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廝姓甚名誰,快去把曹正那個不成器的東西叫出來!”只見這伙人中,一個長著三角眼,滿臉橫肉的中年惡漢叫道,此人跟隨西門慶最久,這伙人都尊他為頭兒。只可惜此人除了耍橫抖狠之外,做事情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顯得簡單粗暴。
“曹掌柜的正在后面忙哩!幾位大哥且進來坐坐,我這便給大伙兒喊他過來!”曹正笑嘻嘻拱手相邀道。此時不比在山寨里,有些規則還需要顧及些個,比如在店內打人和在大街上打人,性質完全不同。將來若要走程序時,這個說辭很重要。
話說這十幾個人是來砸場子的,當然不能只站在外面罵街,他們是西門大官人手上最得意的威懾力量,當然不能光說不練靠嘴把式,不然便把自己拉低到潑婦一個層次,且回去還不好向主子交待。
此時見眼前此人請自己這十幾人進去,那三角眼的惡漢冷哼一聲,哪里將這小小酒店放在眼里,當即便走了進去。其他人見狀也都跟了進去,唯有其中一人,盯著曹正看了半晌,本能的察覺到危機臨近,恨不得轉身便走,只是在心中天人交戰一番后,還是強忍住了,卻也沒有深入,只是暗暗站在門口。
曹正待這十幾個都進去了,忽地吹了一聲口哨,氣勢洶洶的眾人聽到信號,正要動手砸場子時,忽聽那滿臉橫肉的惡漢怒道:“哪個亡八瞎吹!敢搶爺爺的風頭,都給我住手嘍!”
眾人見說都停下手來,只等他吩咐,卻見曹正這時走上前來,道:“這位好漢,小店可曾得罪過你?”
“不曾!爺爺識都不識得你這店子里的人!”那惡漢回道。
曹正一笑,道:“那諸位今日何來?”
“曹正那廝管得太寬,擋了別人的路,遲早不得好死!我勸你等還是早日離了這店子。免得受他拖累!”這惡漢大聲道。旋即問道:“曹正那廝呢,死到哪里去了,店子都要被砸了,難道做縮頭烏龜?”
“你砸店便砸店,何必非要叫掌柜的出來?”曹正笑道。
那惡漢一愣,覺得也有理,當即把手放在嘴唇前。又一聲哨聲響起,頓見眾人都開始打雜起來,這時店中的伙計都慢慢圍了上來,只是沒得曹頭領的命令,都是不敢擅自上前。這伙人見狀心生藐視,只覺得對方是軟柿子。當下砸得更起勁了。
這三角眼的漢子冷笑著觀望著,這些小事哪里輪得到他出手,正當他望著食客們倉皇撤退之時,忽覺腿彎處受到重擊,劇痛無比,不經意中就把嘴巴張得天大,哪知有一股大力突然加在自己手肘之上。整只手掌都叫人推入自己嘴中,當下尷尬無比,臉上漲得通紅。
正在觀望的伙計見狀,都是大喊著現了身。話說曹正酒店里的這些伙計,雖比不上梁山中馬步水守四部精銳戰兵,但好歹也是酒店探視系統里出類拔萃之人才,對付幾個地痞流氓哪里在話下,當下三兩個服侍一個。直將這伙人都軟禁了。
“你怎么不動手?”曹正頗有興致的問著這伙人里,唯一一個沒有動砸的漢子。
那漢低頭不語,曹正也不勉強他,只是走到當頭的三角眼漢子跟前,那人被他氣勢所懾,嚇得失聲道:“你…你們要干…干什么?”
曹正望著他冷笑不已,道:“指名道姓尋你爺爺。無緣無故砸我店子,你還問爺爺想干甚么?!”
“你…你就是那曹正?”那三角眼驚呼道,面上盡顯看錯人后的悔恨神色。
“便是你家爺爺我!你這廝嘴巴太臭,給你找兩個大夫治治!”曹正開口道。
他話剛說完。架著這惡漢的兩個伙計頓時做出分工,一人將他按住,另一人左右開弓,只聽“啪啪”的脆響不絕于耳,眾人都是跟著西門慶狐假虎威慣了之人,哪里有甚么膽色和義氣,見這人挨著耳光,沒一個敢說話。
“剛才誰動了手,誰動了腳,大伙兒看清楚了沒!”曹正道。
“看清楚了!”眾人齊聲答道,聲音響徹在整個酒樓的上空。
“動手的打斷手,動腳的敲斷腿!看他們日后還老不老實,消不消停!另外還請各位清點一下損壞的桌椅板凳,這帳得一起算算!”曹正吩咐道。
這些人一聽急了,都是聒噪起來,各個都是拼命的掙扎,有兩個掙脫了,頓時心花怒放,便想往外逃出,
可惜此時曹正便守在門口,試問這些地痞無賴誰出得去?曹正一腳踢翻一個,后面追上的伙計忙將這廝們捉了,片刻之后,只聽“哇哇”的慘叫聲不停響起,這十多個都動了手的全部受到了懲罰,唯有一人,因他沒有參與打砸,曹正也沒動他。
“既然不識得我,卻是誰叫你來的!”曹正望著這個聰明人問道。
這人見落入對方手里,惹惱了他們哪里有好果子吃,當下也不隱瞞,開口便道:“西門大官人!”
“哪個西門大官人!”曹正暗道,莫非便是西門慶?此人不正是寨主吩咐自己要特別關注的?現在倒好,這廝竟主動惹上門來;。
“就是縣里開生藥鋪的西門大官人!”這人介紹道。
“你回去,給他報個信,這里有十一個人,若是想領回去,帶著誠意過來!”曹正笑道。
這人萬幸沒有受皮肉之苦,當即轉身逃出。曹正頭也不回,叫了聲:“綁了!”依舊掇了一條板凳坐在店外,等那西門慶過來。
果然沒多久,西門慶帶著幾個氣勢洶洶的衙役 只是那些衙役是越走越是心驚,暗道怎地卻是往都頭家去的方向?那條街市上只有曹掌柜一家酒肆啊!
最后待眾人走到跟前一看,此人不正是武松哥哥的好兄弟?往日里,自己幾人多在此處吃過酒飯,還沒付賬了,此時哪里抹得開臉面,當下道:“這位乃是武都頭的結義兄弟,大官人息怒!”
西門慶一怔,這幾人見狀嗡的一聲,都溜走了,西門慶見勢不妙,也要逃走時,卻叫曹正攔住,喝道:“老爺開的店子,你這廝也敢來攪虎須,莫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西門慶在這陽谷縣里橫行霸道慣了,此時哪里受得了別人用這番語氣跟自己說話,仗著自己學過些花拳繡腿,指著曹正道:“你這廝哪里冒出來的,敢在老爺面前充大,今日不教訓教訓你這廝,倒顯得我陽谷縣沒個規矩!”
只是話還沒說完,臉上便挨了一巴掌,西門慶血涌上頭,便要與眼前這人搏命,要說這西門慶乃是在武松手下走不上五七合之人,而曹正則能夠跟楊志比拼個二三十回合,兩人廝打在一起,不多時便見了分曉,那西門慶叫曹正制住,卻聽曹正開口道:“我這店子里叫你打壞的座椅板凳共十副,一副一百貫,不是我漫天要價,你也可以選著不給,等我將你打個半死,再丟到街市上,此事便算結了!”
一見對方獅子大開口,西門慶直恨不得叫他打一頓算了,畢竟那是一千貫錢,須得摻上多少假藥時,才能賺得回來?可是又懼怕皮肉受苦,沒奈何,還是脫了眼前之難最實際,只派人回去在生藥鋪上支了一千兩白銀,曹正笑呵呵的收了錢,將這十幾個為非作歹之徒都丟到門外的大街上。
西門慶回家之后,生平頭一次大發雷霆,這時先前那個未成挨打的幫閑過來道“小人有辦法替大官人出這口氣,先把錢要回來,再將那小娘子奪了!就放在城外,看誰來聒噪!”
“怎么奪?”西門慶驚道。
“不瞞主人說,這武松在江湖上有個大對頭,乃是清風山上的二頭領矮腳虎王英,如今他上了二龍山。當年此人與這武松有奪妻之恨,官人只要出得起價錢,小人可以前去牽線搭橋。”
那幫閑的漢子道,他在清風山剛混成小頭目,王倫在廳里大罵宋江時,這人察覺到山寨無甚前途,后來偷跑下山,回到家鄉陽谷縣,不想武松便在這里做了都頭,真是冤家路窄,不過萬幸的事,乃是那武松貴人多忘事,已經記不得自己了。
今天已經舍了一筆大財,西門慶把心一橫,道:“一千貫!”
那幫閑一驚,道:“一千貫哪里請得動人?”
“你去把話說清楚,夜晚我負責開門,城中百姓財物任他取用,你再看這筆買賣如何!只要奪了金蓮與我,其他都是他們的了!”西門慶道。
那幫閑聞言驚詫莫名,低著頭沉吟半晌,道:“小人盡力,只是我…”
“你要多少!”西門慶也是場面上行走之人,待這幫閑的一開口,便知他心意!”
“一千貫!”那幫閑道,又嘆了口氣,道:“大官人,我將來也要過日子!”
“五百!”西門慶冷笑一聲,不為所動。
那人想了想,當即應下這門差事,跟西門慶借了一匹馬,便往二龍山飛奔而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