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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十七公主

  “烏…出了名的護短,果然如此…”大日天子若太陽神般炙盛的眸中,爆射出懾人精光。“我大日天子承諾,短時間內,不再追殺那少年。不過,事關重大,那少年身上有妖族的秘辛,不得不徹查!希望烏你亦遵守諾言,過了今次,便放手不管吧!”

  “哼!烏,那少年雖然觸發動靜如幻逃脫,但承受了我們與擎霖妖皇激戰時的一部分攻擊余波,能否活下去,亦是未知之數…說不定,很快你就該為他收尸了。”龍骨圣刀憤憤不平的低嚷道。

  這兩位,都是桀驁不馴的妖俠,此番被宗主強壓了一頭,心中肯定怨恨滔天。

  撂下幾句狠話,大日天子與龍骨圣刀,化為兩道曦光,遠遁而去。

  在場的其他妖俠,亦一溜煙四散退走。

  烽火帝國方面的戰士,悄無聲息返回皇城。

  被盡毀的落日山脈腳下,只剩下宗一方的人馬。

  “宗主…”東方禽與方凌直接步到宗主身邊。東方禽低聲道。“宗主,此番蕭寒師弟,怕是闖了彌天大禍。北玄妖皇晶,乃妖族至寶,我等妖俠,手持妖皇晶,都可以兌換到無盡的資源,甚至兌換絕世神功寶典都不是不可能…蕭寒師弟懷璧其罪,將被全天下覬覦。一旦今日在場的諸人,將這消息放出去,天大地大,蕭寒師弟恐怕將無立錐之地。”

  宗主淡然一笑。反問道。“東方,方凌,你們對蕭寒是怎么看的?他突然觸發北玄妖皇的本命妖法。的確惹人猜忌。”

  “宗主。弟子認為。蕭寒師弟與妖族,應當沒有關系。弟子縱橫天下百年,親手斬殺過無盡的妖族。弟子能分辨正與邪。”東方禽斷然道。

  “蕭寒這少年很不錯。”方凌惜字如金道。

  宗主雙手背負,左眸云,右眸雨,有出塵之姿。“我們宗袒護蕭寒,這沒有用,妖俠塔的人追查下來。非同小可。即便是本宗,亦保不住蕭寒。他唯有成為一名妖俠,才能解開此厄。”

  “那么…宗主,我們是否暗中保護蕭寒師弟?”東方禽低聲道。“要不然,請宗主親自尋覓蕭寒師弟此時的下落。咱們偷偷將蕭寒師弟送回宗,嚴加保護起來。秘密培養。”

  宗主看向天際浮云,語氣不帶絲毫煙火氣。“東方,方凌,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得插手蕭寒之事。更不能暗中找尋與幫助他。這兩年,本宗希望他能夠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并變強。兩年之后,妖俠選拔賽,本宗會讓他代表宗參加;每一屆的妖俠選拔賽,都會有無數古國與大荒部族的少年至強者參加,死亡率極高,若我們將蕭寒藏在宗,無論如何培養,兩年后,他都必然死于那殘酷與無情的妖俠選拔賽。還不如讓他自己出去闖闖。”

  “走吧。返回宗門。今次,我宗又涌現三位真氣境弟子,亦算是喜事一樁。”宗主御煙云而去。

  頃刻之間,宗弟子退走得干干凈凈。

  烽火帝國皇宮。

  金鑾寶殿。

  皇帝與文武百官商談。氣氛嚴謹,若在商議軍機大事。

  “皇上,想不到北玄妖皇晶,竟然被一名宗少年得到。那少年真氣一段,籍籍無名。但卻非常古怪。不但在群雄手中奪取重寶,而且身上有妖氣,可以觸發北玄妖皇的本命妖法,動靜如幻。皇上,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名鎧甲鮮明,目中醞釀著雷霆世界的大將軍,出口道。

  “嗯…朕都知道了。”皇帝目中神光炯炯。“事實上,整件事最離奇的,便是擎霖妖皇,竟然冒著被無盡妖俠圍殺的危險,從西域老巢,潛入南域。它絕非為了援救北玄妖皇。因為北玄妖皇在瀕死之際,擎霖妖皇亦隱忍不發。朕猜測,擎霖妖皇是為了那宗少年而來。諸位愛卿應當明白,一位妖皇,絕不可能輕易離開巢穴,跨域,一定是有極為重要,值得它冒死的秘密與寶藏。一塊北玄妖皇晶,不值得擎霖妖皇拿尊貴的妖命去賭…”

  “皇上,您是說,那少年本身,隱藏著比北玄妖皇更加珍貴與重要的秘密?”一位文官當即道。

  “對!皇上明鑒,微臣親眼所見,擎霖妖皇用妖氣控制住那少年,大有機會將那少年一舉撕滅,轟殺至渣。但它顯然是想活捉,帶走那少年。”一名參與了之前那場激戰的戰將說道。“看來,那少年身上懷有驚世的絕密!”

  “傳令下去,舉國通緝那少年!皇室所有妖俠,一起出動!務必要搶在其他勢力找到那少年之前,將其抓住!掘地三尺,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不得有誤!”皇帝聲音宏亮,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發號施令,天下莫不從風,“朕亦對擎霖妖皇這等高級妖族冒死都想覬覦的秘辛,很感興趣!”

  “遵旨!”

  蕭寒在奔命!

  他從未遇到過今日這種岌岌可危,生死只在呼吸之間的兇險!

  這近乎讓人絕望!

  北玄妖皇晶,這塊燙手山芋,被蕭寒莫名其妙的得到,這暫且不說;而后妖族大能,擎霖妖皇的出現,迫使蕭寒暴露了妖氣!

  此時,蕭寒全身傷勢嚴重,雖然躲過了擎霖妖皇的連番抓攝,但大能終究是大能,摘星拿月,吼碎山河。承受了大日天子,龍骨圣刀,擎霖妖皇,三大驚世強者的攻擊余波后,即便僥幸脫身,蕭寒亦是一副傷體了。若不是不滅金身強行修復蕭寒被嚴重破壞的生機,此番他已經倒下去了。

  而且,迷迷糊糊。近乎昏厥的狀態中。蕭寒亦明白。他成了眾矢之的!突遭奇變后,不但擎霖妖皇要抓他,恐怕無盡的人族妖俠,亦會蜂擁而至!

  形勢已經劣無可劣!

  “我蕭寒可…可不想被人抓住,挖心砍手…更加不想落入擎霖妖皇手中…”蕭寒的生命潛力都在透支。

  終于,他兩眼直冒金星,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昏昏沉沉。極想倒下,沉睡過去。

  “我不能倒在這里,否則,將墮入萬劫不復之境…”蕭寒強行提起一口氣,繼續狂奔。“此時此刻,不知道多少人族與妖族在追殺我…但我蕭寒要活下去…不能夠就這樣殞命…”

  前方,一條奔騰的怒江,擋住蕭寒去路。

  波濤洶涌,濁浪翻滾。

  蕭寒毫不猶豫,縱身跳入江中。

  體內殘留的少許真氣。令蕭寒催動靈龜式,封住眼耳口鼻身五識。封住脈搏與呼吸。

  江水將蕭寒往下游沖去。

  “真想不到…那北玄妖皇晶被妖帝手掌紋身煉化之后,鑲入凹槽,一些妖族文字涌入我腦中,令我掌握了北玄妖皇的本命妖法,動靜如幻…”

  “所謂動靜如幻,乃是一種極為高妙,堪稱詭異的身法。身軀稍微一動,就締造出無盡的殘影與鏡像,讓人無法鎖定真身…”

  “我要施展動靜如幻,全憑妖脈中蘊含的妖力,供給北玄妖皇晶足夠的能量…”

  “但是,我的左臂妖帝手掌紋身,僅僅覺醒8條妖脈,還不能夠施展出最高境界的動靜如幻。”

  “鼎盛時期的北玄妖皇,妖體稍微一動,可以瞬移千里,鬼神難測…但需要消耗太龐大的妖力了…”

  “剛才,為了從擎霖妖皇手中逃出生天,我將8條妖脈中儲存的妖力,全部耗盡了…極限,也就是瞬間挪開數十丈…”

  “今次,我若僥幸不死,一定要獵殺大量妖族,不斷的覺醒妖脈,以后能夠發揮出至高境界的動靜如幻,那么…誰也不能輕易殺我…”

  郁郁蔥蔥的山腳。

  雜花生樹的低地。

  十幾匹蛟馬被系在樹林中。還有一輛四匹蛟馬拉拽的華貴大輦。

  低地臨江。江水平緩,乃是這一節支流的下游。水淺,可以看見水中的鵝卵石與小魚小蝦。

  在綠草如茵的低地,用麻石堆砌出來一個粗陋的神龕,里邊供奉著一尊無名神祇。

  十幾名綾羅綢緞,神色恭敬的少女,有的手挽竹籃。從竹籃中取出三牲供品,整整齊齊的放在神龕前。并燃起香燭。

  另外,還有幾尊武者,守護在林邊,竟然都是真氣境武者!

  “公主殿下,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參拜了。”兩名緋紅色衣衫的絕色少女,蓮步輕移,從大輦中,扶出一位淡黃色衣衫的少女。

  這少女十七,八歲上下,身材高挑,眼神氣質,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矜持與嬌貴,一望而知,是長期身居高位,養成了氣度。

  她樣貌極美,新月如佳人,瀲瀲初弄月,衣飾并不繁復,亦沒有佩戴過多的珠玉,但整個人顯得流光溢彩。青絲如瀑,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手如柔荑,顏如舜華。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

  不過,此時此刻,在她的眉梢眼角,卻顯現出來濃濃的憂色。令人心碎。

  她走到神龕前,表情變得極為虔誠,輕輕跪伏在早已準備好的蒲團上,雙手合十,看了看左右的婢女。淡笑道。“好了。漓洛,冰蘭,你們先退下吧。”

  “是,公主殿下。”眾婢女一步步的恭敬退開。

  這時,少女才叩拜神靈,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神靈在上,小女墨痕,多聽民間百姓口口相傳,您雖無名,卻有大神通,賜福天下。普度眾生。墨痕特來祭拜。墨痕不日便將遠嫁異國,實非本愿。亦不知有生之年,能否重回故土。墨痕曾多次向父皇請命,求懇父皇免去墨痕遠嫁異國他邦…然,父皇心意已決。神靈在上,小女墨痕雖身在皇室,但自幼孤獨,祈盼…祈盼…”忽然。少女臉色變得羞紅起來。欲言又止。吞吐了良久,才用蚊吶般的聲音繼續道,“祈盼神靈賜福,降下一位至強的男子,與墨痕傾心相愛,并一生保護墨痕,令墨痕不至嫁入異國他邦,飽受思鄉之苦。墨痕愿舍棄榮華富貴。舍棄公主之位,甘為平民…”

  說完,少女又拜了幾下。十分虔誠。

  就在這時…

  “公主殿下!這…這…有個人!有個男子!”一名婢女失聲尖叫道。

  另一名婢女接著道。“公主殿下,有一名男子,從上游江山中飄了下來…似乎…似乎是個死人…”

  “啊?!”少女一驚,失態的鼓起眼睛看了看神龕中供奉的無名神靈,旋即直接站了起來。

  這時,在江岸邊,幾名真氣境武者,已將上游飄墜下來的一具‘尸體’。打撈了上來。

  婢女們又驚又嚇的在一邊圍觀。

  少女趕緊快步走了上去,幾名貼身婢女趕快過來攙扶。

  “讓我看看。”少女急道。

  “公主殿下。是一具男尸…您還是別看了,怕被鬼怪沖撞了不好。”一名杏眼桃腮的婢女趕緊勸道。

  “無妨。看看。”少女聲音有些激動。

  終于,少女看到了‘男尸’。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龐,棱角分明,臉色一如常人,不像是死尸。全身亦不顯得浮腫。眼睛微微閉起。紋絲不動。

  “哪里是死尸了?明明是活人!”少女立即道。

  “公主殿下,都沒呼吸了哩…”一名婢女弱弱的道。

  下一刻,一名真氣境武者右手一揮,一道曦光籠罩‘男尸’,逐分逐寸的細細查看。很快,這真氣境武者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左護衛,怎么…怎么樣?”少女顫聲道。

  “公主殿下…這…這真是怪事…”那真氣境武者蹙眉道。“脈搏與呼吸都停止了,但有些許心跳。若不是卑職耗費真氣,一寸寸的檢查生機,肯本無法發現這微不可查的心跳。公主殿下,或許…或許還沒死,但…但極可能是受了重傷。”

  “公主殿下一向宅心仁厚,心腸柔軟。索性,便將這具‘男尸’就地掩埋吧。”另一名真氣境武者,是名老者,慈眉善目,在看向少女的時候,眼中盛載著一種長輩看向晚輩的溺愛與呵護。

  “胡伯伯,剛才左護衛不是說,還有心跳么?興許還沒死,怎么可以掩埋?那不成了草菅人命么?”

  少女回頭看了看那神龕中的莫名神祇,又轉頭看了看‘男尸’,銀牙一咬,“將…將他帶回去…”

  “啊?!”在場的婢女與真氣境護衛,盡皆愕然。

  “嗯,帶回去,胡伯伯,左護衛,麻煩你們二位,將他扶到我的輦車上,可要小心點,千萬別再弄傷了他…”少女急切道。“還有,這件事,大家都保密吧,不能夠對任何人說,也別告訴父皇。父皇日夜操勞國事,這種…這種小事,不用告知。”

  頓了一頓,少女幽幽道。“其實,告不告訴父皇亦不重要,父皇已經許久許久沒有來看過我了…”

  兩位真氣境對視了一眼,旋即小心翼翼的用真氣將‘男尸’裹住,放進輦車。

  “哎…這么多公主與皇子,最善良的,便是十七公主了。”

  “是啊,咱們是看著十七公主長大的,蘭心蕙質,溫柔敦厚。卻沒想到,今次要遠嫁到東域…哎,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這不是逼死十七公主么。”

  “好了,別瞎說了。此去東域,路途遙遠,咱們一路上,必須小心防備,一定要保護公主周全。到了東域,誰要敢對十七公主不敬,冒犯公主,咱們豁出老命,同他拼了!”

  “什么…什么十七公主…什么…什么遠嫁…東域…”蕭寒迷迷糊糊,聽到耳邊有人說話,但具體說什么,他只能夠聽到只言片語。而且,他感覺自己的身軀被人搬動。但已無力覺醒過來。

  “睡…再睡會兒…我…我就能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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