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宴席擺的如此豐盛,李世民無非想表現一下大唐朝的富足。席間,李世民領著李承乾接受著別人的敬酒,房遺愛就沒有這么好的心情了,他不僅要想著曲松的事情,還要忍受娜魯幽怨的目光。自從房遺愛一來到宴席上,娜魯那雙眼睛就沒離開過他。
長樂本來是不認識娜魯的,但是經過宣政殿上的朝賀儀式,她知道娜魯的樣子了。房遺愛和娜魯是什么關系,長樂一清二楚的,她有心和娜魯聊上一聊,可娜魯一直不跟她打招呼,總不能讓她這位大夫人挺著大肚子去找娜魯吧?
守著這么多人,房遺愛也不敢有什么動作。他沖娜魯擠擠眼,示意她去跟長樂說會話,好在娜魯絕頂聰明,她早就明白房遺愛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她就是想讓這個先生著急一會兒。
長樂畢竟有孕在身,不可能在這亂哄哄的宴席上待太久,也就是半個時辰吧,長樂就讓海棠扶著她離開了宴席。瞅見長樂離開,娜魯放下酒杯笑瞇瞇的跟了出去。
長樂和海棠沿著西宮的池塘慢慢的走著,雖然天氣暖和了,但是晚上的風還是很涼的。怕長樂染上風寒,海棠讓宮女幫忙取來了一件披風,長樂剛在亭中坐下,娜魯便慢慢走了進來。
“娜魯見過長樂姐姐,以前總聽先生說長樂姐姐漂亮,今天娜魯總算見到姐姐的真容了!”娜魯非常清楚長樂的地位,這半年多時間里,她也惡補了下大唐的禮儀規矩,她發現要想真正成為先生的女人,還真得經過長樂的同意不可。
長樂瞧著娜魯漂亮的臉蛋,心里暗自點了點頭,還算這個娜魯懂得點規矩。要是她還放不下架子的話,那長樂還真不敢讓她進西跨院的門。讓娜魯坐在身旁,長樂拉著她的手輕聲笑道,“娜魯妹妹,聽說你把東西都放在驛館里了?”
“是的,來的匆忙,娜魯對這長安也不甚熟悉,便讓侍衛們把東西留在驛館里了!”一邊說著。娜魯還注意觀察著長樂的表情,見長樂似乎沒有什么波動,娜魯也不禁有點泄氣了,看來先生如此寵愛長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啊。娜魯自認為沒有長樂這份鎮定,如果她吃醋的時候,一定會毫不掩飾的表示出來的。
長樂蹙了蹙眉頭,轉臉向海棠吩咐道,“海棠,一會兒你差人去趟驛館。把娜魯的東西送到家里去!”
海棠領命離開后,長樂拍拍娜魯的手,有些埋怨的說道,“傻妹妹,既然來了家,又哪有住驛館的道理?”
“長樂姐姐,你...你不生娜魯的氣么?”能夠進入西跨院,娜魯自然是高興的,只是他很好奇長樂的態度,她怎么一點都不生氣呢。
長樂挑著眉毛呵呵笑了笑。“生氣?為什么要生氣?如果心胸不夠開闊的話。我早就被氣死嘍!”長樂說的雖然是玩笑話,但卻也是事實,房遺愛的女人有許多,要是每個女人進西跨院,她都要生回氣,那就是有九條命也早還給閻王爺了。
長樂和娜魯具體再聊些什么,房遺愛無暇顧及。因為這會兒宴席上發生了一件特別的事情。酒席正酣,悲覺便借著酒興提出了件令人頭疼不已的難題,“天可汗陛下,久聞天朝勇士無雙,這次悲覺此來長安,帶有八名族中勇士。于是,下臣便想讓這些勇士們見見世面,也好讓他們長長見識。不知天可汗陛下應允否?”
李世民臉上笑著,可心里卻早已罵翻天了。又是突厥人,上次那個賀魯帶了個烏直術,這次悲覺張口就是八勇士。李世民無法拒絕,要是拒絕了的話,那不就是再說大唐無人么?
“好,既然悲覺大人由此雅興,那朕自當奉陪。這樣吧,等到后日,朕在南宮演武場擺下擂臺,誰要能勝,朕當賞他一千兩黃金!”
李世民說的慷慨激昂的,他的話剛一落下,便贏得了眾臣的喝彩。契丹使臣蕭答烈更是起身拱手道,“天可汗陛下,既然你有此獎賞,那下臣也報個名,如此的話,悲覺大人應該不會有什么意見吧?”蕭答烈似乎對比武的事情非常感興趣,他在等著悲覺的回答,而悲覺也沒讓他失望。
“當然可以,后日演武場,蕭大人盡可派人上來,比武切磋,我突厥勇士絕不會退縮!”
悲覺這話說得可就有意思了,他這話一說出來,其他使臣哪受得了這個刺激,別管手下有沒有能手,總之一定得派人上場比武才行。如果說金日忠只能派出些蝦兵蟹將的話,那日本使臣德川悠康就更加悲劇了,因為他這十幾人的使節團里,就佐佐姐妹倆靠譜點了,可是讓兩個女人應戰,這不是丟大日本男人的臉面么?
大食人也好,日本人也好,總之到最后所有在場的使臣們全都報了名,如此一來,這比試可就熱鬧了。
程處默剔著牙,大腳板子顛呀顛的,“俊哥,你看怎么樣,陛下那一千兩黃金是不是已經到為兄腰包里了?”
“處默兄,你就這么有信心能搞定突厥八勇士?”李愔知道程處默有兩下子,可也沒達到那種見誰滅誰的程度啊,更何況人家悲覺說的可是八勇士,什么叫八勇士,那肯定是有著相撲配合的。沒人覺得八勇士會一個個的上,既然練得是合擊之術,那定然不能分開,也許這種打架方式有點無賴,但人家突厥人又沒限制上場的人數,也不能說人家無恥。
房遺愛對比武不感興趣,但是對那一千兩黃金卻是上心的很,要是能得到這一千兩黃金,那也算是從李世民手中搞到第一桶錢了。這么多年了,他房二公子一直上繳國庫,可還從沒見李世民返還過他一文錢呢,就連封賞的時候,李世民也都是動動嘴皮子而已。總之,只要事關他房某人,李世民就只知道要錢。而不知道給錢。房遺愛有意借這個機會從李世民手中撈上一筆,可看看程處默等人的眼神,他就知道這機會非常的渺茫。
有唐一代,尚武之風比之漢時,也不遜色。上場比武,大唐兒郎們沒一個怕的。
宴席散了,娜魯和長樂進了一輛馬車,而房遺愛則自動當起了保鏢。當然曲松也已經成了一名親衛。在這亂糟糟的日子里,誰會注意到房遺愛身邊多了一名親衛呢?
回了府邸,房遺愛就領著曲松去見了見老爺子,再怎么說,曲松來長安的事情也不能瞞著老爺子啊。
房玄齡和曲松在書房中敘話,房遺愛則跑進西跨院找到了樨樽,“銀兒,你隨為夫出去一下!”
“夫君,你干嘛啊。這大晚上的,你要帶銀兒去哪里?”樨樽有些納悶的嘟了嘟嘴,看看天色都快到亥時了。
“發什么牢騷啊,告訴你吧,是好事,一會兒,你可別叫出聲來!”房遺愛這么一說,樨樽就感興趣了,她緊跑兩步,挽住房遺愛的胳膊追問道。“夫君。你快告訴妾身吧,到底是什么好事讓你這么神神秘秘的。”
“不可說,不可說啊,要是說出來,就沒意思嘍!”房遺愛才不會告訴樨樽呢,等一會兒,最好能嚇樨樽一跳。
果然。當樨樽看到曲松后,便高興地又蹦又跳的,房玄齡父子倆識趣的將書房留給了曲松父女。來到外邊,房遺愛攙扶著房玄齡來到了后花園里。一邊走著,房玄齡淡淡的笑道,“俊兒啊,曲松可不簡單啊,他此來長安。竟然瞞過了我們所有人的眼睛!”
“誰說不是呢,當時孩兒剛知道時候。也嚇了一大跳呢!”房遺愛苦笑著點了點頭,曲松可是象雄國的國王,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吐蕃和突厥的監視,在這等情況下,他竟然可以不聲不響的來到長安。
“俊兒,一會兒你去陪曲松聊一聊,他來長安的目的,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還有啊,你那個情報處也要用心一些了,別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給你媳婦,有些事,你還是該操心下的!”對于情報處的情況,房玄齡是有些不滿的,連曲松來長安的事情都查不到,要這個情報處又有什么用。可是房玄齡也知道這怪不得房遺愛,畢竟原來的情報處的架構主要建在驪山大營里,如今房遺愛一離開龍虎衛,那情報處也留在了龍虎衛,至于現在的情報處,就只能重新籌劃了。
房遺愛也不敢反駁老爺子,只好訕訕的笑了笑,“父親,您教訓的是,等忙過了這段時間,孩兒就集中精力把這情報處建立起來。”
“俊兒,你明白就好,這情報之事猶如人的雙耳,若是雙耳失聰了,那反應能力也會下降一大截了!”
房遺愛聽老爺子說著些道理,兩人在后花園里待了足有一刻鐘之后,才返身回了院子。這回房玄齡直接回屋休息了,而房遺愛則邁步進了書房,當敲門進來的時候,樨樽還在向曲松撒嬌呢。
見房遺愛進來,曲松拍拍樨樽的手,挑著眉毛笑道,“銀兒,你這眼光可別阿爹強多嘍,你選的這位夫婿可比咱們象雄國的勇士強多了。”
“那是自然,銀兒的夫君是最厲害的!”樨樽撒開手,緊緊的挽住了房遺愛的胳膊,她那臉上一副傲然之色,好像房遺愛是一個寶貝似的。
房遺愛可還有花跟曲松談談呢,這守著樨樽,總有些不方便的,于是他貼著樨樽的耳朵小聲道,“銀兒,你去弄點吃得來,想來阿爹還沒吃飯呢!”
“嗯,夫君你先跟阿爹聊著,妾身這就去!”樨樽展眉笑了笑,她也知道這兩人要談些事情,便轉身出了書房。
看著樨樽的表現,曲松頗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這個女兒變了許多啊,在以前,她哪會如此有理的跟人說話。
等書房里只剩下兩人,房遺愛便想和曲松聊點話題,可是令房遺愛詫異的是,還未等他開口,曲松就率先笑道,“房俊啊,你讓噶爾木分出兩只秋倉衛,可是為了讓拓跋擒虎順利掌控黨項八氏?”
“嗯?”房遺愛皺眉吸了口氣,他著實吃了一驚,他和噶爾木的事情可是嚴格保密的,沒成想今天卻被曲松點破了。
房遺愛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擔憂之色,他不知道曲松是怎么看破這些事情的,曲松知道了到不打緊,問題是曲松會不會告訴李世民。
房遺愛心里在想些什么,曲松也能猜測出來,但是他卻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房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