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個小妾都低頭了,房遺愛才露出點笑容,他握緊李月蘭的手,一步步往李家大院走去。李月蘭很緊張,手心都已經冒汗了,房遺愛不想多說什么,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足夠堅強,才能夠挺過來。
李月蘭的弟弟就是二娘所生,今年也有十五歲了。這個名叫李車程的弟弟還算和善,李家那么多人,也就他對李月蘭笑了笑,“姐,你回來了!”
“嗯!”李月蘭點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其實她并不恨這個弟弟,所有的一切都是因那個父親和二娘所起,那些個小妾也沒有一個省心的。
客廳里,李文翰有些坐臥不安的,雖然房二公子對他行了晚輩禮,可他一點都不敢太過隨意。房遺愛這張臉說變就變,誰知道他心里想寫什么呢?五十人的衛隊也讓李家小妾見識到了房家的威勢,更讓她們知道了李月蘭的高貴。以前,她們只覺得李月蘭去房府當小妾不劃算。大院里的小妾,有時候連正房夫人的侍女都不如。正因為如此,她們挑唆著李文翰隨便弄了一點嫁妝。本以為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誰曾想李月蘭這個小妾竟然如此吃香,出門省親,就有如此龐大的衛隊陪著。
在唐時,不同的身份都有不同的儀仗,例如王侯公卿,那自然有羅傘開路。正房夫人也大都是四抬的轎子,配上四個丫鬟把個護衛。而李月蘭的氣勢,甚至比普通人家的正房夫人都要強太多了。
看李月蘭如此,小妾們的心思也都變了,以前的冷臉不見了,倒也像個娘親一樣問起了好。如果放在以前,李月蘭會很高興。可是現在,她覺得惡心。
李文翰讓下人準備了一桌的好菜,房遺愛也沒推辭,就領著人留了下來。酒足飯飽,李文翰陪著房遺愛去了旁邊敘話了,喝著茶水。說著一些無營養的話。對于房遺愛來說,李文翰怎么也是個長輩,還得給他分面子才是。也不知道李文翰想起了什么,說話也有些吞吞吐吐了起來。
房遺愛有些納悶了,仔細一瞧。原來李家的大夫人也就是李月蘭的二娘正朝著這邊使眼色,顯然是想讓李文翰出去商量點事。
“呵呵。岳父大人若有事情,去做便是!”房遺愛笑了笑,李文翰才不好意思的出了客廳。此時諾大的客廳里就只剩下房遺愛和李月蘭了,坐近一些,李月蘭小聲的說道,“夫君,估計妾身那二娘又冒出些花花腸子了,你一會兒可小心應付著。”
“為夫曉得,你放心吧!”房遺愛想了想,出聲將海棠喊了進來,“丫頭,帶來的禮物都送過去了吧?”
“送過去了,那三個人高興得很呢,保準以后再也不敢小瞧月蘭了!”海棠對于這些女人的心思把握的非常到位,要想制服她們,首先就得讓她們怕,其次就是有足夠的好處。說白了,當年她們那么對待李月蘭,也是因為覺得女兒家是個賠錢的。
客廳里的事情撇過不說,此時李文翰一張臉早就是變了好幾種顏色了,幾個小妾還在一邊聒噪著,大夫人李陳氏更是催促道,“老爺,你就去說說吧,咱家車程也是要參加科考的,要是有女婿幫忙,說不定能少費許多事情呢!”
“你們啊,這可讓老夫如何開的了口,當年咱們是如何對待月蘭的,如今人家月蘭剛回家,你就讓我這個當爹的去求女婿做事?”
李文翰多少還要點臉,再加上老李家本身就是書香門第,哪做得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要是換個人,李文翰去求求也就罷了,可自家女婿,他怎么說,這要傳出去不是讓人家說閑話么。李陳氏卻不這么認為,她在家里囂張慣了,便挑著眉頭哼道,“老爺,你怎么這么迂腐呢,臉面重要,還是車程的前途重要,咱們老李家就這根獨苗,你難道忍心看著這么好的機會溜過去么?”
李陳氏精明的很,主考官就是魏征和房玄齡,那房玄齡又是誰,只要自家女婿答應了幫忙,那房玄齡還能不同意?
別的話都是虛的,一聽到獨苗兩個字,李文翰的心就軟了,得了,這張老臉豁出去算了,吸了口氣,李文翰邁步朝客廳走去。李陳氏和另外兩個小妾全都露出了一絲笑容,在她們想來,那個房大將軍一定會答應下來的。
重新回到客廳后,李文翰的神情就更加不自然了,房遺愛當然看得出來,所以笑著問道,“岳父大人,可是有什么話要說!”
“咳咳,這個,女婿啊,是這么回事,科考馬上就要臨近了,車程這個孩子也是努力的很,你看能不能幫忙照拂一下?”李文翰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出來,房遺愛倒不覺得有什么,有道是有條件干嘛不利用?
李月蘭眉頭深深地鎖著,修長的玉指也交叉在了一起,她是真的氣怒了,“爹,你怎么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房俊是來干嘛的,他來這里,就是維持科考公正的,你竟然說得出這種話來?”
漸漸地,李月蘭眼里就多了絲淚花,她站起身就要去拉房遺愛的胳膊,“夫君,咱們走,這個家。妾身以后再也不回了!”李月蘭覺得太丟人了,這群娘家人就沒有一個爭氣的。父親的性子還是那么的懦弱,為了那個兒子,連臉都不要了。
李文翰的表情非常的尷尬,顯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么的不妥,到現在,他也有些后悔答應李陳氏了,如今倒好,事情還沒個著落呢。和女兒剛緩和的關系又僵硬了下來。
房遺愛明白李月蘭的感受,他握住李月蘭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月蘭,莫生氣,有話慢慢說,怎么可以這么跟岳父大人說話!”
“我....夫君,妾身這是....”看著房遺愛的眼神。李月蘭說不下去了。等著李月蘭重新坐回椅子里,房遺愛才看著李文翰說道,“岳父大人,于情于理,這個忙小婿該幫,只是這朝廷有朝廷的規矩。更何況這次還是大唐第一次科考。不如這樣吧,讓小婿和車程單獨談談如何?”
“成,女婿等等,老夫這就讓車程進來!”李文翰嘆了口氣,還有些愧疚的看了李月蘭一眼。只可惜李月蘭現在正在氣頭上,冷哼一聲。把臉扭到一邊去了。
沒過一會兒,李車程就靦腆的走了進來,他對房遺愛行了一禮后,便苦笑著說道,“姐夫,姐,你們就不要為難了,小弟對那科考也只是想嘗試一下而已,成不成根本沒放在心上,也就是爹娘上心得很。”
李車程能說出這種話來,就證明這小子還算是個知理的人,遠比那幾個娘親強多了。李月蘭對于這個弟弟并沒有什么偏見,相反還很喜歡他,朝李車程招招手,李月蘭讓他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車程,不是姐不想幫你,可是你要知道,你姐夫來江南就是監督科考的,要是真答應了父親,那你姐夫還怎么在朝堂上立足。再說了,我李家上百年的書香門第,想入朝,那就憑著真本事去考,整天琢磨這些歪門邪道,平白污了我們李家的名聲。”
“姐,你說的,小弟都懂,可是父親和娘親他們.....哎,咱李家對不起太多了,當初你嫁給姐夫的時候,小弟還想去京城陪你的,可是娘親她們....”
“車程,別說了,姐從來沒怪過你,別的事情,姐一定幫著你,可是這件事實在不能答應!”
房遺愛將茶杯放下,沖李月蘭做了個手勢,“月蘭,這事跟車程沒關系,就別怪他了。嗯,車程,姐夫問你件事,你這兩年都學了什么?”
“回姐夫,小弟這些年學的是朝廷剛編纂的《商學》和《海航地志》!”李車程的話,倒讓房遺愛覺得意外了,看來這小子確實是個可造之材啊。如今江南這邊不比關中,大部分人都還喜歡四書五經之類的,學習這些新學的人并不多。
想了想,房遺愛點頭笑道,“車程,這次你盡力去考,什么都不要想,只要你真的學了,姐夫保證不會埋沒了你!”
李車程也是個明白人,雖然房遺愛沒有明著答應,但如此說已經相當于答應幫忙了,他沒有回話,而是雙目朝李月蘭看了看。李月蘭也不知道房遺愛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有點生氣的說道,“夫君,你這是要做什么?”
“好了,什么都別說了,為夫心里有數的。車程,你最近就在家里好好溫習功課,等著可靠來臨,切勿跟別人瞎摻合,懂了么?”
“嗯,小弟懂了,姐夫放心,這些日子我就在家待著,哪也不去!”李車程略顯稚嫩的笑了笑,以前娘親們總說姐夫如何兇神惡煞的,可是相處多了,而不是那么可怕啊。
從李府出來后,李月蘭終于忍不住怒氣,扯著房遺愛的胳膊糾纏了起來,“夫君,你跟妾身說說,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這事不對,你還要由著她們亂來!”
“月蘭,你呀,就是著急。車程那小子又不壞,這李家早晚還不是他做主,這幫他也是幫你啊。再說了,車程確實是個可造之材,要是用好了,能幫為夫的大忙啊,如今這江南的攤子越鋪越大,光靠秦文遠和何向明是不夠的,讓車程在江南當個官,不是更好么?”
房遺愛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李車程的性子倒也算誠實,培養好了絕對是個可信之人。何向明雖然在江南做得很好,可是早晚有一天得調到京城去的,到時候蘇杭一帶可就要新調一個人了,秦文遠要照看著楚州揚州,蘇放不靠譜,只能例外找人了。李車程雖然年紀是小了些,但房遺愛并不需要他當多大的官,只要像個釘子一樣釘在蘇杭就可以了。
“哎,你心里有打算,那妾身就不多說了,可是你以后不準亂許諾什么了,妾身那幾個小娘可沒有一個省油的!”
“成,都聽你的,瞧把你氣的,為夫這是做好事呢,平白給你添了這么多火,這叫什么事嘛!”
“就你會說話,妾身記著你的好呢!”李月蘭窩在房遺愛懷里,手指輕輕地觸碰了下房二郎的嘴角,“夫君,昨夜可舒服?”
“不準提,一提起昨晚,為夫就想要了.....還沒問你呢,這一出后庭花是誰教你的?”房二公子眼睛開始放光了,月蘭美人這樣的書香女子是絕對不懂什么后庭花的,要說沒人教,打死他都不信。
“咯咯,當然是麗琬姐了!”
鄭美人?哎,可愛可親的鄭娘子啊,啥時候能把全院的女人都調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