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媽相當后悔剛才將自家的貓夸得太狠,現在想收回話都不行了,心里是很想直接讓面前這位打消念頭的,她非常清楚,這類人說到做到,今天說了,指不定明天就能將自家貓給帶出去。
“這個…譚老師,我家的貓其實很能惹事,脾氣大,管也管不住…”
“沒事,你不也說了嘛,這貓又不是第一次被帶出去玩,而且你家這貓比我家可樂強多了,我帶他出去必須得套繩套,不然這家伙在路上又看到什么比較有眼緣的貓貓狗狗,指不定就會跳下去,不過在學校就沒套它了,學校安全一些,沒外面那么亂。”
譚放一開口便吧啦吧啦吧啦一大堆話,說完沒等焦媽答話,這老頭一看腕上的手表,“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先回去啊。”
焦媽見譚放起身準備走,正想著趕緊說點什么早些拒絕這老頭把自家貓帶出去,還沒開口,譚放就一抬手,“甭送了,顧老師你太客氣。”
焦媽:“…”
譚放說完叫上可樂,哼著小曲兒下樓了,到三樓的時候正看到出門扔垃圾的蘭老頭,兩人認識,下樓的時候一直聊著,這讓想跟下樓多解釋幾句的焦媽直接收回腳。這倆老頭她都不知道怎么去應付。
回身關門,焦媽坐在沙發上嘆氣,然后看著鄭嘆道:“黑炭哪,你怎么就總認識些這種人呢?”
鄭嘆扯了扯耳朵,這個問題還真回答不出。
他確實想出去逛逛,楚華大學周邊的地方他都逛了一圈,再遠一點,去得就少了,也就焦遠他們學校那條路走得遠了點,其他方位的基本陌生。當然如果焦媽堅決不同意的話,他也不會理那老頭。
焦媽盯著鄭嘆看了會兒后,再次長嘆起身往臥室那邊走去,她決定給遠在大洋那邊的丈夫發個郵件,說說這事兒讓焦爸拿拿主意。也不單是今天的事情,自家貓總往外跑,以前被衛棱和二毛帶出去的時候她心里也不怎么樂意,現在又多了個人,這樣下去,自家貓會不會性子越來越野最后離家出走?辦公室的同事都說貓沒有狗戀家所以焦媽心里總免不了擔心。
如果鄭嘆知道焦媽心里的想法,一定會覺得焦媽這擔心純屬多余,他還真沒想要離開焦家,雖然焦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住的地方也小,家里人也沒權沒勢,但鄭嘆在這里覺得很安心,這就夠了。
如果萬一焦家出點什么事,需要錢的話卡里的錢不夠,鄭嘆也能學齊大大那樣出去掙錢,就齊大大那貨都能掙錢養家憑啥自己比它差?
不知道焦爸怎么回復焦媽的,兩天后焦媽對鄭嘆說,“想跟著出去玩就去吧,但是得多注意著點把貓牌帶上,注意安全。”
譚放也確實是說到做到,出去的前一天就跟焦媽說了聲,第二天騎著他那輛電動小三輪進東區大院。
鄭嘆早趴在大院的一棵樹上等著了,那只叫可樂的邊牧正呆在小三輪上,估計是見到大院的另外三只貓,有些激動,想要下來的樣子,被譚放呵斥了一聲,就不動了,它狗脖子上還套著牽繩,想跳也跳不下來。
鄭嘆看了看車前簍,放著東西,只能跟那只狗擠擠了。從樹上下來,跳上小三輪后面載貨的地方,雖然這空間不大,但容納一只狗和一只貓足夠了,里面放著的兩提酒也沒占多少空間,鄭嘆并不覺得擠,只是旁邊這只邊牧尾巴總甩來甩去,鄭嘆嫌煩踹了它一腳,沒用多大力。
“汪!”可樂挨了腳后叫了一聲,也沒真生氣。
“安分點可樂!騎車呢!”譚放沒回頭,喝道。
可樂看了看鄭嘆,往旁邊挪了挪。但那尾巴還是甩得歡騰,這家伙看上去心情不錯,也沒顧得上鄭嘆,一直看著路邊的人和物,有時候碰到誰家的狗還對著叫上兩聲。
譚放走的路并不是車流量多的大道,出了楚華大學周圍那片地之后,鄭嘆對周圍就陌生很多,他也沒顧得上可樂那甩了甩去的尾巴,仔細看著周圍的建筑和路標,好不容易走一回,得多記記路。
拐了個彎,進入一條小街,兩邊買雜物小吃的比較多,也有人跟譚放一樣騎著這種三個輪子電動車,不過人家那車上載的是倆小孩,譚放這車上載著的是一貓一狗。
那輛車開得稍微快一些,從后面追上來的時候,那人還跟譚放說話了,經常走這邊,面熟,也能聊上兩句。
那人車里載著的是他家雙胞胎孫女,倆小孩子打扮一模一樣,梳著同樣的小辮子,從她們見到鄭嘆和可樂的反應中能看出,這兩人雖然看著一樣,但性格還是有差別的。
兩輛小三輪并在一起的幾秒時間,這邊一貓一狗,那邊一對雙胞胎,兩邊對著瞪。靠近車座的那小孩性子活潑些,還想伸手揪鄭嘆的胡子,被鄭嘆躲過去了。不過可樂倒是湊上去舔了舔那小女孩的手,惹得那孩子笑得眼睛都沒了。
畢竟路不寬,兩輛車不可能一直并著,譚放將速度放得比較慢,那輛車則跑前頭,漸漸遠離。
譚放的目的地是一所師范大學,這學校也很不錯,只是離楚華大學稍微有些距離,鄭嘆自己走過來的話太費時間,所以一直沒來過這里。
剛才還奇怪這周圍怎么這么多這樣的小街小店呢,原來是學校周邊。
譚放走的是側門,這邊的門衛已經對譚放很熟悉了,還主動跟譚放打招呼。
車停下的時候,鄭嘆看了看,應該是這個學校的教工宿舍區域,樓比較老,不過比東區大院的樓要新點。
二樓那兒有個老頭正站在陽臺上看著,見到譚放后就下樓了,手里還提著一個棋盤和一個袋子。
“等等,我先把這兩提酒給你拿上去。”譚放轉身提酒。
“先放著唄,反正也沒人拿。”那老頭說道。其他類似于“過來還提什么酒”的客氣話都沒講。
沒等譚放上樓那老頭的老伴就下樓來,擺手讓兩人去下棋,就這兩提酒她還拎得動不費事。
“哎喲,這次怎么還有貓啊?”那老頭很好奇地問,然后立馬又罵道“你把人家家里的貓給帶出來了?你這老家伙,怎么總做些不靠譜的事情呢?!”
“哪兒不靠譜了?這貓精著呢,一路上安分得很,知道好歹。”譚放說道。
“不怕弄丟?”
“不怕,我打聽過了,這貓總被人帶著往外跑習慣了,前幾天國外不是有坐公交的貓嗎?所以別把貓的智商看得太低。”譚放一臉鄙視。
“我不跟你爭,反正說了你也不聽,總之,你多看著點,把人家的貓弄丟了。”那老頭看了看車上的黑貓,說道。
“哎知道知道。”譚放一邊說,一邊催著趕緊去殺兩局,“輸了把你陽臺上那盆蘭花給我前幾天碰到個朋友,到時候拿過去送人情。”
“嘿,也不知道誰輸得比較多。”
倆老頭下棋的地方就在教工宿舍區旁邊的一片林子里那里有石凳石桌,對老人來說,這個時節坐石凳有些涼了,但倆老頭就不愛在屋子里下棋說那里下得不暢快,為此還特備了工具——坐墊。之前那老頭手里拎著的袋子里就是個厚坐墊。
鄭嘆看得出來,這老頭的身體情況沒譚放好,走快了就能看出腿有點毛病,或許也正因為這樣,譚放才自己騎車過來,而不是讓這老頭去楚華大學那邊找譚放下棋。
“汪汪!”可樂叫了兩聲。
譚放聽到叫聲之后便揮手,“行了,自己到邊上玩去,別跑遠。”
得到允許后,可樂立馬撒開腳丫子在草叢里跑,嗅來嗅去,然后對著樹撒尿做標記。
鄭嘆對這個陌生的地方比較好奇,打算走走,但很快,歡騰勁過去的可樂就跟上來了。
鄭嘆聽那邊倆老頭的聊天,才知道,以往來的時候,可樂撒完歡又不能跑遠,這周圍也極少見到其他狗和貓,它就趴在譚放腳邊無聊地打哈欠睡覺,而譚老頭這么熱心把自己整出來,就是為了陪他家狗玩的。
鄭嘆可沒心思幫譚放帶狗,見可樂跟在旁邊,鄭嘆試探著將腳邊的一根樹枝掀出去,可樂立馬就撿了回來,鄭嘆再掀,它再撿,看著玩得還挺開心。鄭嘆大力將那根樹枝掀遠,看可樂朝樹枝追過去,正準備趁機跑開,突然聽到不遠處一聲狼嚎。
“嗷嗚——嗷嗚——
她熄掉晚燈幽幽掩兩肩 交織了火花拘禁在沉淀…”
這手機鈴聲真個性。鄭嘆扯了扯耳朵。
剛想到這兒,鄭嘆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抬腳往那邊走過去。
鄭嘆呆的地方地勢高一些,朝下看過去的時候,便見到下方蹲著兩個人。正是最近總不見人影的二毛,以及外號“禽獸”的秦濤。
二毛若有所感,抬頭看向上方,見到一個熟悉的貓頭,頓時眼角抽了又抽。
秦濤沒注意二毛的動作,他正忙著接電話。
“喂…我在師大呢,看上個師大的據說是某院的院花…生日宴?誰的生日…不認識…哦,她啊,都快一個月了,誰還記得她長啥樣…不去了,最近心情不好…沒上班,不用去公司那邊找我了,公寓那邊也不用去,我最近睡酒店,就這樣。”
掛斷電話,秦濤又開始跟二毛抱怨,見到二毛的動作,也跟著抬頭,頓時嘴巴張成一個“喔”形。
是那只!那看二逼一般的眼神,一定就是那只!不用看貓牌,秦濤只看到那貓的眼神就相當確定了。
鄭嘆見到這兩人的時候,心里的想法是:這倆二逼怎么會在這里?
而同時,下方的兩人在看到鄭嘆的時候,心里也是同一個想法:“草了的,哪兒都能看到這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