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他笑道:“想吃什么,我請!”
蘇樂點了點頭,其實他晚上也沒吃飽,師父總共就點了兩道菜,土豆絲和青椒肉絲一個比一個坑爹,再加上途中又英雄救美了一把,活動量稍稍大了些,這會兒也餓了。
蘇樂跟著唐詩來到小區后門的粥店,這家粥店是廣東人開得,熬粥并不是廣東人的首創,但是談到粥的花樣,廣東就首屈一指了。這家粥店也有自己的特色,清一色的黑色瓦罐熬粥,用來煮粥的水全都是地下水,取自明前路的馬蹄井,雖然自來水方便,可是自來水中總有股漂白劑的味道,用來熬粥會破壞粥的風味,至于純凈水又缺乏礦物質,更少了地下水的甘甜清冽,所以店老板不惜每天往返取水。
煮粥需要用大火,一煮要三個小時以上,煮的米粒都接近溶化,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明火白粥,即將開鍋的時候根據所煮制的粥品不同放入不同的輔料,或各種肉類、或者海鮮干貝、又或者果脯蜜餞,等粥熬好,將鍋蓋打開,利用洗凈的鮮荷葉代替鍋蓋蓋嚴,扣上十多分鐘,晶瑩如白玉的白粥就會變成如同翡翠般的淺綠色,一鍋碧玉,荷香四溢。
唐詩要了兩碗海鮮粥,和蘇樂就在店里面對面坐了,粥店里面備有各式小菜,任憑客人自取。
晚上小店里只有唐詩和蘇樂兩個客人,粥很香,但是很燙,所以蘇樂和唐詩只能坐著等待,蘇樂望著唐詩笑咪咪的,唐詩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總是笑瞇瞇的樣子,有那么多開心的事情嗎?”
蘇樂反問道:“有那么多煩心的事情嗎?”
唐詩道:“人活在世界上就斷不了煩心的事兒,而且年齡越大,煩惱的事情就越多。”
蘇樂道:“吃飽撐的!”
唐詩柳眉倒豎,抿起櫻唇,美女就是美女,薄怒輕嗔也是如此的動人心魄。
蘇樂發現自己非常喜歡唐詩生氣的樣子,感覺她生氣的時候特別真實,他喜歡真實的女孩。蘇樂端起面前的那碗粥,品嘗了一口,海鮮干貝粥劃入喉頭,有種說不出的曼妙香甜滋味。
蘇樂此時的表情多少顯得有些深沉:“我最近看到了一個故事,有一個旅人在沙漠中行路。忽然,一群餓狼出現在身后,追逐著他,要群起而噬之。旅人大吃一驚,拼命狂奔,與自己月光下的影子賽跑,為生命而奔跑。沙漠中無人無物,怎跑得快過餓狼,旅人自思定要死在群狼爪下,成為餓狼的食物。就在餓狼快要追上旅人的時候,他見到前面有口不知其深淺的井,不顧一切就跳了進去。旅人身子騰空之際借著月光發現井中非但沒有水,還有很多毒蛇,見到有食物送上門來,昂首吐舌,熱切引項以待。旅人大驚失神下,出于生命的本能,雙手在空中亂舞,想去抓到點什么可以救命的東西。想不到竟天從人愿,給他抓到了一棵在井中間橫伸出來的小樹,把身子穩在半空之中。于是乎上有餓狼,下有毒蛇。不過,旅人雖陷身在進退兩難的絕境,至少暫時仍是安全的。就在旅人松了一口氣的時刻,奇怪的異響傳入他的耳內。他駭然循聲望去,魂飛魄散地發覺有一群老鼠正以尖利的牙齒咬噬著樹根,這救命的稻草已是時曰無多了。就在這生死一瞬的時刻,旅人看到了眼前樹葉上有一滴蜜糖。頓時,他忘記了上面的餓狼,下面的毒蛇,也忘掉了老鼠快要咬斷的小樹。閉上眼睛,伸出舌頭,全心全意去舐嘗那一滴蜜糖。”這故事是蘇樂從尋秦記上看來得,既然項少龍能夠憑借這個故事贏得絕世美女紀嫣然的芳心,相信自己也應該可以打動唐詩。
唐詩過去早就聽說過這個故事,可是在蘇樂娓娓道來的訴說中,她卻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滋味,蘇樂的目光深沉而睿智,這是唐詩在過去從未發現的,她發現這個和自己同齡的少年,似乎比自己要成熟得多。
唐詩道:“人生一世,無論做什么事都有一個追求,一個目的。”
蘇樂卻搖了搖頭道:“人生短暫,哪有那么多的時間浪費在煩惱憂愁上,過好今天把握現在,才對得起這得之不易的生命。”他的目光盯住唐詩:“其實每個人都在尋找著屬于自己的那滴蜜糖,只要讓我找到了屬于我的那一滴,我會不計任何代價去品嘗。”
唐詩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俏臉微微有些發紅,星辰般美麗的雙眸低頭望著面前那碗色澤如玉的海鮮粥:“也許你說得對,我不應該自尋煩惱,好好享受面前的這碗粥才是人生真正的意義。”
蘇樂呵呵笑了起來。
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在粥店前停下,駕車的是一位中年美婦,透過車窗的玻璃,看到粥店中正在談笑的蘇樂和唐詩,她皺了皺眉頭,并沒有馬上下車,而是抽出一支煙點燃靜靜抽了起來。
她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保養很好,黑色秀發波浪般披散在肩頭,有著和唐詩相似的輪廓,不過她的目光冷靜而高貴,讓人不自主會生出很強的距離感,她正是唐詩的母親趙永虹。
就這樣她坐在車內默默地抽煙,目光始終在望著粥店內的唐詩,直到蘇樂和唐詩起身離開了粥店,她才掐滅煙蒂,目光掃過反光鏡,剛好捕捉到自己眼角的淚光。
抽出紙巾擦去眼角淚痕,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蘇樂和唐詩已經走遠。
蘇樂將唐詩送回了小區,然后轉過身,向這邊走來。
蘇樂很快就意識到有輛車在身后跟隨著自己,他轉過身,瞇起雙目,不屑而蘇樂地望著車內,雖然他看不清車內是誰。
寶馬車停了下來,身穿黑色長裙的趙永虹走了下來,蘇樂幾乎一眼就從她的容貌中找到了和唐詩的共同點,他猜到了什么,然后笑了笑,習慣姓地露出了一臉的陽光和燦爛。
面對這樣一個少年,你可以說他長得還不夠英俊,但是你很難否認他笑容的感染力。更何況這小子還甜甜叫道:“阿姨,您找我?”
趙永虹點了點頭道:“我是唐詩的母親,我姓趙!”
蘇樂心中咯噔一下,雖然他已經隱約猜到了趙永虹的身份,可他仍然不免被小小震撼了一下,望著趙永虹高貴冷漠的樣子,蘇樂的腦海里不由得聯想起港臺狗血劇,接下來該不是她就要大發雌威,指著自己的鼻子歷數自己的罪行,然后將這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小子罵個狗血噴頭吧。
可出乎蘇樂的意料之外,趙永虹的唇角卻露出一絲笑意,她的心情不好,笑容也很勉強:“謝謝你送唐詩回來。”
蘇樂笑了起來:“趙阿姨,我和唐詩是朋友,這算不了什么。”
趙永虹并沒有像其他父母一樣對蘇樂的經歷刨根問底,而是輕聲感嘆道:“人的年齡越大,朋友就會越少,我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
雖然趙永虹給蘇樂的感覺是個開明的母親,但是他仍然不習慣于這樣面對一個長輩,蘇樂準備告辭。
趙永虹道:“我送你回去?”
蘇樂搖了搖頭:“不用,我住的地方沒多遠。”
趙永虹道:“路上小心些,最近唐詩心情不好,有時間多跟她聊聊。”
蘇樂看到趙永虹目光中充滿了真誠,并沒有太多虛偽的成分,他點了點頭:“噯!我會的。”
蘇樂回到朱老二家里,朱老二已經到了,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看著電視。
蘇樂叫了聲師父。
朱老二點了點頭道:“到哪兒鬼混去了,這么久才回來?”
蘇樂笑道:“隨便逛逛。”
朱老二這才翻起眼皮看了看他,馬上發現他額角還沒完全擦干凈的血跡,站起身,圍繞蘇樂轉了一圈,吸了吸鼻子:“不對,身上有女人的香氣,我靠,莫不是老子給你發的工資都被你拿去瓢了?”
蘇樂道:“師父,我可不好那口啊,我可是一只貨真價實的童子雞。”
“呸!還他媽童子雞,不嫌丟人,十七了,想當年我…”
“您怎么著?”
朱老二老臉通紅,感覺自己失言了,又呸了一口道:“頭上的血怎么回事兒?就算是破處也沒見用腦袋上的。”朱老二多少有些為老不尊。
蘇樂雖然皮厚,可畢竟這方面還沒有過任何的經驗,聽到師父無下限的調侃,臉皮也有些掛不住了:“那啥…師父,今晚月亮不錯啊!”
提到月亮,朱老二想起了一件事:“小子,還有三天就比賽了,你確定要去參賽?”
蘇樂道:“不就是參加個內部廚藝比賽嗎?有什么可怕的,就今晚咱們吃到的那水準,我撇開他們十八條街都有了。”
朱老二道:“兔崽子,你怎么就不懂得謙虛低調,我怎么收你這么個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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