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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離開

  與此同時,柳婧放出的那些對徐山和徐元帥不利的謠言,也在洛陽大街小巷悄然流傳,而且越演越烈,其背后,分明有人慫恿的痕跡。徐山一個死了的人,都有人如此編排,一時之間,無數人都想到了徐山背后的徐元帥,暗暗思索著:是不是徐元帥做了什么事,所以,有位高者要借他不肖子的名頭對他動手?

  這種說法一出,便是徐元帥府中也有人響應,到是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懷疑起柳婧。因為,徐山已死,徐元帥也不再對她下手了,她實在沒有做這些事的動機。

  這個謠言,以及沈右及沈氏一族的背后動作,一時之間,關于鄧太后牝雞司晨,禍亂朝綱的傳言,又開始在朝野間被人提起,越來越多的儒生們發出誑言,說是太后乾綱獨斷,導致疫疾之害一年重過一年,這是蒼天不許…

  在種種謠言充斥洛陽,天子之都漸漸不再那么一派安詳時,柳婧接到一封飛鴿傳書。

  看到那書,柳婧的臉上,終于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

  這一天,天剛蒙蒙亮,便下起了大雨,直過了一個時辰這場暴雨才得以止息,望著外面雨過天晴的天空,地五大步走來,來到一個廂房門外后,他清了清嗓子,輕快地喚道:“夫人,郎君回來了!”

  廂房里,安靜如初。

  地五一怔,他蹙起眉頭想道:難不成為了前幾天的事,夫人還在遷怒?想了想后,他提高聲音再次叫道:“夫人,郎君回來了!”

  可廂房里,卻依舊沒有回聲。

  吱呀一聲,地五推開了房門。

  房門大開時,一陣風吹了進去。那風吹起了層層紗幔,卷起了滿室清香,也把那空空落落的一室冷清。呈現在地五眼前。

  地五呆了呆后,臉色一變。聲音一提急喝道:“來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轉頭看向身后的婢仆和護衛們,地五一臉凝重地問道:“夫人呢?”

  “夫人不是在房里嗎?”

  地五臉一沉,冷聲說道:“夫人在房里?誰說夫人在房里?”

  眾人面面相覷中,地五聲音陡然一提,厲聲喝道:“所有人出動,每一個角落都要找遍!”

  “是。”“是是。”一陣慌亂的應答聲中,地五回頭看著那被風吹過的紗幔。蹙眉想道:昨晚上只有那沈右來過,便是臨睡時夫人明明還在,難道,是那個時候出了錯?

  接下來。地五等人在搜尋中過了一個時辰,直到鄧九郎地到來…

  鄧母坐在荷香亭中,她慢慢品著香茗,那雍容的眉眼,這一刻充滿了溫潤和自得。

  遠遠看到鄧母。一個做女官打扮的婦人慢步前來,她走到鄧母身前后,朝著她盈盈一福,恭敬地說道:“黎枝請母夫人圣安。”

  鄧太后治下極嚴,便是身為她的母親。被人這樣恭侯著稱呼的時候也不多,鄧母露出一個雍容慈祥地笑容后,高興地說道:“是阿枝啊?來來,坐我這兒。”

  在黎枝連聲道謝并坐下后,鄧母眉開眼笑地高聲喚道:“來人,給阿枝上我最喜歡的月崖茶。”

  黎枝見狀,不由恭敬地笑道:“母夫人今兒似是甚為高興?”

  鄧母眉眼舒展,悠然地說道:“剛趕走了一個大麻煩,這不就高興了?”轉眼她問道:“太后什么時候能回洛陽?”

  “回母夫人的話,約是十天以后。”

  鄧母點了點頭,她吩咐道:“你跟太后說,長安甚好,不需急著歸來。”說罷,她上下打量著黎枝,展眉笑道:“阿枝今歲多大了?可有二十?”

  “回圣夫人,已有十九了。”

  “十九啊?不錯不錯,比那婦人年歲還要小一點。”鄧母溫和地問道:“阿枝年歲不小,可有想過許人?你覺得九郎如何?”

  幾乎是鄧母這話一出,黎枝便俏臉一紅,她低著頭扭著衣角,半晌不語的。

  鄧母見狀,不由打趣道:“你這孩子,怎么羞成這樣了?不知太后可有跟你透底?我家九郎啊,他的妻位是會懸著的,不過這懸著也有懸著的好處,日后只要做得好,未必不能當家作主。”

  說到這里,見到黎枝俏臉更紅了,鄧母莞爾一笑,“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么可羞的?你啊還真是傻孩子。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對九郎印象如何?”

  黎枝紅著臉低下頭,原本干練明朗的少女,這時楞是多了幾分羞赧,她低著頭半晌,吭哧說道:“九郎甚好。”

  “甚好就好,甚好就好!阿枝啊,你也是知道九郎的事的,他現在被那個婦人迷了心智,頗有點倒行逆施,不過呢,這也不是什么打緊的事,誰沒有個年少糊涂的時候?這男人嘛,過著過著就成熟了,也過明白了。至于阿枝你這個孩子,我從小便看著好,聰明又俊俏,最重要的是,知情達趣,記得你以前在太后面前行走時,九郎好些年都以為你是少年郎,還要與你稱兄道弟呢。現在呢,那婦人也走了,九郎那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我看你這陣子就多與他接觸接觸,要是讓他喜歡上了,我讓太后給你正名,要是能懷有孩兒,我立馬讓人開祠堂,把你們娘倆的名字登記上,如何?”

  在鄧母言辭侃侃地提到‘娘倆’時,黎枝一張俏臉,直是紅得要滴出血來。她在鄧母溫聲詢問中,羞澀地點了點頭,小聲地說道:“母夫人有吩咐,阿枝不敢辭也。”

  “是你這孩子也不想辭吧?”鄧母呵呵一笑,又道:“說起來,這么多孩子中,也就你這孩子無論哪方面都能與那婦人相媲美,枝兒啊,母親把話放在這里,只要你能讓九郎收了心,便是有朝一日讓太后抬你為郡主,讓你做個九郎的貴妾,也是應當之數!”

  得了這句話,黎枝連忙退后一步,朝著鄧母盈盈一福,羞喜地說道:“謝母大人!”就在剛才鄧母說了,鄧九郎的妻位應該會空懸著,既然如此,這個貴妾也就是妻了。以她的身份,如何不感恩戴德?

  就在兩人一個慈眉善目地笑著,一個羞喜地應著時,一陣腳步聲急促地傳了來。轉眼間,一個仆人來到鄧母身后,低聲稟道:“夫人,九郎回來了。”

  鄧母眉頭一挑,剛高興地站起,轉眼又慢慢坐下。

  她點了點頭,揮退那仆人,“知道了,你退下吧。”

  待那仆人退下后,鄧母輕嘆一聲,喃喃說道:“我這孩兒,自小開始我便看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地疼著,可不承想,他有了那婦人后,連與我這個母親也生份了。現在聽到他回來,我這心啊鬧得狠,就怕他又沖著我這個當母親的不知輕重地鬧脾氣!”

  說到這里,鄧母暗暗想道:九郎既然回來了,定然已經知道了那婦人發生的事,以他的性情,必定會去查個水露石出。不過不管他怎么查,這事本與綏兒無關,也就查不到綏兒身上去。恩,他查也好,查清了,也就知道那婦人任性了,居然就為了這么個事,都等不到他回來,就不管不顧地要跑要逃的,可見那心根本就沒在擎兒身上!

  不過這樣才好,這樣更好,擎兒越是失望,也就忘得越快。想他以前放不下那婦人,不過是沒得到,現在人也得到了,玩也玩得差不多了,也是該收心了…

  柳婧確實是連夜離開的。

  徐元帥因獨生子之死,對柳婧自是惱火得緊,雖然在這個時候,他不想樹立柳婧這個敵人了,可讓她離開這里還是挺樂意的,沈右也是。于是,在他們的幫助下,柳婧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銀甲衛地視線,出現在洛河之中。

  望著眼前浩浩蕩蕩的河流,戴著斗笠的柳婧慢慢回過頭去。

  此時,九郎應該回到洛陽了吧?

  真是對不起,九郎,又與你不告而別了…

  她真不好,連見他一面,指責他對自己照顧不周的勇氣也沒有,便再次逃離…

  可她也是沒辦法了,洛陽城是鄧太后的地盤,這里能人無數,權貴無數,鄧九郎便有通天之能,也護不住一個完全被排斥的自己。再說,不過是拆散一對小情人罷了,有的是聰明人,有的是聰明法子,他們可以用這種類似的誅心刀子慢慢來磨,直到磨得有一天柳婧對鄧九郎完全失去了信心,磨得鄧九郎對她完全失去了耐心…

  只要不是鄧太后親自出手,她就永遠留在回旋余地,而柳婧,就不得不在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中,反過來逼迫鄧九郎,最后讓他疲于奔命,郁郁寡歡。

  她是想在他身邊,可是這樣勉強,這樣風雨無數疲于奔命,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或許政治上的事,就應該用政治手段來解決!對鄧太后那樣的人來說,要讓她退讓,裝可憐,妥協退讓,小打小鬧地與她抗爭都沒有用,唯一的辦法,便是與她分庭抗爭,讓她感覺到威脅,并為了解脫這個威脅,不得不學會讓步,學會和親手段!

  是的,和親手段!她要讓鄧太后為了她的江山,甘愿把她心愛的弟弟親手送到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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