是,差了一層血緣關系,就多了讓人詬病的把柄,所以,以后我會盡量注意,但并非我和大哥不親近,大哥您應該明白的。”
“我明白。”荊哲眸中有隱隱的濕意,他心里很不好受,明白初夏的意思,也知道這樣最好,可他還是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他想說讓初夏少沾點兒就行,可是生怕聲音的哽咽讓人多想,便仰頭把一杯酒灌下去,入腹火辣辣的燒灼感,總算壓下了他心中的些許悲意。
周蜜康想要攔著初夏,可是手伸出一半,又縮了回去,荊哲為初夏付出了多少,他再清楚不過,他不在的時候,他一直在替他照顧她保護她,而且,是沒有任何目的性的照顧和保護,從哪方面說,他對他,都應該感激,大不了,她喝醉了他照顧她,當了這么些年兵,如何快速解酒讓人不難受,他還是有竅門兒的。
荊哲喝完自己盅里的酒就伸手去奪初夏的酒盅:“少喝點意思意思行了,你的心意哥知道了,別拿酒折騰自己身子。”
“我已經喝完了。”初夏晾晾空空的酒盅,無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這酒還是挺好喝的,有點點甜有點點辣,喝上還暖乎乎的。”說著放到周蜜康面前,“再給我倒點唄。”
“不準喝了。”周蜜康瞪她,“這是酒,不是水,你下午還要上班呢,瞎胡鬧什么?”
“我敬徐院長和老師一杯,我就不再喝了,好不好?”初夏忽閃著大眼睛,像一只討食吃的小狗狗般,看得周蜜康的心里一軟,就猶豫著是不是要再給她倒點兒。
看出他的糾結,徐院長笑道:“初夏,你要敬我們,用水就好了。”
“初夏,你是真覺得酒好喝?”宋曉玉卻是好奇的問道。
初夏用力點點腦袋:“是啊,老師要不你嘗嘗?少嘗一點兒。”因為下午要上班,徐院長和宋曉玉都沒喝酒。
“我嘗嘗。”羅曉瓊迫不及待的遞個酒盅上前,巴巴的看著周蜜康,“團長,您就給我一丁點兒,讓我嘗嘗就行。”
周蜜康就給她倒了一丁點兒在盅底。
“咳…咝咝咝…”動作太迅速,酒一下子入了肚兒,羅曉瓊急的想要用手摳嗓子眼,另一只手指著初夏說不出話來。
“至于嗎?”初夏納悶的看著她,“你是真的還是裝的?”
“我…我有什么好裝的…”羅曉瓊不悅的沖她翻個白眼兒,“我倒是想問問你,是真的還是裝的呢。”
初夏一臉認真的道:“我也是真的覺得挺好喝的。”隨之恍然的一拍腦門,“看來這就是我的特長,真想不到,我還有這么牛氣的特長呢。”
“打住…”周蜜康瞪著她,“就算有這特長,也不準喝酒,你身體沒感覺,不代表不會傷肝,知道吧?”
“懂的還挺多…”初夏嘀咕一句,見團長筒子臉色轉黑,趕緊道,“放心放心,沒事兒我不會喝酒玩的。”
“回去以后我幫你檢查檢查,沒想到,你還有這么個特長…”宋曉玉好笑的打量著她,“可別哪天酒癮上來,把我的醫用酒精給喝干凈了。”
徐院長也笑著打趣:“還真有可能,看來你回去要趕緊和醫藥室打個招呼,沒有你的簽名,堅決不能讓她把酒精給領走了。”
“院長,老師,你們至于嗎?”初夏小臉抽巴成苦瓜狀兒,“我只是對酒精不敏感,又不是有酒精癮。”
周蜜康神色鄭重的叮囑大家:“這事兒就咱們幾個知道行了,堅決不能外傳。”
林文斌不善的盯著他:“怎么,你是嫌我妹喝酒丟人?”
周蜜康眉頭皺起來:“我是不希望以后別人拿酒灌她,我不是說了嘛,她酒精不敏感,不代表不傷身體。”
“好吧,我錯怪你了,向你道歉。”林文斌也鄭重的看向初夏,“女孩子,還是不要沾酒的好,這事兒要聽妹夫的,知道吧?”
“知道了,你們一個個的至于嘛?”初夏不滿的癟著嘴,“還是我大哥好…”
荊哲迅速打斷她:“我和他們的意見一樣,只不過,他們說了,我就不說了而已。”
初夏:“…”還讓不讓人活了?她是那么不讓人放心的人嗎?!
一直笑呵呵聽著的徐院長,神色一正,看著初夏道:“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個很好的特長,沒準哪天還真能給你帶來好處。
所以說,隱瞞還是很有必要的,初夏,別嫌大家伙兒羅嗦,要不是真的關心你,誰會這樣叨叨你?對吧?”
初夏心里有個小人在吶喊,俺不是不懂事兒的孩子,求你們了,表這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