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在京城機場已經是晚間時分。曾紅英早早的等在機場里。看到陸景和葉妍神態親昵的挽著手,忍不住撇撇嘴。
“去燕湖家園。”陸景笑著吩咐道。
今天中午介紹李慕清和連省初認識的過程很順利。他已經讓瑞豐公司以風投的形式,注資1億元到天辰娛樂公司中。資金不rì就會到帳。
兩側樹蔭如遮,路燈透過經冬稀疏的枝葉,灑下明亮的光芒。賓利風馳電騁的到達燕湖家園。
葉妍挽著陸景的手在按響602房間門鈴時,悄然的放開。陸景愛憐的在她嘴唇上噙了一下。
“你要害死我啊。”葉妍交嗔。心里卻是甜mì的緊。她舍不得與陸景那么快分開。跟著他一起從建業飛到京城。
小漓已經回了交州。但她不愿意讓方琴知道她和陸景的關系。會被方琴笑話的。
方琴穿著寬松的睡衣打開門,還是明人的短發模樣,驚喜的道:“怎么是你們在門外呢。快點進來。外面冷。”
將兩人讓到客廳里,方琴笑道:“我還以為今年我過年又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呢。”
葉妍笑道:“方老師,你干嘛不回家?”
方琴笑著搖頭,“回家我媽要嘮叨我。我年后回去看他們。我弟在他們身邊,我也沒什么擔心的。”父母老是幫她張羅對象,她圖個清靜,可不愿意這么早回去。
說著,又道:“哦,你們吃過飯沒?”
陸景腆著臉笑道:“下了飛機就過來,等著嘗琴姐的手藝。”
方琴掩嘴交笑,嫵媚的瞪了陸景一眼,“這么久都不來看我,吃飯倒是惦記著我了。等著,我去給你們弄。我自己還說下點面湊合一口。”
陸景笑著道:“我開玩笑的。哪能大冬天讓你下廚。待會手給凍壞了。我已經打過電話,凱賓斯基酒店的飯菜馬上送過來。”
方琴溫婉的笑著看了陸景一眼。心里的溫情又被喚起。
吃過飯,方琴留葉妍晚上在這兒陪她。陸景卻是要馬上回錦園別墅。
“喝杯酒再走。”方琴去臥室里拿紅酒。陸景在陽臺處給關寧打電話。她寒假一到就返回京城了。寒冬臘月夜色下的燕子湖散出冷冽的清輝。
陸景給幾個女孩一一打過電話后,走了進來。順手拉上陽臺的玻璃門。見客廳里就方琴一個人,陸景坐下來,微笑道:“葉妍呢?”
方琴用手指liáo了liáo鬢角的碎發,“她在洗澡。”說著,輕聲問道:“你們兩個…”
陸景一愣,然后摸摸鼻子,“這么明顯?”
“你說呢。葉妍眼睛粘在你身上就挪不開。”方琴笑著白了陸景一眼,雙腿卷縮在沙發,舒服的靠在,悠悠嘆口氣,“女人吶…”
陸景笑著搖頭,拿著一只酒杯抿了口紅酒。
方琴坐起身,伸手想要攔著他,“哎,那是我的酒杯。”
陸景無奈的道,“我已經喝了。要不你換一只?”
方琴臉上有些緋紅色,小聲道:“我剛才也喝過了。”
陸景笑了笑,沒在意,柔聲道:“琴姐。”
“恩?”方琴注視著陸景的眼睛。心里微微有些難言的情緒。說不上是什么感覺。有些默契、相知相得的溫馨感覺,又有些嫉妒、不忿的情緒,還有些因共有酒杯引起的羞澀感。
“我要訂婚了。”陸景喝了一大口酒。
方琴溫婉的一笑,溫柔的勸慰道:“這是好事。你也該收收心了。”
陸景嘴角揚起一絲輕笑,看著她交美白皙的臉蛋,搖搖頭,不知道說什么好。將手里的酒杯遞給她。
方琴接過來,就著陸景喝酒的杯沿,喝了一小口。臉上的酡紅更顯眼,美目看著陸景,將酒杯遞給陸景,柔聲問道:“你能處理好?”
陸景微微點頭,接過酒杯,輕輕的喝酒。有種和她間接接wěn的感覺。心里泛起幾絲漣漪。
金果酒。音樂震天的響著,酒的氣氛很火爆。陸景和唐悅、馮逸風一起穿過大廳,到二樓的一間包廂里。王燦和羅華已經在包廂里面。茶幾上擺滿了啤酒,還有小吃。
陸景丟了一支煙給王燦,笑道:“感謝王總百忙之中抽空和我們小聚啊。”
“靠!”王燦鄙視的比了個中指,“你小子是后天訂婚?要不要兄弟我去給你壯膽。前天我可是腿肚子都在抽筋。”
馮逸風就笑:“你那是高興得傻了。哈哈!”
王燦對自己這位表哥翻了個白眼。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陸景散了一圈煙。幾人痛快的喝著酒,閑聊著京城故事。
羅華和陸景碰了下酒瓶,嘆道:“遼北邱尚斌的事犯了。我上午被中紀委的人叫去問話。幸好當初聽你的話,沒和邱尚斌沾的太深。”
陸景手頓在空中,大吃一驚,“中紀委?規格這么高?”說完,放下酒瓶,點了一顆煙,沉思著。
唐悅笑著拍拍陸景的肩膀,“別想了。都快過年了。咱們樂呵咱們的。遼北的事又找不到我們頭上。”
陸景擺擺手,“這件事極有可能涉及到胡紅軍。”
邱尚斌當初是胡紅軍介紹認識的。而且在胡紅軍的引薦下,邱尚斌還拜在了趙教授門下。邱尚斌也由遼北某市的副市長,短短幾年時間完成三極跳,成為遼北某地級市市委書記。
要說胡紅軍沒有在其中出力,那怎么可能?
記憶里,是秦系的旗標人物籍此事重創賀系,動搖了賀系根基。不過那個時候,邱尚斌的身份是省部大員。
他現在擔心的是,這件事會不會被人趁機做文章牽扯到大哥身上。
王燦琢磨了下,說道:“要不要我打電話問問我小叔?”他小叔已經上調至部委某司局擔任一把手。應該能打聽到一些消息。他和陸景光著屁股玩到大,陸景有需要,他當然要幫忙。
陸景想了想,“暫時不用,我們先喝酒。”
第二天上午,陸景接到一個電話,坐車到永興飯店。中紀委的調查組臨時在此辦公。
接待陸景的是中紀委某處的劉處長。不大的房間里擺放著一張辦公桌。劉處長身邊坐著位漂亮的,穿著黑色毛料冬裝。
“你就是陸景?”說話語氣很不客氣,眼睛斜視了一眼,不待陸景回答,低頭翻閱著宗卷。
陸景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了這女人。
劉處長笑呵呵的道:“剛才電話里也說了,有些關于邱尚斌的事情要和你聊聊。你先講講你們接觸過的情況。”
陸景就講了講和邱尚斌接觸的情況。他和邱尚斌接觸的不多,這件事不可能涉及到他。
黑衣眼里的盯著陸景,重重的拍拍了桌子,冷哼一聲,“照你的說法,這件事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那邱尚斌為什么特意提到你?你和他都是民大趙曉豐教授的學生?老實交代你的問題。”
陸景皺眉,懶得和她廢話,看向劉處長,“劉處長,例行的問詢不是這樣的?我怎么感覺我成了犯罪嫌疑人。我配合你們工作,你們態度是不是也要端正一些?”
淡淡的幾句話,劉處長頓時感覺到莫大的壓力。他相當清楚陸景的身份。不過,他身邊這位同樣背景深厚,得罪不得。
當即,笑呵呵的道:“陸景,今天的問詢到此為止。案子還處在調查階段。希望你保密。”
“我會的。”陸景點點頭,站起來離開。
看到陸景揚長而去,冷哼一聲,“劉處,這小子太囂張了。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劉處長收起笑容,不置可否的哦了聲。想把他當槍使,你謝海璐的份量還不夠。
陸景出了永興飯店,立刻打起電話。保密這種話,他要是當真了那就太扯淡。
車到西月區張三胡同處。陸景剛進院子門,卻是看到胡紅軍穿著大衣,圍著圍巾迎面走來,臉色不是很好。
陸景奇怪的道:“胡哥,你來看我大嫂了。”這時節胡紅軍還到處晃,難道他的問題不嚴重?
胡紅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啊,陸景。來看你小侄女了。”
他的事,陸景很難幫得上忙。能幫他的是陸江,不過妹妹卻是不肯為他關說一二。當即,也沒多說,寒暄了幾句,告辭離開。
陸景進門,大嫂胡瑩正在屋里推著嬰兒車打轉。陸景笑問道:“大嫂,媽叫我中午來吃飯,她人沒來?”
胡瑩臉上帶著愁容,“媽在廚房里做菜。你剛才碰到我哥了。唉…”
“恩。”陸景默然。事實上,到目前為止,他也是一頭霧水,僅僅是憑記憶判斷有可能是秦系的大佬出手了。其他的一無所知。
和凌雪月在金頂俱樂部喝了杯茶后,陸景告辭前往京城機場。大哥今天特意趕回來參加他的訂婚宴。
陸景的腦子里不斷浮現凌雪月大有深意的笑容,“陸景,最近京城風波不斷啊。”
凌雪月看樣子也是知道些什么。
藍色的賓利宛如游魚,飛快的由機場往錦園別墅而去。今天的訂婚宴在衛老爺子的10號別墅舉行。
陸江笑著吐出一口煙,“怎么,愁成這樣?”
陸景笑道,“不是為訂婚的事。哥,我昨天在大嫂那里碰到胡紅軍了。”
“哦?你大嫂沒和我說這事。”陸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車到錦園別墅12號別墅。老頭子穿著精神的唐裝,正端坐在客廳里喝茶。
“爸!”
老頭子看到兩個兒子進來,慈祥的笑著點點頭。
羅女士笑著數落道:“小景,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再晚點就要遲到了。”
陸景就笑,“媽,飛機晚點關我什么事。要不你讓爸打電話罵罵民航那些官僚。”
羅女士笑著扇了陸景一巴掌,“小鬼!盡胡說八道。走。”
正在和妻子胡瑩小聲說話的陸江連忙扶著已經站起來的父親,笑道:“全家總動員。小景,今天要好好表現。”
10號別墅的客廳里,十幾人圍坐著吃午飯。訂婚宴很簡單,就是兩家子人湊在一起吃頓飯,算是將這件事定下來。
陸景挨著衛婉儀而坐。衛婉儀穿著白色的棉衣,梳著馬尾辮,氣質恬靜。偶爾回答一兩句長輩的問話,應對十分得體。
陸景低頭吃菜,眼光余角看到羅女士頻頻滿意的點頭。話桌上的話題自然是由衛老和老頭子展開。其他人就只有聽得份,包括衛婉儀的父親,已經升任黔州省省長的衛國梁。
“小陸啊,熟悉的面孔要越來越少了。”衛老感嘆了一句。
老頭子默然不語,敬了衛老一杯。二錢的小杯,旁邊的小譚心里擔心得要死,但是強忍著沒說什么。
陸景心里突然明白了。一系列的博弈,根源原來在此。
衛老喝了酒,放下酒杯,悠悠一嘆。轉而問陸景幾句話。
飯后,衛老對老頭子笑道:“今天tǐng高興的。你的字寫得好,給我寫副字。”說著,吩咐道:“國梁,去拿筆墨出來。”
老頭子也沒推辭,欣然答應下來。
陸景看到衛婉儀偷偷的笑。大概她的省長老爸被爺爺使喚當跑腿的讓她覺得好玩。
一屋子人都笑著圍起來。早有人抬了大桌子過來,白紙鋪開,濃墨研磨著。老頭子執筆沉吟。
衛老道:“就寫辛幼安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老頭子筆走龍蛇,字透紙背。他寫的是全文。
大家都在屏住呼吸,沒人發出一點聲音。真正的書法,在創作過程中,絕對不能打擾。要喝彩得等到寫完才行。
陸景看到衛婉儀惦著腳尖看,脖子伸得老長,忍不住一笑。
滿堂喝彩的時候,衛婉儀悄悄的踢了陸景一腳,“你剛才笑什么?”
陸景說道,“沒什么。衛婉儀,咱們明天好好談談。”
衛婉儀看了陸景一眼,輕輕的點頭。
回到12號別墅里時已經是下午…多。老頭子照例午休。陸江和陸景到二樓書房里談事情。
陸江丟了一支煙給陸景,微笑道:“明白了?你在建業,這件事一直沒和你說。秦系和學院派聯手動了動。”
陸景點點頭。賀系要完蛋了。比記憶中提前了很多年。
記憶已經出現太多的變動。前世那會兒,老頭子在這個時間節點大限將至,現在卻是身體康健。
前世里XX大上江南系慘遭打壓,現在卻是轉到了賀系身上。都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真正做到的有幾人呢?
陸江輕吐一口氣,問道:“你和羅華都被紀委叫去問話了?”
“恩。哥,調查組里面是不是有我們家的對頭?”
“怎么說?”
陸景把那個美貌故意刁難的事情,說了說,“就怕有些人頭腦發昏往你身上潑臟水。”
陸江就笑,“同樣的招數用兩次那還有效?我沒事。”
陸景放下心來。以大哥一貫的性格,說沒事,就是沒事。胡紅軍的事牽扯不到他身上去。
陸江突然想起一件事,抽著煙,笑道:“我想起來了,你再說說,那個女干部的外貌。”
陸景笑道:“哥,我是被叫去問話的,那敢盯著別人看。”
陸江虛點了弟弟一下。他自然不會信弟弟這鬼話。
陸景說了說。陸江輕敲著書桌著,微笑道:“那就是了。你碰上楊修武的弟媳謝海璐了。”
陸景恍然,“我說呢。”謝海璐搞得像吃了槍藥一樣,說話沖得很。不過,要是楊家的人那就好理解了。楊修武還有個弟弟,在國安系統工作。
陸江抽著煙,思考了一會,“胡紅軍的事情,回頭再說。我現在還不了解情況。胡瑩她爸那里,我不好貿然開口。
邱尚斌的事,遼北省里牽扯進了幾個大人物進去。估計難以了局。胡紅軍交友不慎。這件事要引以為戒。”
陸景點點頭,問道:“哥,遼北那里咱們能調人過去搶位置嗎?”
陸江微笑著批評道,“你當組織部是我們家開的?用詞匪里匪氣的。”
陸景聽大哥的口氣,就知道他心里也有想法。不過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方案。當即笑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不是學院派在動嗎?咱們不如推一把。我前幾天還和李慕清在建業見過面,聽說李副書記在肅州干的很不錯。”
陸江抽著煙,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睜開眼睛,笑道:“怎么,還對李家有不滿啊?”
李副書記在李家并不怎么受重視,和李菲菲的父親相比,所得到的的支持是天壤地別。小景這個建議是打算煽風點火。搞得李家內部矛盾激化。
陸景就笑,“有一點點。”
前世里,李菲菲高中畢業后,前往美國留學,他南下江州讀書,兩人就在也沒有見過面。
后來陸家沒落,李菲菲的父親卻穩步上升,步子走得極為穩健。這娃娃親自然是沒了下文。
而這一世里,陸景隱約知道,好似在96年年初chūn節的時候,李家就隱晦的點了點,提出悔婚。所以羅女士會在高二下學期就張羅他和衛婉儀的事情。
李菲菲當年悔婚,除了看不上他這個原因外,李家內部恐怕也是想悔婚的。否則,陸、李這樣的人家,婚約豈是兒戲?是你李菲菲一個晚輩想毀就能毀得了的嗎?
當年,他沒有能力,也沒機會。前世里,他同樣沒有能力,也沒有機會,但是現在卻是可以討回一點利息。
并且,他現在和李慕清親近一些,幫人當然是幫朋友。至于李副書記能不能勝任遼北省的工作,那另說。
陸江微微一笑,點點頭,“你和李慕清聯絡一下,我年后和李副書記見過面。”
他要考慮的東西要復雜得多。但是,當年弟弟被悔婚,縱然是李家給了解釋,他心里未嘗就沒有想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