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緒方開著GTR剛到事務所的樓下,他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神色一振,緒方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緩緩的將車子停靠以后,掏出了口袋中還在響鈴的手機。
是那個叫做琴酒的家伙么?
從志保在實驗室消失逃走,到他們應該剛剛展開調查,才剛剛過去一個晚上的時間。
翻開手機蓋,當他看到了顯示屏上標注的是聯系人,而不是陌生號碼,才慢慢的舒緩神經。
“喂。”緒方接起電話,打來的聯系人是宮野明美。
這才剛剛離開為她們姐妹租住的公寓,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打給自己。
“緒方,是我。”電話的一頭,傳來的卻是志保的聲音。
緒方輕輕詢問道:“志保,怎么了?”他剛剛拔下來車鑰匙。
“緒方,你現在開車去南洋大學的教授廣田正己家里,去取一張在前年旅游時我姐姐寄給他的磁片。這張磁片很有可能記錄著APTX4869的詳細藥物成分,如果想要研制出解藥的話,我可以利用這些資料信息嘗試下。”志保在電話里,謹慎而又加快語速道。
聞言,緒方清楚了志保打給自己這通電話的目的,知道這張磁片的關鍵性,連忙回應道:“嗯,我現在就開車過去。我說你姐姐的名字去拜訪,沒關系吧?”
“你和廣田教授說,是宮野明美的朋友。”電話頭一頭,換了人,聲音是志保的姐姐。
掛掉電話,緒方看了一眼偵探事務所,他一宿沒有回去,小蘭她們應該十分擔心吧?
但是現在沒時間耽擱,多滯留一秒的時間,就會多發生一秒的變化。緒方打算去取完磁片回來,再和小蘭以及毛利小五郎解釋。
重新打著火,緒方駕駛GTR朝著電話里面告訴自己的住址駛去。
南洋大學的教授,廣田正己。
緒方去拜訪的時候,是上午時分,距離晌午吃飯的時間臨近。
他站在這個獨門獨幢的住宅門前,按響了門鈴。
有人接待他,打開了木門,是一個身穿棕色毛衣,身材略微發胖的中年婦女。觀察她的外表流露出的神色,應該是這家主人廣田教授的夫人。
“你是?”這個廣田夫人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站在門外,面帶笑容的緒方。
緒方禮貌的做著自我介紹,慢慢開口道:“夫人您好,我叫緒方佑介,是廣田教授一位學生的朋友。麻煩你告訴廣田教授,是宮野明美讓我來他家里取一張非常重要的磁片。”
“哦,那你跟我來吧。”
見緒方說的客氣,而且又十分禮貌,不像是在說謊,夫人點了點頭,請他進會客廳等待。
緒方帶著微笑回禮,因為這位教授夫人,無論是站姿還是儀態都和日本傳統女主內的太太一樣,是接受過傳統禮節熏陶的。所以他讓自己變得遵守禮節,也會贏來對方的好感。
跟著這位夫人身后,來到廣田教授家中的會客室。
她安排緒方在沙發坐了下來:“小伙子,你在這里稍等一下,我去叫我先生過來。”
“嗯,謝謝。”緒方點頭。
在她離開以后,緒方才有機會打量這個會客室的裝修以及擺設,從細節當中去判斷主人家的品位和修養。
不得不說,不愧是教授的家里,很多小地方都能夠透露出與其他人家不同的文化底蘊。
鼻尖微微抽動。
緒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嗅錯這個味道!
他微微皺眉,在打量會客室的過程中,原本還沒有放在心上的氣息似乎越來越凝重,通過敏銳的鼻息刺激著自己的神經系統,捕捉到了讓緒方覺得不安的氣氛。
是戾氣的味道!
教書育人的教授家,應該比起尋常住宅的罡氣更加濃烈,所以存在戾氣的可能性極小。
要么是有臟東西附著,要么是已經發生了災厄。
緒方心思轉動。
難道是黑衣組織先一步下手?
不可能,不可能有這樣的效率。
通過志保的描述,只有她們姐妹還有自己,知道這張磁片的存在。而且自己沒有在路上耽擱時間,一個晚上能夠查到這種地步的話,不是黑衣組織,而是神了。
緒方的眸光閃爍,坐在沙發上,這時耳邊響起夫人的腳步。
“小伙子,不好意思。不知道為什么,我先生的書房無論我怎么敲,都好像里面沒有人一樣,全無半點回應。”夫人走到緒方面前,有些奇怪的說道。
緒方臉色一變:“夫人,你確定廣田教授還在書房當中?”
“我確定,因為他上午剛剛面見幾個客人。如果他有離開的話,我在客廳應該知道。我想,應該是睡著了吧”夫人自我安慰道。
緒方站了起來,詢問道:“夫人,您帶我親自去一下書房,可以嗎?”他知道,應該不會錯。自己嗅到的戾氣和尸體味道,絕對不是偶然。
“好吧。”夫人點頭答應。
緒方來到二樓書房前,所嗅到的戾氣越來越凝重。
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已經可以斷定,這個在書房中一直沒有離開過的廣田正己教授死了。
雖然清楚事實,但緒方還是敲門,試探是否有人回應。
這么做,是給身旁的夫人看。
緒方轉過頭,對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么,神色變化的夫人說道:“夫人,如果只是普通的睡著了,我們這么大的敲門聲,應該被吵醒了才對。”
“你是說”夫人驚慌的看著緒方。
緒方擰動房門把手,從里面反鎖上,他問道:“夫人,有沒有書房的鑰匙?”
“沒有,只有一把,在我先生身上。”夫人急忙搖頭。
看來不用管禮節什么的了。
緒方眉目嚴肅,退后一步,利用冥鼎罡氣圖集中腿部的爆發力,身體側向木門,猛然間撞過去。
強大的沖撞,頓時讓木門一陣搖晃,緊接著門鎖“咔”的聲音響起,被直接破壞掉 當木門打開以后,緒方看到的是一幅意料之中的可怕景象。
凌亂的書房,書本、棋子、獎杯都掉落一地,而最主要的是一個頭發斑白,穿著和服的老者,倒在了地上,雙眸睜大,圓滾滾的望著什么,渾身上下充斥著緒方之前嗅到過的戾氣。
“啊!”夫人看到這一幕,心理承受能力當然沒有經常和死人打交道的緒方強,她害怕的差點摔倒在地上,尖銳的聲音從喉嚨中劃過了平靜的書房。
緒方整理思緒,緊握住手掌。
在找到磁片之前,看來這件事要經過自己的手去處理了。
“夫人,節哀順變,事情已經發生,我們要盡快的報警,找到殺害廣田教授的兇手。”緒方對驚魂未定,受到驚嚇的夫人緩緩開口道。
夫人愣神了幾秒鐘,然后才點頭。
“緒方?”一身藍色西裝,頭發卷起的年輕警官,帶著取證部門,和刑事科的同事趕到現場。
在他看到站在門外的男子,是熟悉的臉孔時,不由一怔。這不是直屬目暮,最近剛剛升職為警部補的法醫緒方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個男人是最近警視廳炙手可熱的新人。
緒方在看到來人是暴力犯罪三系的百鳥,沒有太多的意外。因為這里本身就不是目暮負責的轄區,所以他猜想,帶隊趕來的人,應該是眼前這位 年紀和自己相仿,卻已經職位達到警部級別的百鳥。
“百鳥警部。”緒方微微點頭,打著招呼。
“你怎么在這里?”百鳥錯愕的看著依靠在墻壁,為了避嫌而站在書房外面的他。
緒方沒有隱藏自己的目的,解釋道:“我本來是幫朋友過來取一樣寄放在廣田教授這里的東西,沒想到碰到了這種事。”
“還真是巧啊!”百鳥不由想起來傳聞,有毛利小五郎和這個緒方在的地方,似乎總會發生命案。
一旁帶警察上樓的廣田夫人不由驚訝的看著和這個警官認識的緒方,雖然是客人,卻不知道他的身份。
“額,對了,這是派給我們出勤的實習驗尸官新田。”百鳥似乎想起來了什么,連忙拉過來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新人。
緒方看了一眼這個身穿警服,還很年輕的警員,沒想到是同行。他這才想起來,目暮對他說過,警方正在擴招驗尸官,分配給各個組各個課室。
聽說都是日本醫療行業中抽選的高材生,具備著一定的水準。
而這個被百鳥拉過來的新田,應該就是其中一員。
“你好。”緒方面帶微笑,伸出手。
的確,警方的做法是對的,這個時代需要法醫。
因為福爾摩斯的推理并不見得每個案子都受用。而且偵探和警察的推斷方式,更多遵從想象,然后加上現場找到的證據,就可以取決案發過程。
所以一打開以往的卷宗,大多數的案件報告都是由帶隊的警察去完成,而驗尸報告只是走了個形式,分析和判斷出死因以及死亡時間而已。這樣的情況在經歷過21世紀系統培訓的緒方看來,會出現很多的錯漏和偏差,沒辦法構成純正意義上的真相。
“你好,緒方前輩。”這個叫做新田的新人,精神一震,在握手的時候,投去帶著敬佩的目光。
顯然,緒方這個名字,很好記,也很好認。因為在日本進入發展社會以后,過去了這么多年,才出現了第一個能夠登上東京日報頭條的法醫。
不管是從職階還是從領域的專業程度,緒方都是他值得虛心受教的。
所以,百鳥在一旁笑的很開心。
因為他知道緒方的厲害,也知道目暮最近破案順風順水,都是因為有緒方這么專業的法醫在。所以他也要在自己的帶隊小組中培養出一個能真正幫助到自己的驗尸官。
“緒方,尸體的事情交給你了。幫我帶一帶新田。”百鳥看著他。
緒方笑了,慢慢點頭。他有什么想法,自己很容易猜到。見一旁的新田居然拿著筆記本,像是學生一樣等著自己發話,于是說道:“你帶來手套了么?”
“有,前輩。”新田連忙翻出一次性的醫用手套,遞給他。
緒方接過來以后,嫻熟的戴在手上,然后對新田說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
跟上他的新田,忙不迭的點頭。
緒方走到原本應該和自己見面的南洋大學教授廣田正己尸體前面,看著面目死亡表現猙獰的他,問身邊的新田:“害怕尸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