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決定留著趙文然,于是沖李穆使個眼色,就有兩名士兵將他拖了下去,等著趙文然沒影了,尉遲寶慶才皺著眉頭問道,“俊哥,你真相信趙文然的鬼話?就算他認識淵蓋蘇文又如何?”
“嘿嘿,寶慶,這你就不懂了吧,趙文然既然認識淵蓋蘇文,那就會有用處,你別瞧不上他,如果用好了,這家伙還真有可能頂得上千軍萬馬!”
“千軍萬馬?嘖嘖,俊哥,要是趙文然聽到這話,一定會認你當祖宗的,獨孤家找他當女婿,也算是白瞎了那雙眼睛了!”尉遲寶慶挺替獨孤氏悲哀的,人家豪門大族找女婿都找可靠又牛叉的,有時候為了得到一個偉大的女婿甚至能讓自家寶貝疙瘩做小的。就拿房二公子來說吧,別羨慕人家的艷福,那是人家本事大,要真是平平庸庸的世家子,也不會那么多大族搶著跟房府結親。
趙文然是拿下來了,房二公子和尉遲兄弟倆卻沒得到好,趙文然弄回靈州的第二天,李孝恭就風風火火的殺到了靈州城,這位親王到了都督府就指著三個小年輕的鼻子罵了起來,“你們三個做的好事啊,既然拿下了趙文然,為什么不讓人提前去通知一聲,害得本王辛辛苦苦的在馬騾河等著。要不是派人去賀蘭山驛打探消息,還不知道趙文然已經被押到靈州城呢!”
三個小年輕都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不敢說,這事真的是他們疏忽了,光想著高興了,直接把李孝恭望到了一邊,“王叔消消火。這不是高興的嘛!”
“高興?你高興個屁,早知道你小子幺蛾子多,好好地京城不待著,跑靈州瞎胡鬧,還害得本王多曬了兩天的大太陽,你們啊。可知道這三伏天的大草原有多難過?”
“.....”房二公子再不敢多言了,敢情李孝恭把矛頭直接對準他房遺愛了,趕緊受著吧,誰讓人家是王叔呢。
當個晚輩很不好受,李孝恭一來,房遺愛就是想繼續貓在靈州城也不可能了,第三天的時候。李孝恭就揪著房遺愛踏上了回家的路。
騎在馬上,李孝恭瞄瞄后邊的馬車,有點忍俊不禁的調侃道,“房俊啊,結婚多好的事情,你怎么還躲著呢,要不這樣吧,你要是看不上宋家姑娘和崔家姑娘。就把她們讓給本王如何,正好本王那倆小子還荒著呢!”
“王叔,不帶你這樣的,吃到嘴里的還能吐出來?實話跟你說了吧,該干的事情可都干了,只要你不怕小王爺喜當爹,那隨便你了!”
喜當爹是個啥玩意?李孝恭倆眼一瞪。琢磨了好半會兒也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房俊,你不能說明白點?”
“不明白最好,王叔。你老人家沒聽過一句話么,難得糊涂,糊涂自當快樂!”房遺愛一本正經的說了句,只是肚里都快笑翻了,要是李孝恭知道喜當爹是個啥東東,還保護當場拿劍戳上幾下。
京城房府,房玄齡和盧氏還有西跨院幾個媳婦都蹲在窗戶下邊聚精會神的聽著,屋里還不斷地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執聲。
“老爺,你要不要現在進去,萬一他們再打起來怎么辦?”盧氏有點擔心,崔璨和盧楓可都一把子年紀了,別說動手了,真要上火,光氣都能氣出毛病來。
“你呀,瞎操心,放心,老夫心里有數呢,絕對打不起來的!”房玄齡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屋里可都是大佬,除了崔璨和盧楓兩個老家伙,另外兩個人就是蕭瑀和宋無祥了,自從三天前,四個家伙就開始在房府里商量婚事了。按說,房二公子的婚事該有房玄齡做主的,可是這四個家伙越俎代庖,直接把房玄齡這個主人晾一邊了。
如此霸道的客人,房玄齡卻是一點都不生氣,相反還高興得很,鬧吧,不管鬧出啥結果,撈好處的都是自家兒子,只要把崔家寶貝疙瘩弄到房府后院里,以后山東大族還能不支持房府么?
崔璨白胡子飄呀飄的,自從盧楓老頭一來,他崔老爺子的威風就沒了,“盧老頭,你說你摻合什么,跟你有關系?”
“你才瞎摻合,怎么就跟老夫沒關系了,房俊可是老夫寶貝外孫,豈能由著你欺負,崔老頭,今天就跟你明說了,這房府還是按照以前的規矩來。哼,你倒是打的好算盤,自家孫女還沒進房府大門呢,就給她爭個二夫人的位子,你是老糊涂了?就算要爭二夫人,還輪不到你家崔丫頭呢,這上邊不是還有合浦殿下的嗎?”
“你放屁,我家崔丫頭怎么就不能做二夫人了,人家房俊還沒說不行呢,你這老頭倒是著急得很!要我說啊,你趕緊會范陽養著吧,你又不嫁女兒,跟著搗什么亂?哼,老夫想干啥,那就得做成了,人家陛下還沒說不愿意呢!”
崔璨和盧楓斗了幾十年了,臨老了還是這樣,總之崔老頭就是煩盧老頭,不就是外公么,外公再牛叉,能比親生父母有話語權么?
在這兩個老頭面前,宋無祥和蕭瑀都成了晚輩,別看兩個人都是叱咤風云的人物,可在倆老頭面前也不敢太囂張。一直都是倆老頭白話,好不容易逮住插嘴的機會了,蕭瑀和宋無祥都點著頭說道,“是啊,崔老說的是,盧老,這事啊,你就別摻合了,成不?”
“渾蛋。你們這兩個小年輕,真當老夫是好相與的了?怎么地,老夫也知道你們是啥意思,不就是嫌棄嫁閨女的事情跟我盧家沒關系么?不過你們真的是欠考慮了,我家水月丫頭和我家俊兒那可是從小長到大的,如今我家丫頭天天念叨俊兒,你說老夫管不管這事?”
啥意思?你到底是啥意思?崔璨快抓狂了。怎么又蹦出來一個盧水月?剛想發飆呢,崔璨就看到了盧楓臉上的怪笑,壞菜了,千算萬算,把那個盧水月給算漏了。現在想想,總算想明白為啥盧水月這么些年一直沒有嫁人了。敢情盧老頭一直等著機會給他老崔家來個下馬威呢。
“你...你...盧老頭,你這個老不要臉的,年輕的時候背著所有人跟老夫搶花魁,臨老了又要跟老夫搶孫女婿,你到底是何居心?”
“呸,崔老頭,你還有臉說。當年人家蒙蒙姑娘明明事先看中我的,偏你臉皮厚那著錢去收買老鴇子,要不是老夫發現得早,就讓你這個無恥之徒奸計得逞了!”
“你放屁,誰收買老鴇子了,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夫收買老鴇子了?哼,這事不說,那二十年前那筆帳又怎么算。老夫讓人從南邊弄了一船上好的綢緞,是不是讓你劫了。你劫就劫吧,還對外人說是自己付錢買的,你這不是當””還要立牌坊么?”
“你才放屁,臨老了,不知道積點口德,當年要不是你們老崔家把我們老盧家的馬屁燉了馬肉。老夫何必弄這等事情?”
“你也好意思說啊,老夫不是付給你盧家馬錢了么,你還揪著這事情不放,說句實在話。你這人就是小心眼,那心眼連針眼都不如!”
崔璨倆手撐著桌子,身子前傾,嘴唇不斷地噴著口沫,旁邊蕭瑀和宋無祥一左一右都聽蒙圈了,好家伙,倆老頭開始爆料了啊,很好,再來點更新鮮的,聽說這倆老頭年輕的時候就不對付,有時候連個破橘子都要吃出個先后來。
“哈哈哈哈,崔老頭,還有臉說老夫呢,老夫那二十一匹馬,你就付了二十一貫錢,你當別人是傻子呢,就這點錢,也敢說自己付了!”
“怎么?二十一貫錢就不是錢了啊,你當初嫌少,就不要收下啊,你既然收下了錢,老夫就當你把馬賣給我崔家了!”
“哼,二十一貫錢?告訴你吧,只要是你盧老頭的,就是一文錢老夫都要,你的錢,老夫干嗎不要,難道便宜你老頭去逛窯子么?”盧楓照樣是不甘示弱的站起了身,倆老頭越說越沒譜了,總之短短的一刻鐘時間里,他們抖摟出了許多的陳年往事。
房玄齡本來就是想聽聽他們怎么安排婚事的,哪知道才轉眼的工夫,大會就變成罵架了。盧氏臉色有點難看了,老爹也太沒點譜了,怎么啥話都往外蹦,多少年了,這狗熊脾氣一點都不改,“老爺,你快進去打打圓場吧,再這么下去,老祖宗還不知道要扯出啥事呢!”
不用盧氏說,房玄齡也知道該進去瞅瞅了,今天又商議不下去了,搞不好又要拖上一天嘍。蕭瑀表情挺尷尬的,他很想笑,可是又不敢,誰讓這倆老頭威勢太強呢,就算陛下到了他倆面前都不敢隨便笑的。
房玄齡抖擻下精神心情忐忑的推開了門,身后幾個兒媳婦卻都是一臉的怪笑,王丹怡可從來沒聽說過崔家老頭和盧家老頭之間的過節,今日一聽,敢情倆人從小斗到大的,怪不得崔老頭一直想壓盧老頭一下呢。
“咯咯,今天算是開眼界了,兩個老太公真是什么都敢說!”王丹怡忍不住笑出了聲,盧氏趕緊回頭瞪了下自家兒媳婦,“噓,還敢笑,告訴你們,今天的話都忘了,可別往外邊傳,否則咱家的臉就沒了。”
“母親放心,兒媳不敢的!”王丹怡趕緊住了嘴,往常挺能忍的,怎么今天定力就如此差了呢。
西跨院里,長樂像個沒事人似的逗弄著兒子,畫眉一直都是個話嘮,拿著個小風車悠悠的說道,“夫人,你就不想去那邊聽聽?”
“聽什么聽,那倆老頭都在,估計半天也扯不出什么有用的來,你看著吧,這點事不扯上十天半月的,不算完!”
“夫人,婢子就是有點想不通,那盧老太公和崔老太爺到底是咋回事,好像他倆是天生對頭似的,見了面就互相拆臺,都是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
“小點聲,要是讓老夫人聽見了,非拍你板子不可!”長樂沒好氣的瞪了畫眉一眼,“這事啊,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父皇說兩位老太爺年輕的時候有過過節,所以就斗到了現在。”
家里一陣鬧騰的時候,房二公子也回到了京城,只是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進了皇宮。百福殿里,房二公子跟黑心老岳父說著趙文然的事情,其實事情不復雜,可是房二公子直接嘀咕了約么半個時辰。李世民也明白,這位女婿怕回家吧,不過呢,他越怕,越得讓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