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純粹由青煙形成的老頭子,夏塵看似平靜,其實心里充滿警惕,對方既然能以青煙傳音傳形,想必是實力無比強大的神通修士才有的高妙手段,可是萬萬不能與之為敵。
他腦子快速地轉動著,心想既然是薛一真偷了這老頭子的財富,想必兩人關系不會太友善,雖然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但是現實問題是很復雜的。這老家伙的這筆巨大財富現在可是在我的手里,可絕對不能說是我殺了薛一真奪過來的,干脆把責任都推給那個死人好了。
于是夏塵的口氣變得恭謹起來:“前輩,薛老莊主現在不在莊里,昨天晚上,薛家有強敵入侵,死了很多人,薛老莊主率領三位莊主去追拿兇手,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
“強敵入侵?”那老者淡淡道,“那薛一真怎么會把儲物袋交給你?而不是隨身攜帶?難道你比他的兒子還重要?這么值得信任。”
夏塵心里一跳,這老者一句話就問到點子上,看來不好糊弄啊,轉著眼珠道:“薛一真生性多疑,連他自己親生兒子都信不過,怎么可能信任晚輩,只不過晚輩是薛家的一名普通門客,薛一真暗中把儲物袋給我,是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的,因為他也怕昨晚的強敵沖著這筆財富來,所以才交給我…晚輩只是后天修士,被薛一真完全控制,就算有異心。也不可能逃脫他的手心。”
“這個理由很牽強。不過勉強說得過去。”青煙老者淡淡道,“既然他不在這,那以后有機會再讓這小輩魂飛魄散,你也不用做門客了,現在立刻離開薛家,帶著儲物袋跟我走。”
他口氣淡淡,但是話里卻是十分堅決,不容置疑。
夏塵一愣,心想這就開始人口拐賣了,也太沒技術含量了。問道:“去哪?”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老者道。
“我為什么要跟你走?”夏塵道。
“因為儲物袋是我的。”老者道,“現在我只是留在儲物袋里的一道印跡,不能憑空御物,不過我能指引你怎么進入黑三角。只要你把儲物袋交還給我,我隨意給你點好處,都比你在破爛的薛家做個門客要好上百倍。”
原來只是一道印跡…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能力?不過這樣就想拿我當苦力?忽悠人也太水了吧。夏塵心里小心琢磨著,表面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前輩,我不能跟你走,我是薛家的門客,要為薛家盡忠盡責,從一而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怎么能背叛呢?我可不是那種見利忘義地小人啊。”
他說得大義凜然,顯示出一副忠烈無比的模樣,若是熟悉的人見了他,肯定會毫不客氣地抽他一百下。
那老者眉頭皺了起來,他本是極為強大的神通修士,哪里有什么耐心和一個后天小輩在這里磨嘴皮子?夏塵在他眼中,不啻螻蟻般的存在,若是本尊在此,直接一指便能將夏塵彈成灰。
但是現在他只是一道精神印跡,而且經過長期時間消磨后已經很脆弱了。就連顯形存在都不能持久,想要將儲物袋拿回去,沒有別的辦法,還真得依仗這個裝傻充愣的小輩。
于是他緩和了語氣道:“忠誠也是有代價的,只要你肯幫我把儲物袋送到黑三角。我給你的好處將是你意想不到的,甚至突破神通境界也不是沒有可能…你不用顧慮薛家的報復。我可以告訴你,老夫名喚厲震寧,只要你把我的名號說出去,薛一真連一根小手指都不敢碰你,他不當場魂飛魄散就不錯了。”
“我不相信。”夏塵連連搖頭,“既然你說你這么厲害,那么為何儲物袋在薛一真手里時你不出來,偏偏到我這里才出來?你還不是害怕你出來后,薛一真會將你打成一坨屎。”
“笑話,我會害怕薛一真那只螻蟻?”厲震寧大怒,氣得青煙一陣劇烈的顫抖,“我不出來,是因為他極少打開儲物袋,即使打開也很謹慎,所以我的精神印跡才一直沒有激發。如果他知道偷的是我厲震寧。堂堂神通四重修士的寶物,恐怕早就丟下儲物袋,沒命跑到天涯海角的角落里去了。”
他故意把神通四重幾個字咬得極重,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少年一次震撼,讓他知曉自己的厲害。
我擦,神通四重…夏塵頓時傻了眼,嘴唇都哆嗦起來,他想過這裝神弄鬼的老頭子也許會很恐怖,但是沒想到竟然這么恐怖。
神通四重是什么概念,在大梁國里,神通四重就是天,就是神!
除了浩然派之外,其他六大門派的老祖也不過是神通三重修士,大梁國的神通四重修士,只有一個,就是浩然派的老祖,那已經是傳說中的人物。
能把他象螻蟻一樣碾死的神通二重修士,比如紫靈道人、云華容、方青然之流,在神通四重面前,同樣從龐然大物變成了乖乖地羔羊。
他距離神通四重,實在是天與地的巨大差別。這黑三角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物?隨便出來兩個,便都這么拉風。
好半天,夏塵才緩和過神來,心想幸好你只是一道印跡,否則就是嚇也把哥嚇死了,他心里更加警惕,試探著問道:“既然前輩您這么強大,而且又出來了,能不能直接將薛一真和薛家的人都殺了,省得晚輩跟你走后,再被他們追殺報復。”
厲震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剛剛還要對薛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嗎?怎么這么快就變臉了,想著要殺主背棄?你如此反復無常。我豈能相信你。”
夏塵面不改色地道:“前輩不是說過嗎?忠誠也是有代價的。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視為知己者搏,我豈能放著您老人家神通四重修士不去侍奉,反而跟著神通一重修士,那豈不是不識時務?”
厲震寧的臉色稍微緩和:“不錯,本來你在我眼中連只螻蟻都不如,但是現在你有需用的價值,等到了黑三角以后,我會給你一些好處或者你干脆就跟著我,會讓你這一生受用不盡。”
他口中如此說著。心里卻想等你到了黑三角,直接一指將你彈成飛灰,象你這等見利忘義的小人,誰敢留著你。
“多謝前輩。”夏塵臉現喜色。然后又遲疑道,“不過我還是擔心薛家的追殺,前輩能不能出手將他們全部滅掉,我也好帶著您的財富安心上路。”
“如果我最開始被激發是沒問題的,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這道印跡已經很弱了,是殺不了人的。”厲震寧淡淡地道,“不過你放心,印跡具有感知能力,我可以進入你的體內。讓你隱匿形跡,避開薛家的追殺,他們絕不會找到你的,老夫本尊正在閉關,等出關后,隨時可以將薛家上下斬成肉醬。”
夏塵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大喜道:“太好了,有前輩為我做主,我再也不怕薛家了。”
厲震寧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其實他剛才那番話并沒有說全,如果將印跡隱藏在夏塵體內,固然可以隱匿行蹤,但是他同時也有了辦法可以控制夏塵的心神,直接將這小輩變成神智喪的木偶。
否則大梁國距離黑三角極為遙遠。路上這小子中途有什么變卦,那可是前功盡棄。當然。這用意就肯定不能和夏塵說了。
“既然如此,就抓緊時間上路吧。”厲震寧溫和一笑,“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晚輩名叫許孤城,原來是浩然派的內門弟子。”夏塵誠懇地道。
“許孤城,哦,不錯。”厲震寧也沒有追問“許孤城”為什么放著浩然派弟子大好前程不干,非要在薛家做一個奴才,他對大梁國并不了解,而且在他這等人物眼里,即使是七大門派也不過是過眼煙云。
“你放松心神,我會把印跡投射到你體內,然后會指引你怎么走,怎么避開薛家的追殺。”他又淡淡地吩咐道。
“前輩,您要進入我的體內當然是可以的,不過黑三角的路途畢竟很遙遠。晚輩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不滿周歲嬰兒,家中還有十來個嬌妻等我賺錢吃飯,此去前來恐怕時間會不短,您看能不能事先…”
夏塵一臉恭謹地笑著,看著厲震寧,伸出右手,拇指和中指做著快速搓動的動作。
厲震寧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聲音里也帶了幾分冷意:“我說過我會給你好處,但不是現在,而是你把儲物袋送到黑三角后,就算是平常的買賣,也要見貨才能付款吧。”
“前輩,話可不是這樣說。”夏塵慢條斯理地道,“你要雇用我當腳力,也不能空口白話,就是平常的買賣,也是要預付一點定金的吧,否則晚輩到了黑三角,還不是兩眼一抹黑,您說怎樣就是怎樣。”
厲震寧臉色更加難看:“你這小輩,想跟老夫講條件?你知不知道,我隨意一個念頭,都可以讓你化成飛灰。”
夏塵笑道:“前輩,您不會讓我化成飛灰的,您還需要我為你送儲物袋呢。”
“我可以找其他人。”厲震寧冷冷地道。
“那您找吧,這里是薛家,除了我之外,您看還能不能找到其他人?”夏塵一攤雙手,極其無賴地說道。
厲震寧眼睛瞇了起來,盯著夏塵,久久沒有說話,他沒想到這螻蟻一樣的人物在知道他的身份后,竟然還敢跟他當面要挾,心頭不由得怒極。
若是在黑三角,他早就隨手捏死這膽大包天的螻蟻了,但是現在畢竟只是一道印跡,不但不能攻擊,而且漸漸有不穩的跡象,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就要徹底消散。
且先答應你,等到了黑三角,看我怎么讓你這勢利小人灰飛煙滅…想到這里,厲震寧放低了語氣:“你想要好處,我可以理解,不過我現在只是一道印跡,也不能給你什么,你若看上什么,就先從這儲物袋里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