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琢磨了一下,說道:“看不太懂。”在他的記憶中,衛東陽娶的不是易家易妍玲,而是秦系內某位強力人物的女兒,結婚的時間是在一年半之后。
但是前天聽衛東陽的口吻,他應該很快就會完婚,絕對不會遲過今年年底。
這意味著衛老思路的轉變。從派系內的聯姻轉而與派系外人物的聯姻。
自己和衛婉儀的相親是不是這種思路的體現呢?他在記憶中可沒有和衛婉儀相親過,那時候他在江州讀高三,和衛婉儀沒有任何的交集。
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了衛老態度的變化?
老頭子坐在官帽椅上悠然的喝著茶,指著陸江笑道:“你說。”
陸江笑著道:“小景,你沒有留意到遼北的問題。遼北林業系統在二月份出了件大案子。趙書記現在很艱難。”
陸景愣了一下。官場上的事情他的視野主要是聚焦在陸家的力量所涉足的地方以及上層建筑的變動,其他地方上的事情只關注幾個重點省份。再多了他也關注不過來,關注了也沒有什么意義。
遼北一向是賀系的傳統地盤。大哥都說了“很艱難”,這么說來,賀系要保不住遼北了。那么只剩下遼西一地的賀系有大廈將傾的勢態。
當然也不會真的這么快就出問題。上面還有旗標人物坐鎮,沒那容易分崩離析。
衛老肯定是看到賀系的情況,思及自身。才在聯姻思路上做出了改變。
“明白了?”老頭子淡淡的笑著。
“恩。”陸景倒了一杯茶,坐到椅子上。陸江笑道:“你和衛婉儀的事和這沒有關系。是媽爭取的結果,當然還有你自身能力的原因。”
聽大哥和老頭子說話,又聽到許多事情。腦子里對這段時間的時局也大致有個印象。忽而想起一件事來,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陸景開車送大哥和大嫂回家,等大嫂安頓下來后,大哥送他出門。陸景問大哥,“首長的身體…”
陸江沉默了一會,臉色肅穆,“我覺得你的推斷是正確的。”
陸景默默的遞了一支煙給大哥。兩人在家門口就著月色的清輝抽了一支煙。誰都沒有再說話。
陸景開車離去,這一歷史進程恐怕很快會來到,就如同他記憶中的那樣。
這將深刻的改變各派系的力量格局,各方對付江南系再也不用投鼠忌器。
疾風驟雨馬上就要來。好在陸家已經做好準備。
京城聯運依舊是使用海嘉大廈八樓的辦公室。與隔壁的景華通信研發團隊的辦公地點之間用一道厚實的墻壁隔開,互不影響。
陸景的辦公室在京城聯運這邊。明亮的陽光從落地窗的玻璃透射進來,窗外是藍天白云,還可以看見青翠的竹海在微風中舞動。
“景少!”杜衛成推開玻璃門。陸景拿著咖啡轉過身來。他有些日子沒有見杜衛成了,他模樣到沒什么大的變化,就是臉色有些疲倦。
杜衛成早上從浙東杭城飛京城。只是略微休息了一番,下午又來辦公室見陸景。
“老杜。要注意休息。”陸景笑著說道。杜衛成笑道:“我著急事情做不完。”說著,給陸景他身旁穿著藍紋西服的中年人。
周羅奔三十七歲,在這個財務審計這個行業里面搞了十幾個年頭,經驗豐富。今年三月份,杜衛成通過朋友介紹挖過來的人才,就任京城聯運的財務總監一職。
“景少。”周羅奔還是第一次見公司的老板,不知道老板是什么脾氣,說話很謹慎。
陸景笑了笑,直接談事情。“這次分拆京城聯運和京城快遞實際上是為了接受注資。兩家公司的資產你需要核定清楚。不能確定的地方直接給我匯報。我這段時間都在京城。”
事實上兩家公司就算拆分出來,財務還是在一起核算,并無大的變動。就是在資產方面需要厘定清楚。
“我會的。”周羅奔笑著點頭。
京城聯運這段時間已經發展至5千萬的規模,規模正在進一步擴大。主要的利潤增長點是個人快遞業務。承接怡家超市相關的物流運營部門只是按部就班的擴張。遠不及京城快遞的速度。
杜衛成搞不懂為什么要把這部分優質資產剝離出來,“景少,把京城聯運和京城快遞放在一起接受注資不是更好嗎?至少手續上要簡單的多。”
陸景喝著咖啡看向遠處。物流送公司的大動脈,是組建半封閉式產業鏈條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有更遠大的計劃。他希望能將盛泰電器。怡家超市,景和電子,景華通信四家公司的物流部門整合起來,組成一個遍布全國的網絡。
甚至京城快遞都可以借用這個網絡。
“兩個方面的原因。第一,我和這次投資的資本方有其他的商業交易,所以在這里吃一點虧無所謂。第二,我對物流體系的野心不止這一點。我希望組建一個全國式物流的網絡,甚至于向國外延伸。
所以京城聯運獨立出來比較好。”
杜衛成點了點頭。
今天上午衛東陽已經帶人去評估怡家超市的資產。這次評估不會在短時間內完成,至少也要半個月。他的團隊會從行業前景,財務狀況,資產價值給出一個全面的評估報告。
資產評估不會涉及到超市運營的核心,余建軍也沒有抵觸情緒。照例部署怡家超市的會員促銷活動計劃。
陸景琢磨了一下,問周羅奔道:“隔壁景華通信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好像是在做手機相關的課題。”周羅奔作為財務總監自然知道隔壁的辦公室是在研發手機相關的課題,具體是什么項目就不清楚。
陸景滿意的笑了笑。看來許方超和周志龍的保密工作做得還是不錯的。
如果衛東陽打算投資京城快遞,必然會派人過來看看財務報表之類的東西,然后進行資產評估。
陸景不希望他知道景華通信研發團隊的具體研究內容。
景華通信在京城的研發團隊經過陳笑的梳理后,已經和京城聯運區分開。研發團隊的研發進度和具體內容只有少數人知道。這一點是屬于公司的高度機密。
連周羅奔都不清楚,衛東陽肯定也不會弄得清楚。
陸景點點頭,也不多說,“晚上一起吃飯,老杜把你妻子喊上。這頓飯我說了很久了,今天兌現。”
杜衛成笑道:“行。我給她打電話。”杜衛成現在的工資條件優渥,作為管理層,在年末也獲得京城聯運的股權激勵,身家不菲,他干脆讓妻子從廠里辭職,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徹徹底底的放松一下。
在辦公室閑聊著,陸景突然接到唐悅的電話,“陸景,劉松在找人查葉強文腿被打斷的事情。”
陸景眉頭皺了一下,劉家那幫鳥人,真是陰魂不散。和劉家的角力就像拔河,勢均力敵的情況下不會立刻分出勝負。
以現在大的形勢來說,陸家稍微處在下風。但是劉家老頭和沈叔叔比,他怎么比得過沈叔叔的年紀。他三個兒子已經廢了一個,還有兩個。劉小山的大伯在軍中任職,他父親在建州省任職。
兩家的對抗主要集中在沈叔叔和劉老頭那里以及陸景和莫心藍在商業上的對抗。
這都不是短時間內能分出勝負的事情。
“什么情況?”
“葉強文突然報警,說他被人打傷。警方已經介入調查。”
陸景冷哼一聲,說道:“我給你找個律師,你讓你手下的那個跟班一口咬定是誤傷。劉松他還翻不起浪花來。”
唐悅笑著道:“行。放心吧,我那跟班靠得住。”
陸景收了電話,給陳樂義打了一個電話,大概的說了說是怎么回事,委托他幫忙處理這件事。
這年頭論耍嘴皮子,搬條文,律師是好手,人職業干這個的。看劉松能有多少精力去應付這件事。
葉妍正在家中練瑜伽,手機鈴聲響起來,把她驚的摔了一跤,從粉色的瑜伽墊上爬起來,氣呼呼的接通電話,“小六什么事?”
“四姐,誰惹你生氣了,我找人扁他。”
葉妍拿著毛巾擦汗,握著手機奇怪的道:“小六,幾天不見你似乎情緒高漲了不少,不會是和醫院的護士勾搭上了吧?”
葉強文笑著道:“怎么會。我打算給陸景那小子找點麻煩。”
“算了吧,你別把自個兒搭進去了。”葉妍不看好他的行動。
“麻煩直接找到他頭上去肯定沒可能,但是打我的那孫子我要他好看。”
葉妍來了興趣,問道:“你態度很強硬啊。有什么新變化?”
“莫少鋒,你認識嗎?就是莫心藍的弟弟,他介紹我和劉老的孫子劉松認識了。劉松有很大的興趣找陸景的麻煩。他勸我報警,一定會給我一個公道。”
“莫少鋒?知道,小白臉一個。沒什么能力。”葉妍撇撇嘴,“算了吧,你給人當槍使還這么高興。自己保重吧,四姐我可不想再去醫院看你。有結果再通知我吧。”
葉妍說著,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冷笑道:“自大狂。真以為京城是蘇江啊。還想著玩合縱連橫。黃鴻奇的一個孫子被陸景在江州關了十五天,以他的勢力都一聲不吭。你上跳下竄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