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曦低垂著腦袋,但她可以感覺到楚氏的怒氣,趙曦聲音嗚咽,用帕子懺悔般的揉著眼:
“并非是孫女不聽先同外祖母說這事,孫女不過是匆匆見過他一次,實在是想不到在蘭山寺摔齊王世子的人是他!”
“欣丫頭和他很熟?”
“看來是的,寧表妹一直幫著他,齊王世子大發脾氣也是為了他!”
趙曦偷偷的抬起眼瞼,正好偷看到楚氏的眸子像是火一般的燃燒,她重新低下腦袋,“您消消氣,許是寧表妹一時想差了。”
楚氏握住了趙曦的手,難得慈愛的說道:“好孩子,知道你是個孝順的。你隨你母親來府上時,不過才兩歲,這些年看著你出落得越發好了,我是真心疼你和欣丫頭,往后你有什么事大可同我說,養在我更前的人,我是不會虧待的。”
“我一直記得外祖母和舅舅的養育之恩,我同娘,和哥哥都不會忘記的。”
趙曦適時的向楚氏懷里靠了靠,楚氏輕撫她的后背,她們像是一對相依信任的祖孫。
楚氏讓王瑞家的送趙曦離開,并送了趙曦一套頭面首飾,等到趙曦走后,楚氏神色陰沉,手上的佛珠串被她生生的擰斷,威武伯進門口,低聲勸道:
“母親不必為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寧丫頭許是今日才認識李冥銳,并非她特意讓玉兒臉上難堪。”
寵愛小妾是一回事,疼愛庶子又是另一回事兒,可王季玉嫡子的身份在威武伯心里是不容動搖的,對王季玉嚴厲,也是棍棒下教孝子,他一直盼著王季玉成才的。楚氏瞇了咪眼睛,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幾分,“你忘了你是如何脫難的?”
“母親···”威武伯面色尷尬,“兒子一定重振伯爵府。”不是寧家的家財,不是楚氏一番謀劃讓王月茹做齊王世子妃,威武伯爵早就被奪爵了。
當年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威武伯想起來就覺得后怕。
“欣丫頭的性子孤傲清高,她不屑于同李冥銳說話!可方才趙曦竟然說她同李冥銳相談甚歡,寧欣如何都不會同第一次見面的男人相談甚歡。”
楚氏掌控了一切好多年,很少有人能脫離她掌握,寧欣最近有這種趨勢,這被當做寧欣像她的挑釁,楚氏語氣一下子鋒芒了許多:“她是我看重留給玉兒的人,即便玉兒娶了慶林長公主的獨女,但從心里說,我還是疼她的,雖是讓她名分上吃點虧,可若是將來的孫媳虧待她,我定是不依。如今一旦她同李冥銳鬧出點事來,玉兒怎么辦?我可不想讓欣丫頭配一個韓地蠻子!”
“母親一向疼愛外甥女。”威武伯爵不覺得有玉兒納寧欣為妾有什么意外,
當年的寧三元何等的高傲?寧三元看不起他!威武伯對自己這個妹夫也沒什么好感,記起寧欣去書房的沉穩清冷,他提醒道:“外甥女雖是身子看著柔弱了點,但性情比以前可是堅韌許多,眼光似乎也比以前好了。”
“欣丫頭是我養大的,她飛不出我的手心。”楚氏端起放在桌上的茶盞,寬了寬茶葉沫,薄唇勾起:“我寵著她時,她就是伯爵府里最為貴重的表小姐,若有朝一日我不寵她了,欣丫頭會落到比奴才下人還不如的境地。”
“以前我是太寵她了,嬌慣得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寵得她心大了起來。”
楚氏抿了一口茶水,悠然的說道:“若不能讓她同玉兒再親近起來,我何苦養她十幾年?”
威武伯眉宇間隱隱有郁色,楚氏冷笑道:“我到是沒發覺你是個慈心的,寧欣···她母親不聽話,說過不認我!”
“只是寧家雖是如今只有外甥女,可萬一皇上···”
“皇上若是記著寧三元的話,早就會關照寧欣了。當初寧三元恃才傲物得罪了不少的人。連玉林公主都敢拒絕的人,你當他還有什么知己良朋?”
玉林公主是一位絕色美人,書畫雙絕,在瓊林宴會上對寧三元一見鐘情,可惜寧三元不喜歡她,婉拒婚事。玉林公主無法忘情,一生未曾嫁人。威武伯聽楚氏這么說,也就不再為寧欣操心。
威武伯說道:“兒子看趙家外甥女溫婉恭順,般配李冥銳很合適。”
楚氏點頭道:“這事我會看著安排,不過從韓地來的蠻子不一定會對妻子掏心掏肺,韓地的男人主意總是特別正,也許她打聽不出什么來。”“
“韓地蠻子也是最癡情的。”威武伯心想,當初的韓王就是證明。
“韓王父母皆亡,要有個拿事兒的老王妃,容得他們胡鬧,既是喜歡無雙郡主,占了也就是了!”
楚氏抿了抿嘴唇,“哪里會鬧到那樣的地步?可惜韓地半壁江山···也是天命所歸,老天注定讓當今陛下削藩。”
楚氏感嘆了一番,突然問道:“你看李冥銳是真憨厚,還是在裝傻充愣?我總覺得他不是個簡單的,會不會另有所圖?公爵府那邊就沒一點消息?”
“當年他父親破門而出,而后又蒙特赦保全了性命,李冥銳一個罪臣之后的名聲是免不了的,公爵府那邊也是鬧得不成個樣子,誰還顧得上他?”
威武伯在這點上很確定,他臉上帶了一分的猶豫:“兒子也分不出立李冥銳是忠厚還是狡詐,可他在母親的手下還能翻去天去?”
楚氏道:“今日玉兒丟得臉面,我如何也要找回來,他聽話倒也罷了,若是不聽話···科舉考試中最怕什么?還用我說嗎?”
威武伯微微頷首,科舉最怕得是作弊,李冥銳住在伯爵府上,拿捏會容易一些。
此后幾日,寧欣發覺她日子過得不太隨心所欲了,只要她一出院落,門口就有人勸說她歇息,送來的飯菜也越來越素淡,想用熱水也有奴婢推三阻四···
她聽了不少的閑言閑語。看著桌上擺得菜色,寧欣拿起筷子認真的將米飯和著豆腐青菜吃得一顆不剩,見抱琴不忍心的神色,寧欣道:“有得吃就好,飯菜的好壞不過是填飽肚子而已。”
“表小姐。”
“不過還有一句話,人都為一張嘴活著。”寧欣將吃得光光的飯碗放到桌上,揚眉一笑:“我也是。”
ps再次求收藏,夜再說一遍,本文不是紅樓背景的文,甚至不是披著紅樓皮的文。人物的性格,處事的方法沒有一點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