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只是拿她做個比較…”趙冰冰急急的解釋,“我就是覺得我才來第一天,就受到了這么大的觸動,她在這兒待了那么久了,怎么能半點兒改變都沒有呢?”
初夏嘆口氣,道:“人和人不一樣,底線自然也不一樣,或者,她剛來的時候也是有觸動的,時日久了,反而麻木了…”
“如果是這樣,總好過一開始就是麻木的…”趙冰冰也忍不住嘆氣,“只是,我們喜歡把人往好處想,誰知道她實際是怎樣的呢?”
“她實際是怎樣的,慢慢的總能清楚…”初夏認真的看著趙冰冰,“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全心全意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兒,不要拿她的過錯去懲罰自己。”
“對…”吳靜波附和的點頭,“冰冰總是在潛意識里去琢磨趙薇薇的事兒,其實,這不但與事無補,還會影響到你的情緒。
咱們現在的工作雖然算不上危險,卻是必須要專心細心,萬一因為情緒影響到工作,你所有的愿望可能就都成空了。”
“我明白…”趙冰冰神色也變的肅然,“我是要改自己的這個毛病,雖然受了觸動,覺得自己原本的想法兒狹隘了,但是不自覺的卻又拿趙薇薇來做比較,這的確不是個好事兒,從現在起,我一定嚴格要求自己,你們監督我,好不好?”
初夏就笑道:“監督你是沒有問題的,只要你別被說惱了就行。”
“怎么會呢,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兒…”趙冰冰舉手做發誓狀。“我保證,無論你們說什么,我都不會惱的。”
“真的?”呂小美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真的是我們說什么,你都不會惱?”
“真的。”趙冰冰用力點頭,“我說話算話。”
“那我就放心了。”呂小美長舒一口氣,一臉輕松狀兒。倒是引得幾人好奇了。“你到底打算說什么?”趙冰冰問道。
呂小美認真的看著她:“現在還不知道,我就是先問問,讓自己心里有個底兒。”
趙冰冰:“…”
初夏、吳靜波:“…”
“夏。你怎么來了?”看到自家堂妹,剎那的驚喜后,林文斌眉頭緊緊的皺起來,“是來待幾天就走還是怎么回事兒?”
“哥。你覺得那可能嗎?”初夏好笑的看著對方,“這兒又不是a市的基地。我還能去探探親再接著離開。”
話問完林文斌也覺得自己腦抽了,這種地方,哪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小堂妹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兒,肯定就是以公事的身份。
而以公事的身份過來,不是明擺著的嘛。除了醫療隊隊員還能是什么?
“南南北北才那么小,你怎么舍得他們?”林文斌眉頭皺的死死的。“夏,你也太胡鬧了,周蜜康也沒數兒,這種事怎么能答應你?
聽哥的,你還是提前寫離隊申請吧,這兒不是你待的地方,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的任務是照顧好他們,讓周蜜康可以放心的在這邊施展。”
“哥,南南北北很懂事兒的,我過來也和他們商量過了,而且照顧他們的人多著呢,沒什么好擔心的…”初夏伸手拉住林文斌胳膊,“人家特意過來看大哥的,一見面就數落人,攆人家回去,大哥,你這樣是不對的!”
“那我怎樣是對的?”林文斌無奈的搖搖頭,一臉寵溺的看著小堂妹,“就你現在的水平,用得著非跑到這兒來證明自己嗎?
如果是因為那幾個蹦達的歡實的女人,就更沒必要了,你大哥我在這兒幫你盯著呢,要是真有點兒什么苗頭,大哥立馬解決了她們!”
最后一句,說的殺氣騰騰的,初夏心中涌上感動,卻是沒和對方說客套話:“對,大哥就應該這樣護著我!現在我過來了,要是有人敢欺負我,大哥也要護著我。”
“那是肯定的,誰敢欺負我妹,先看看我答應不答應…”說著,林文斌又笑起來,“不過,要是這種事兒還需要大哥去操心,那周蜜康這個丈夫也當的太不合格了。”
“他總有兼顧不到的地方嘛,大哥,你可不能因為我結婚了,就不疼我了…”初夏一臉壞笑的打量著林文斌,“要不就是因為原慧姐,大哥不疼我了?”
“大哥哪里不疼你了?”林文斌一臉的無奈,”夏,不能這么冤枉人,這一年多來,大哥給你寫的信打的電話,可是比給原慧多的多。”
“開玩笑的,大哥哪能就當真了?”初夏笑嘻嘻的晃著對方胳膊,“大哥你說實話,有沒有盼著原慧姐來這兒?”
“沒有。”林文斌搖搖頭,“雖然話說出來有些自私,但我必須誠實的告訴你,我不希望我在意的任何一個人來這兒,有我們男人在外面闖蕩就夠了。”
他后面的話沒說,意思卻是非常明白,有他們承擔危險,希望家人得到的是絕對安全,顯然,他還是在明確告訴初夏,他不贊同她的決定。
“大哥,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而且,我只是在后方工作,也沒什么危險性。”初夏一臉認真的看著林文斌,“當然我知道戰爭的殘酷性,不定哪天,后方也變前方,不過我可以向大哥保證,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絕不做不自量力的事兒。”
“這哪是你說了算的?”林文斌苦笑,“你才剛剛過來,又是處于相對平穩期,對戰事根本就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真打起來的時候,什么前方后方,都是差不多的,像你們醫療隊,離的太遠了,如何適時的對傷員進行救治?
當然,這種工作必須有人來做,但是,哥希望做這種工作的人是有經驗的,像你,在這方面有什么經驗?
讓大哥說呀,你這次的做法兒根本就是亂彈琴,不管你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是為了離周蜜康近一點兒,想看看他的現狀,都是不對的。
你不在,他的牽掛還能少一些,你來這兒了,他怎么能一心一意的去做自己的事兒?夏,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凡事兒不能只依著自己的性子來,要為他們想想。
不管你和周蜜康誰有差池,孩子們都是受傷害最大的,他們才那么小,你怎么忍心讓他們承受本不該承受的?”
“大哥…”初夏狐疑的打量著林文斌,“為什么大哥想到的全是負面的不好的?以前大哥不是這樣悲觀的。”
“在這兒,必須先想到負面的不好的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夏,這不是過家家,這是真槍真炮以生命為代價的較量。
就在昨天…”咬著唇靜默了半天,林文斌才道,“我的一個兄弟,前腳還和我說笑著,后腳,就成了支離破碎的殘肢。
他來這兒,是為了向他的家人證明他的能力,來的時候我還勸他,說他沒有經歷過嚴苛的訓練,不適合留在這兒,他卻說他已經拿定了主意。
他說自小到大,他們家里頂大梁的就是他大哥,他不希望成為家里唯一的窩囊廢,他說雖然他不及他大哥勇猛,但是,也絕對不是孬種。
勸不動他,我也就沒再多勸,心里也是覺得,難得他想要進步,想要證明自己,我不應該只說喪氣話攔著他。
但結果呢…”他長嘆一口氣,林文斌的眸中涌上淚意,“他根本就不了解實戰的殘酷,又急于證明自己,結果,就是今天這樣的結果!
所以夏,看到你我真的很驚喜,可最多的還是擔心,哥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來了,估計就不打算輕易回去。
那么,無論到了什么時候,記住了,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覺得大哥是在嚇唬你,這個地方,就是這么殘酷的。”
“好。”初夏用力點點頭,“我答應大哥,無論到了什么時候,安全,是我第一要注意的,我不只是為我自己,還有南南北北,還有爹娘,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嗯。”點點頭,林文斌無力的笑,“或者大哥有點兒小題大做了,只是…”他嘆口氣,沒再說下去。
初夏安慰的拍拍他胳膊:“我明白大哥的心思,親眼看著自己的兄弟離開,一時根本無法接受,甚至有一種這不是現實是在做夢的感覺,還沒從這種情緒中走出來,突然就看到了我,難免就會把那種擔心都轉嫁到我的身上,大哥放心吧,我雖然想要證明自己,但還沒那么迫切,絕對會量力而行的。”
“好。”林文斌沖她笑笑,“大哥也知道自己的情緒有些過度緊張了,但你也要明白,如果不是大哥特別在意的,也不至于這個樣子。”
“我知道我知道。”初夏連連點頭,有心想要問問他的那個兄弟是如何失去生命的,又怕會使得對方更傷心,便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從林文斌這兒回去,她去了周蜜康那兒,恰好周蜜康也剛回帳篷,看到初夏,唇角立時勾起笑意:“見到林文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