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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人有三急

  鐘奎的話再次把老爹給嚇住了,話說,這水娘給他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就因為被當地土豪看中逼婚。半夜三更來敲他的木門,然后那個時候他還剛剛在做學徒,在進師門時就對老祖宗發誓。入行就絕了女色,不會再有兒女私情了。所以他就愣是硬起心腸,沒有給水娘開門,殊不知她是烈性女子,在走投無路之下居然跳水自殺了。

  按理鐘奎一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根本沒有接觸到村里的大人孩子,他應該不知道水娘的事…

  鐘奎見老爹沒有再罵自己,也沒有出聲,一張老臉跟苦瓜似的。老眉毛都快皺到一塊兒了,就加重手里的勁兒,更加殷勤的揉捏著老爹的肩胛。

  鐘明發享受著肩胛酸痛被不輕不重的捶打舒適感,心里卻在想水娘一事,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就對鐘奎說道:“得,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老爹身子骨還硬朗,不需要你這廝瞎折騰。”

  “嗨嗨爹我想拉屎。”鐘奎應聲順桿溜笑嘻嘻的說道。

  “去去。”老爹巴不得他離開,就揮揮手說道。

  鐘明發懶拖拖的起身,準備去把圍欄給搞整一下,想等下一個集市就去買一只豬兒來喂起。這樣子可以給鐘奎找點事做,讓他挎著竹籃去打豬草。只要有事做,這孩子就不會皮了。

  十二歲的鐘奎給村里人看成是十四五歲,跟同齡人相比,他的個子高出好多。言談舉止也時有驚人之處。一會兒像是一個不韻世事的頑童,一會又像是一個成年的大人。總是一陣一陣的顛三倒四,就拿昨天的事情來說,要不是那個大人看見,不定這孩子也隨水娘去了。唉!水娘,都是我鐘明發欠你的。可別給孩子過不去,你如果害了他,就相當于要了我的老命。

  鐘明發各自瞎想著,拿起砍刀就到自家的毛竹林去砍伐一根毛竹來做圍欄,他腦海里記住圍欄是用來圈禁小豬的。

  提起褲頭往茅坑跑的鐘奎,轉眼間又跑了回來。茅坑里木盒子裝的都是毛竹劃下的片子,老爹就是用那玩意刮屁股,想著就寒磣有一種毛刺刺的感覺。

  小時候不覺得,可如果今鐘奎長大了,他不樂意用毛竹片子刮屁股,得想法用一種更舒服的東西來完成拉屎程序。

  小子一手提褲頭,一手使勁的擂鼻頭。眼睛骨碌碌的轉動,最后把目光落著堂屋里懸掛的那副畫像上。不知道用這玩意揩屁股中不中?鐘奎看著畫像,一步步的靠近…

  鐘明發把圍欄搞好,從外面進來,剛踏進堂屋,他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那不對勁的亮點就是那副畫像,畫像什么時候豁了,特別是右下角被什么東西給咬了還是怎么地?缺了好一大塊。

  見此情景,鐘明發嚇得趕忙兒的拿起一炷香,叩首口里不停的禱告道:“哎呀我的老祖宗勒!這是誰作孽呢?看把你搞得這樣。”

  拉完屎回來的鐘奎,見老爹是又拜,又在懺悔什么。

  “爹,你在干么?”

  鐘明發沒有出聲,一把拉住鐘奎就給他一起拜倒在地,口里兀自說道:“孩子,你看看這是誰干的好事,把咱們家的老祖宗給撕毀了。”

  “爹,我撕了一塊去擦屁股。”鐘奎屁股擱在腿上,小手撐著地面,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老爹說道。

  鐘明發被鐘奎的話驚得張大了嘴,看看畫像,再看看孩子…

  ‘啪’一記火辣辣的耳刮子,毫無預兆的扇在鐘奎的臉上。“爹,我沒有招惹你吧!你怎么打我?”

  “滾犢子的逆子,這也是你玩的事,這可是老祖宗的畫像,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這真的是要命啊!鐘明發心里是一顫一顫的,老祖宗這副畫像自打他的老爹在世就掛在這堂屋,每天是三炷香供奉,不敢有半點差次,沒想到被一毛孩子給撕毀了,這還了得!

  鐘明發這個氣啊!簡直可以用氣沖斗牛來形容,孩子不能重責。畫像撕毀,眼下不知道會不會招惹來厄運。

  看著老爹氣得一張臉變得十分的陰霾,鐘奎明白自己闖禍了,他不安的側動一下身子。努力的從腦海里搜索老爹最喜歡的話想來安慰他,更或者是想為了自己開脫錯誤。

  “嗨爹,人不是有三急嗎?你看拉屎有算一急不是,所以。”

  鐘明發怒意未消,扭頭看著鐘奎臉蛋上那印跡著紅得刺目的五根指印,不由得老淚縱橫哭訴道:“作孽啊!我怎么就撿了你這么一個寶…”

  鐘奎定定的看著老爹鼻涕眼淚的流在臉上,同時也認真聆聽老爹哭訴的話。

  哭訴著的鐘明發突然止住哭聲,瞥看著鐘奎那對精靈古怪的眼珠子,他心里罵娘道;娘的,該打,該打,差點就把真相給捅出來了。

  看著孩子那一對玻璃珠似的眼睛,他鐘明發第一次心里發虛,害怕這孩子尋根問底。他掩飾性的苦笑一下,伸出糙手輕輕撫摸了鐘奎一把滾燙的面部,逐起身順帶把他拉起來。

  “爹下回趕集,去買草紙,你以后可不許再打老祖宗的主意。”

  “哦!”不知道是剛才鐘明發哭訴的話,引起鐘奎的不開心,還是那一巴掌委實打重了,孩子有點嫣嫣不快的模樣。

  鐘奎沒有哭,右邊臉上滾燙滾燙感覺就像高出左邊臉一寸似的,讓他很不舒服。

  這件事發生之后,鐘明發想要到一個人那去說說心里話了。那個人給這副掛在堂屋的老祖宗,同樣重要。只是在拾到鐘奎之后,來往的次數就少了許多。

  黃昏過后,鐘明發在村頭代銷點買一斤白糖,用麻點軟紙包好,就急匆匆的往村東頭走去。村東頭住家不多,也是稀稀拉拉的有幾戶人家。

  鐘明發叩開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屋里立馬飄來一股帶著酸味的草藥味道。

  把白糖放下,鐘明發看著那個人,恭敬的問候道:“師傅,你老身體怎么樣?”

  “唉!”一聲嘶啞蒼老的嘆息,隨即就說道:“不中用了,就只能等黑白來提魂了。”

  “師傅可別這么說,你老身子骨還硬朗呢!”

  “說吧!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

  聽師傅的問話,鐘明發微微一怔,話說,師傅老人家的眼疾造成他雙目失明已有些年頭了。眼明心亮真心的不錯,要不然師傅在他一進門就直奔話題。眼睛失明對一輩子從事斬穴的斬穴人,是致命的傷害,他不能干活了。也就是這樣,他才成為師傅唯一的衣缽傳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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