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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人文神道成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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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照知行之法所言,莫非事事都可嘗試?若是我欲殺人,是否也該殺了之后,才知不對?”

邱言這般一放開,當真是什么問題都出來了,也是他表現得平和,與眾人年齡相仿,旁人才能少了許多壓力,敢于暢所欲言。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邱言則回:“至圣先師曾言,治國重德、尚禮、用刑。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這知行沒有先后,也無須定式,你能問出這個問題,本就說明你知道此事善惡,這其實也是朝廷法令行之天下的表現,也是行而令知,為教化一種,讓你去做,你又怎么做得出來?”

  這話說完,又有人道:“禮法刑罰,乃前人所定,我聽說當朝祖龍定鼎時,有天機先生相隨,能神機妙算,大瑞律乃其人定制,前后花了近十年功夫,既然是一人主編,又怎保不錯,豈非用一人所知,強去行至天下?”

  邱言則答:“人生來有欲,有的大若天,有的轉瞬滅,若無規矩,則難以測度,禮法刑罰皆是用來劃定范疇,引導人欲的,并不是要將之滅絕,而是節制、引導,世間之事萬千,但紛爭多由欲起,把握這一點,就能制刑,此乃窺一斑而知全豹,一人而定天下法,不過…”

  旁人聽他之語,暗暗點頭,與心中所想對照,皆有心得,但邱言這時卻話鋒一轉:“化性起偽,這人為約束和倡導的事物,未必真的萬世不易,世事境遷終究會有變化,到底是對是錯,單靠想是很難想通透的。終究要用眼去看、用心去想才是,之后是改是留,還看自心,其中若有艱辛。能否成就。關鍵在于意志。”

  這話一說,周圍之人起先沒有反應過來。隨后有些心思活絡的,卻倒吸一口涼氣。

  兩句話連在一起,隱約表明了邱言對朝廷現行之法的態度。

  “這是什么意思?莫非世事境遷,當初法度不合今日。就該改變?”

  “難道邱修撰屬意變法?”

  “莫非是在暗示我們?修撰乃變法之人?如此一來,他不就是當勢一派?那我們與他相交,豈非有機會親近王相國?”

  這般念頭,雖說不好宣之于口,但卻可透過眼神去彼此示意。

  當今天子,啟用黑面相公變法,這是天下皆知的事。關中、劍南、中原,乃至江南,都受到不小影響,三晉與燕趙因地處邊疆。又有天災,才少有波及,可這里面的爭斗,在民間士林早有流傳。

  這次科舉,就是新黨為主,考的也與變法有關,早就傳遍天下,有志科舉之人哪個不知?

  一聽邱言之言,不少儒生有了種種思緒,連提問的心思都淡了許多,這些人多是諸多世家學子。

  他們消息靈通,如胡業等就都紛紛盤算起來:“傳言中,邱先生和馬相關系匪淺,但黑面相公也很看重他,坊間有說他是變法派的,也有說他傾向于固守現狀的…”

  和寒門學子比起來,這些人心思復雜,既有心了解變法,以備科舉,又清楚變法動搖世家、商賈的根基,與他們家族實屬矛盾。

  說白了,朝堂上爭吵的時候,要用各種經義來彼此攻訐,用各地現狀來互相抨擊,可說白了,還是利益之爭,雙方彼此心知肚明,也知新法踐行之后的結果,這才會針鋒相對。

  當然,也有單純為了政見和主張的,這種人和追求利益的人不同,但畢竟也有目的,因而分屬兩派。

  就在眾人心思紛亂之際,華舍終于鼓起勇氣,走上前來,不過他在經過其他儒生身邊時,總是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們,這是覺得自己如今的仆從身份,太過卑微,心中自卑所致。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在了邱言眼中,為后者所注意。

  其實,不只華舍,這在場的所有人,在昨天的時候,對邱言而言都是一樣在意,是以才用言語講學,播撒人文種子,改變眾人的一點氣運片段,等待其各自成長。

  在這其中,著實有幾個人,在回去之后,回憶邱言所傳,各有領悟。

  如那胡業、張順,就依照經歷不同,對知行之道各有深挖,但都局限于理論,是想要將邱言傳出的話,整理起來,總結成一套完整的理論,便于學習和記憶。

  這種行為古已有之,當初至圣先師生前的言論,就曾被其子弟和再傳弟子整理成冊,流傳千古。

  只不過,眼下邱言所需要的,卻不是這些。

  可以說,張順與胡業二人各有所長,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就都略有所成,如果邱言用昨天所說的道理去提問,二人當可對答如流。

  不過,唯獨只有華舍一人,沒有選擇總結道理,而是借知行之法,去思索身邊事物,并試著運用起來,切實的解決問題。

  這一點,邱言心知肚明。

  “在場所有人,都受知行之道的熏陶,都是人文神道的種子,在他們回憶、整理和運用的時候,只要對這套學說心存敬意,就會有念頭寄托其中,跟著便如心魔收攏人念一樣,彼此聯動,匯聚在我的意識里,以神靈香火心念承載,構成近似于祭祀、卻又不同于祭祀的網絡。”

  這套看似簡單的網絡,卻參考了心魔、人道、神道,乃至還有士林、行伍那樣精神世界的因素在里面,算是徹底成了體系,日后只需要不斷完善即可。

  學說好像漁網,一名名學了學說的人,就是網上的扣結,當他們用此網去網羅天下事物時,就會有寄托之念產生,順著網子匯聚到神靈身上,但神靈身并非將之據為己有,而是像一個水池一樣,將在回憶、整理和運用學說時,各人碰上的事情、景象記錄下來,慢慢積蓄。

  眼下人數有限,規模不大,還積蓄不到多少寄托之念,甚至不足以激發一道神通,所以具體有何效用,目前還不清楚,可隱約間,邱言已能感到神靈身的變化了。

  “透過血肉身作中轉,將知行人文之能傳遞過去,這股力量,可以稱之為‘人文神力’…”

  這樣想著,華舍已走到跟前,期期艾艾的,他注意到其他提問的人,要么引經據典、要么就是從政策律法著手,要么干脆直指弊政,有的甚至還說起北疆兵事,一個比一個顯得見識廣博、立意高遠。

  與他們相比,他華舍想要問的事,就顯得粗鄙許多,這嘴里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的。

  正在這時,邱言的目光貌似無意的掃過,那目光給了他一絲勇氣,華舍想起肩頭責任,以及這次難得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終于還是出聲了。

  “先生…”

  話一出口,周圍的人循聲看過來,見了他的青衣裝扮與臉上墨跡,不由皺起眉頭來。

  過來聽講的人里面,也有些仆從、家丁,如那孟挺、孟威,一個家丁、一個管事,可沒有人會因此小瞧二人,可換成其他仆役,就不是這個待遇了。

  不過,都是讀書養心的人,又有邱言在旁,所以無人出聲,只把那喜怒表現在了臉上。

  華舍頂著一道道目光,繼續道:“學…在下聽了先生所講,回去想了一夜,偶有所得,覺得雕版刻印,其實藏有一點道理,或許能助人道前行。”

  聽了刺眼,其他人神色各異,有的露出驚奇之色,有的則面露不屑,還有的干脆搖了搖頭。

  卻也有人竊竊私語,問了一句:“雕版何物?”

  “便是刊印之書的憑借,將圣人之語刻在木鐵之上,著墨而印。”說這話的,乃見識廣博之人,不光知曉雕版,更知其能。

  “荒謬!圣人之語,需秉筆而書,端正心神,灌注心念,方能通透學識,這般拓印,委實是污了圣言。”說出此話之人,明顯未曾買過拓印之書,但每日卻能沉心練字。

  “我聽說,這刻印之時,要將那圣人之言語字紋逆轉過來,反著寫,你說這是不是心懷叵測?那些買了書的人,又能有什么好來?”這話,卻是一神采飛揚的世家子弟所言,他說話的時候,還刻意瞅了瞅四周的寒門學子。

  至于寒門學子們,卻未被此話激怒,他們平日都是去抄錄圖書的,很少能有資財買來一冊刻印書籍,真正買這等書的,反是那些家有余財的。

  所以,一時間氣氛越發怪異。

  只是,大部分的學子,都將這雕版之事看成俗事,不認為該在這種場合提出來,很快就有人要出言斥退華舍。

  但邱言不等其人開口,就當先問道:“看你的樣子,應是在刻書館中幫工的,如此說來,這事就是你親自踐行過的,那不妨就說來聽一聽吧。”

  此言一說,漫天因果登時混亂起來!

  此地,血肉身內心火升騰、金丹沉浮!

  遺蛻之地,心魔身升騰起來,內里五蘊流轉、六賊紛飛!

  周饒部洲,神靈身通體一震,渾身神光暴漲,竟是掀起一道漩渦,將周遭殘留的民愿徹底激發,盡數沸騰!

  感謝“我吃不飽”的生日紅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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