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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難得糊涂

  因為小貓崽的事情,馮柏金三人跟焦爸倒是熟絡了很多,沒了一開始的房東跟租戶的那種公式化的交流。

  小貓崽的名字是馮柏金取的,因為貓崽總喜歡將那個老虎玩具放在窩里,沒有那個老虎玩具就一直叫,所以,馮柏金直接給他取名叫“虎子”。

  “虎子”這名字,有的人小名叫這個,焦爸他們老家那邊就有不少人的小名叫“虎子”,但也有一些寵物叫這個,尤其是寵物犬。李嬸和那位大叔都挺滿意這名字的,小家伙虎頭虎腦,現在瘦小不一定以后也瘦小。

  鄭嘆過去看看小貓崽的時候,那兩位大叔大媽正站在旁邊看著小貓崽玩耍。

  “寵物醫院的人在跟虎子檢查的時候還跟我說這小家伙以后肯定長得又高又壯!”李嬸樂滋滋說道。

  “那是人家安慰你呢,就這么點小貓崽,父母也不知道長啥樣子,以后誰知道會怎樣呢。”那位大叔嗤道,不過,鄭嘆瞧著,這大叔說話的時候看向小貓崽的眼里帶著笑意,明顯也是喜歡的,雖然這大叔總說他比較喜歡狗。

  小貓崽這幾天狀態明顯好了很多,撲騰著毛球,精神得很。

  鄭嘆在邊上看了會兒便離開了。

  以后這小貓崽長大,估計又是個不安分的,想想那只豹紋貓就知道它的基因不錯,而且,鄭嘆懷疑那只豹紋貓估計就是在斗貓場懷上的,如果繼承了兇悍好斗的性子…

  等它長大這片地方還能安寧嗎?

  3個月大的貓相當于人類的5、6歲,1歲相當于人類的13到15歲,2歲相當人的24歲。一般來說,貓的青春期在一歲到兩歲,這么看來,只要一年時間,這小家伙就成長起來了。

  以花生糖為參照,那家伙長大之后沒事出去圈個地盤打個架,以后這倆對上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想想就頭疼。

  離開那棟別墅之后,鄭嘆沒有立刻就離開這片地方,而是走到湖邊沿著路走一圈。

  湖里一條魚躍出水面,又咕咚一聲落回去。

  鄭嘆正欣賞著湖邊的風景突然聽到路邊的綠化叢里幾聲貓叫,那是打架時發出的叫聲。

  盯著那邊看了看,很快,嗖嗖地,兩只貓接連從綠化從里跑出來跑前面那只貓長得稍微壯一些,而后面那只…鄭嘆認識。

  這不就是二毛他姑姥姥養的那只三條腿的玳瑁貓嗎?!

  鄭嘆之前就聽二毛說過他姑姥姥住在靠湖的房子,只是鄭嘆一直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湖他第一次來這周圍的時候也想過那個老太婆會不會在這里住著,當時沒去細找,現在看來,那老太婆還真在這兒。

  那老太婆家的三腿玳瑁貓殘了一條腿,但鄭嘆深知這家伙彪悍得很抓老鼠都能抓到那種又大又肥的,現在也證明這家伙不僅能抓老鼠,連打架都不落下風,沒看前面那只四肢健全身體健壯的貓被它追著打嗎?

  那只玳瑁貓似乎也認出了鄭嘆朝鄭嘆這邊看了眼,沒其他多余的動作,剛才追打的那只貓跑遠之后,它也沒再追擊了,也沒理鄭嘆,扭頭往另一邊走。

  鄭嘆跟了上去,這只玳瑁貓應該要回去了,他也順便跟過去看看二毛他姑姥姥到底住哪里,弄清楚之后以后來這邊遛彎就繞著走。

  那只玳瑁貓慢悠悠走著,走動的時候能很明顯看出與其他四肢健全的貓不一樣,不過跑起來就不一定了,鄭嘆可不敢小看它。

  二毛他姑姥姥居住的地方離馮柏金他們住的地方稍微有些遠,也是一棟二層別墅,比馮柏金那邊的稍微小一點,但院子大一些,鄭嘆看著那只貓翻過圍欄進去,變探頭往院子里面看了眼。

  院子里放著個輪椅,輪椅上正是那個老太婆。

  “喲,小黑炭,稀客稀客!”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婆瞇著眼睛說道,似乎對于鄭嘆的到來很高興。

  鄭嘆沒想到露個頭就被那老太婆發現了,他真沒打算進去打招呼顯示存在感,只是想確認下這老太婆是不住這里,沒想到這老太婆的觀察力這么敏銳。

  那只玳瑁貓進去之后就跳進老太婆懷里,找了個覺得舒服的姿勢趴著閉起眼睛,對周圍一切漠不關心的樣子。

  見鄭嘆沒進去,輪椅上的人又朝鄭嘆招招手,“小黑炭,來,過來咱說說話。”

  鄭嘆猶豫了一下,他總覺的這老太婆古里古怪的,摸不準她到底在想什么。不過,就算是看在焦爸和二毛的面子上,這老太婆應該也不會把自己怎么樣,何況她還坐在輪椅上呢。

  翻過圍欄,鄭嘆在離輪椅三米遠的地方停住,看著輪椅上的老太婆。對上老太婆那張笑瞇瞇的滿是褶的臉,鄭嘆總感覺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小黑炭啊,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吧?”

  鄭嘆沒回答,也沒法回答,只是看著這老太婆,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作為一只貓,是不是很辛苦?”老太婆依然擺著那張笑瞇瞇的老臉看著鄭嘆。

  而鄭嘆,現在感覺后脊涼涼的,這老大婆看出什么來了?!

  在鄭嘆渾身緊繃的時候,輪椅上的老太婆緩緩將視線挪開,語氣平穩地說道:“聽過一個故事嗎?有位老禪師晚在禪院里散步,看見院墻邊放著一張椅子,他明白肯定有人違反寺規翻墻出去了。但他沒有聲張,而是走到墻邊,移開椅子,在原本放椅子的地方蹲下。沒多久,一位小和尚翻墻而入,黑暗中踩著老禪師的背脊跳進了院子。當他雙腳著地時,才發覺剛才踏上的不是椅子,而是自己的師傅。小和尚驚慌失措,以為老禪師會訓斥處罰他,只是出乎小和尚意料的是,老禪師并沒有厲聲責備也沒有處罰,只是以很平靜的語調說,‘夜深天涼’快去多穿一件衣服。”,

  很湊巧,這個故事鄭嘆聽過,焦媽看一本教育學書籍的時候還跟焦爸討論,他們將這種稱為太極式教育,好似太極,化問題于無形,此時無聲勝有聲,于無聲處聽驚雷。師傅的平心靜氣,卻讓弟子內心驚雷陣陣,由“揭發”走向“自發”,由“他治”走向“自治”,讓犯錯的人有尊嚴地去發現問題,改正錯誤。

  只是!

  在這種情形下,鄭嘆總覺得這老太婆的話有另一番深意。

  “難得糊涂啊!”

  老太婆說完最后那句就閉上眼睛,似乎不愿意再說話了,準備休息。

  聽到最后那句話,再聯系之前的故事,鄭嘆心里突地一跳。

  不同的歷史環境下,對“難得糊涂”這句話的用意語境也不同,有的人用以嘲諷,有的人用以自修,而老太婆這句話,很顯然點明了一件事——有些人是明白的,你就算裝,也只是裝給其他人看。

  鄭嘆不是只合格的貓,就算到現在他也把握不好那個度,一不注意就會表現出遠超其他貓的一些細節,比如識字,比如打電話,比如認地圖等等,而知道鄭嘆有這些能力的,不止一個人,焦爸、小柚子、二毛、方邵康、衛棱等等。

  論智商,鄭嘆遠遠比不過周圍的很多人,他思維遲鈍些,一些事情在過后才會想通,而在鄭嘆周圍很多人,或許早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也或許已經往某些人們覺得匪夷所思卻接近真相的方向想過,只是大家平日里相安無事,知白守黑而已。

  對有些人,比如龍奇他們來說,只要鄭嘆對他們無害,誰在乎你鄭嘆是神還是魔?

  鄭嘆曾經在遛彎的時候聽一個學哲學的學生說過生活是一門藝術可現實中人們往往忽視了它的藝術性,總喜歡對所有事情求個明白,眼里更是揉不得一點沙子,看起來比誰都聰明,可很多時候做事情卻總是事與愿違,做人不能什么事都聰明,什么事情都計較,否則會疲憊不堪,甚至得不償失,但也不能什么事都糊涂,如果什么事一問三不知、不負責任,那就成真糊涂了。鄭嘆覺得哲學家就是一堆腦洞大開的神經病,成天想他人之所想,想他人之所不能想的事情。但鄭嘆不得不承認,他們說的話確實有道理。

  說來說去,這就是一個“分寸”問題,而焦爸他們很好地把握了這個分寸,

  世上的聰明人,比人們想象的要多得多。

  這世上的奇人異事亦很多,這個年代也不是到處都存在著那種科學怪人,打著科研的幌子撈國家錢的人倒是比比皆是。而且,鄭嘆還有很多替他打掩護的人,以前鄭嘆不怎么注意,仔細想起來,他的漏洞還真多,卻依然安然無事到現在,還能每天自由地往外跑。

  這樣想來,鄭嘆覺得生活還是充滿陽光的,自己也不是孤獨地在戰斗。

  深吸一口氣,鄭嘆抬起頭的時候,發現那個老太婆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院子里只有鄭嘆自己而已。

  離開老太婆的院子,鄭嘆沿著湖邊的水泥路走,步伐輕快地往楚華大學回去。

  湖面上一條魚躍起,落下去又消失不見,漣漪漸平。

  回楚華大學之后,鄭嘆見時間還早,離午飯還有段時間,便打算去幼兒園那邊晃晃,看卓小貓那熊孩子在干什么。

  是的,現在242歲的卓小貓同學進幼兒園了。

  242歲來自于卓小貓在開學時的自我介紹··我叫卓陽,我的小名叫卓小貓,我也有英文名,叫ghuo小cat今年242歲…

  那天鄭嘆將就蹲在他們教室窗臺那邊看著,一想起來就好笑。

  鄭嘆來到幼兒園的時候,那些小娃娃們正在玩玩具和滑梯,而卓小貓在一旁拿著一個積木在擺,他旁邊站著個二十多歲的陌生男人。

  不過,卓小貓那眼睛一彎鄭嘆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以鄭嘆對這小屁孩的了解,正和顏悅色跟卓小貓說話的那個男的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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