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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二章 氣炸肝肺的天子

  岳父病危,醫院已無回天之力,江湖如今兩地跑,真的是力有不逮,先跟大家說聲抱歉。∷∷,這段時間是非常時刻,江湖從今日恢復更新,爭取不斷更,但如果中途偶有斷更,還請好漢們見諒!愿眾好漢一輩子遠離疾病,身體健康!

  鄄城告急!雷澤告急!!濮州告急!!!

  沛縣告急!蕭縣告急!!徐州告急!!!

  乘氏告急!南華告急!!興仁府告急!!!

  單州告急!齊州告急!青州告急!京東告急!!!

  雪片一般涌來的告急文書,雜亂無章的堆砌在趙佶的御案之上,如今這個帝國最有權勢的人,已然是出離憤怒了。

  其實,前些天遞上來的告急文書接得手軟要說還算好的,起碼證明帝國的基層政權還在運作,總比此時的異常安靜要讓人定心。可眼下,除了南京應天府還在不時發出求救信號以外,反觀其他州縣已經杳無音訊,仿佛徹底脫離了帝國版圖一般。此時趙佶心里比誰都明白,這種消聲覓跡絕不可能是賊人不戰自走,而是這些城池九成九已經陷落逆賊王倫之手。

  氣煞人也,氣煞人也!

  你說王倫這巨寇為何如此不按規矩出牌?明明是一條被按在案板上等待屠宰的死魚,居然臨時前還敢如此大弄!把整個京東路攪得一塌糊涂不說,還讓咱們這位太平天子顏面無存,弄得反如笑柄!

  趙佶能不氣急敗壞嗎?

  明明天下四寇已亡其二,海外番國主動俯首,形勢乃是貨真價實的一片大好。眼看著他趙佶的功績就要直追太祖,余生恨不得就要在歌功頌德之聲中度過!哪知,就在眼下這個當口,東京以東的城池卻一座接著一座的丟失。這不是在文武百官和天下萬民面前狠狠打他趙佶的臉么?

  若是叫此賊這么一直鬧下去,就是南京應天府,都很有可能失陷敵手。這一來玩笑可就開大了,別說甚么收復燕云功耀千秋的美事了,他趙佶很有可能成為大宋立國史上,頭一個在沒有外寇入侵的前提下,連續丟掉兩座陪都的皇帝!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會因此被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趙佶不禁臉都綠了!

  王倫!!!

  你這廝到底想要干甚么!?

  “童貫磨磨蹭蹭還在作甚?敢是過了年還沒回過味兒來!?非要等著梁山賊寇打到東京來,他才肯現身救駕!?”趙佶憤怒的咆哮響徹在皇城之中:“給朕研磨,朕要親書旨意下令剿賊!對了。王慶呢!?還沒去滑州上任?正好,告訴他不用去了,即刻給朕前去陣前聽用!”

  這封帶著強烈個人風格的天子圣旨,以最高的效率傳到了童貫的手中。此時連傳旨的內侍都被官家圣旨上的嚴厲語句嚇得忐忑不安,偏偏童貫沒事人一般穩坐釣魚臺。就在他起身接旨后,內侍上前提醒道:“樞相,官家這回可是動了肝火,恁可真要上心啊!”

  此時童貫帳下大將均是面帶憂色的望向主帥,此時能站在這座大帳中接旨者。不是童貫的舊部,就是被趕鴨子上架的便宜女婿一眾人,他們自然是無比關心著恩主前程的,縱是身上有著明顯“蔡”系標簽的宋江等人。此時也假模假式的面現戚色。

  哪知這時童貫卻不自覺的在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只聽他道:“你回去好生回稟官家,別看梁山泊如今鬧得兇,下臣不日必將王倫首級進獻東京!”

  內侍聞言愣了半晌。好半天才緩過來,又咽了口口水:“樞相,咱就恁地回復官家?!”

  他們這些人的生存哲學。本來就是說大話,辦小事。童貫此時放出豪言壯語原本也無可厚非。關鍵是官家如今已經卯上了王倫,將來但有差池,可絕不是幾句話就能糊弄下來的。

  “你就這么說,某家已有破敵之計,你回京之時,某家會將奏折送上,官家一看就會明白!”童貫依然還是那么自信。

  那內侍一聽,還能說甚么,只好將信將疑的告退了去。童貫龍行虎步的回到帥椅之上,開言道:“梁山泊要鬧讓他們鬧去,這仗該怎么打還怎么打!官家那里,本帥給你們兜著!”

  在場西軍出身的將領們一聽,心里的不安漸漸消散。這個場景對他們來說并不陌生,當年童貫“初出茅廬”作為主將王厚的監軍西征夏國之時,皇帝因為皇宮失火,急令大軍停止一切軍事行動。可戰場形勢如何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更別提還是千里之外的外行人意志!那時兩國大軍都挽好袖子準備大干一場,宋軍是想停便能停的?

  在這種時刻,童貫的本事就顯現出來,他當時自己做主,將圣旨瞞了下來。只等最后大軍得勝,他才將圣旨公之于眾,一時間頓叫不少西軍將領刮目相看。話說有這么個能扛事兒的監軍,當兵的誰不喜歡?

  與紛紛趨于平和的西軍將領不同,宋江一系,或者說把蔡京看成自己的天的一眾將領們雖然也都不說話,但多數都帶著事不關己的看熱鬧心態。唯有童貫的便宜女婿王慶,此時不免有些擔心,因為在場諸人之中,要說最了解梁山實力者,除他莫屬。

  “泰…樞相,請恕下官直言!以我之愚見,梁山王倫和河東田虎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田虎打下城池,仍以盜賊自居,搜刮官吏百姓財物毫不手軟,所以此賊自始至終,都不得人心!可王倫不同,此人每得一地,不以財物為喜,唯以人心為要!此賊寧可舍財,也要奪人!是以,梁山每得一城池,這伙賊寇便壯大一分!長此以往,若叫王倫僥幸奪得京東,下官只恐大軍再取不易!”

  王慶算起來被招安沒幾個月,不過官話倒是說得頗為順溜,饒是童貫當初十分不待見這個便宜女婿,到了后來,再起私心雜念之時,卻已把他列入優先關照的范疇。

  “王知州雖隨天使初至,卻克盡厥職,勇于獻言,實乃當朝文武之楷模!”童貫表揚起王慶來,壓根不分甚么場合,就在麾下眾將一片附和聲中,只見這時童貫卻頗為玩味的望向宋江,開言道:“宋將軍,自京師出兵以來,未曾見你進獻一言,想必足下已是胸有成竹了?”

  宋江感覺自己的好運在出了鄆城縣后便用光了,那種上司寵著,同僚敬著,兄弟供著的待遇已經只能追憶了。此時被童貫揶揄,宋江哪里敢表現出半分不忿?當下小心翼翼卻不失賣弄道:

  “梁山水寇,依持為何?并非他們妖言惑眾所稱者‘替天行道’!官家即是天,我大軍便是天兵,真神面前邪門歪道自然現行!同樣,其依持者也非為賊兵驍勇!想樞相手握百戰之兵,夏賊遇之尚且喪膽,何況一舉事不過三五年的綠林野寨?以末將愚見,梁山泊唯一依仗者,無非是一個‘水’字!而我朝廷大軍此番雖號稱百萬,但在水上,不得不說,卻輸與此賊!末將心想,樞相聞賊傾巢而出,不但不怒,反有喜色,此處正是樞相高明之處!倘若梁山賊寇盡行出穴,散布于京東十數州府之中,此番剿賊之戰,反易為之矣!”

  童貫聞言,目現精光,沒想到一個縣衙小吏,也能看出自己計策,不由暗暗稱奇,當下倒也沒有再繼續為難宋江,只是含蓄道:“賊握一拳,本帥尚且有些勞心,如今賊分五指,我已無憂矣!”

  童貫就是在等,等王倫“徹底”席卷京東。所以隔著一縣之境他就是不下令開拔進入京東。他很早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打仗講究的便是揚長避短。王倫要作最后的瘋狂,任他瘋去,徹底瘋了才好,最好一路瘋到登州去!

  畢竟從水泊而出的賊越多,盤踞老巢的賊人就越少,將來只要能把賊人都死死釘在各地州府之中,這仗就贏定了。畢竟,論起攻防戰,童貫怕過誰?他手下的這些西軍,嚴格來說雖說大部分只能算是二線,但同樣都是攻城拔寨的專家。說起宋國和西夏的拉鋸史,絕大多數時間就是你立一個寨子我來打,我設一個楔子你來拔么?西軍中人誰沒參與過幾場艱苦卓絕的攻城戰,都不好意思跟友軍打招呼。

  “當然了,王知州所言亦有道理,不過為將者須將目光放得長遠,如此才能言行一致…本帥給他們散開的時間,卻不會給他們坐大的時間!”

  這句話,別人聽來好似給王慶遮羞,但王慶聽來,心中沒來由的一顫,童貫這句極富跳躍性的言語似有敲打之意,莫不是其對自己招安之前的某些用心,早有察覺?

  王慶正不知該如何應答之際,忽然這時營寨外一陣嘈雜,直引得童貫皺眉,不由轉頭望去。王慶這才算是暗暗吁出一口濁氣,就在執勤軍官掀開門簾之際,一陣冷風吹來,直叫王慶感覺后背發冷,原來是早已被冷汗浸濕。

  “帳外何故喧嘩?”童貫冷面問道。

  執勤軍官見童貫面色不豫,忙上前跪稟道:“報樞相,梁山賊寇興仁府守將前來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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