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結界并不是煙霧繚繞,一片鳥語花香之地,在其中,有廣袤的平原,有萬仞的高山,有洶涌的大河,也有無際的荒漠,總之,俗世有的,這里都有,不過,俗世沒有的,這里也可能有。.
最明顯的,自然是這里充盈的靈氣,所以,這里的自然生物也都比外界長的要茁壯一些。
此時,在神州結界一處雪域高原上,終年白雪皚皚,雖然此刻已是夜晚,但放眼望去,并不算太黑暗,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一片蒼茫。
在雪域深處,卻又別有洞天,一處山峰背后,竟然佇立著一座座冰塊堆積的房子,房子都不算大,不過卻很多,甚至,在白雪覆蓋的崖壁上,也開了不少的門,顯然也是一間間屋子。
在一處崖壁的房間里,非常簡單的陳設,兩個蒲團,中間一張冰塊雕砌的臺子,就是這間屋子的全部,如果仔細看去,就能發現,地面也是一層光滑的冰面,而墻壁也被冰層覆蓋,如果一個普通人生活在這里,不出一天,絕對要凍僵,而此刻屋里的兩人卻神態自若的恍然未覺,反而依然不緊不慢的喝著茶。
一個中年,一個青年。
就在此時,一道風聲呼嘯,緊接著,一名小道童出現在門口,卻沒有進來,在門口恭敬道:“見過乾風師叔祖,見過元坤師叔。”
“有事嗎?”溫和的聲音從中年人口中傳出。
“啟稟師叔祖,今天輪到我在魂殿值守,剛剛…剛剛我去檢查的時候,發現…”小道童聲音微顫的有些結結巴巴說著,最后似乎鼓起了勇氣,深吸一口氣,道:“發現您門下的元修師叔他…他的靈魂玉牌碎裂!”
“什么???”
中年人和青年都臉色一變,只不過中年人乾風只反應在眼神上,而青年元坤卻身子微微一抖,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陰厲的寒芒。
“據你估算,大概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乾風神色一沉,冷聲問道。
似乎被乾風的語氣嚇到了,小道童有些結結巴巴的顫聲道:“回…回稟師叔祖,大…大概在早上辰…辰時…”
聽到小道童的話,乾風眼中迸發一道森寒至極的殺意,不僅門口的小道童心中猛地一跳,渾身一僵,連元坤也心中驟然一寒,有些驚懼的看向師父。
乾風微微低頭,手指不斷掐算,越掐算心中越吃驚,臉色也越陰沉,到最后五根手指變換的飛快,即使在元坤眼中,也化作一片指影,對師父的神算不由感到一絲羨慕,還有一絲敬畏。
“噗!!!”
突然,乾風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猛然變得煞白!
“師父!!!”元坤大驚失色的驚呼道,而小道童也同時臉色劇變,有些難以置信的猛然抬頭看向乾風,心中震驚的想到:“乾風師叔祖在門內號稱算無遺策,聽聞數百年內他只吐過兩次血,但那兩次,門里都出現深重的危機,難道…”
想到這里,小道童心中一陣狂跳,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乾風朝元坤擺了擺手,陰沉的眼神中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冷眼掃了門外心神大亂的小道童一眼,沉聲道:“我知道了,這里沒你什么事了,你先退下。”
緊接著,乾風寒聲道:“今天的事情不準吐露半個字,否則殺無赦!”
“是…是,師叔祖!”小道童嚇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顫,趕緊深深一躬,心神不寧的逃也似的離開了。
乾風等小道童走遠了,突然臉色一變,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讓元坤不由心中大駭,小道童都知道的事情,他當然更清楚,第一次師父吐血的時候他還沒入門,而第二次他當時就在旁邊,所以比誰都清楚,而上次,師父只不過吐了一口血,而最后,一場危機讓整個神算門雞飛狗跳,不得不搬遷到這里。
而這次,師父竟然吐了兩口血,這難道是意味著什么?
想到這里,元坤眉頭緊緊皺起,心中焦急萬分的道:“師父,您怎么了?”
乾風擺了擺手,有些虛弱的道:“還好,還沒到危機的那一步,你不用擔心。”
看著師父臉色煞白的樣子,元坤卻明顯不相信,但師父話既然這么說,元坤自然不敢反駁,漸漸平復下了剛剛驚懼的心情。
看著元坤心姓比前些年有了長進,乾風不由露出欣慰的樣子,不過一想到剛剛算到的東西,心中卻是沉了下去。
“八方破離,五行歸位,乾坤倒散,曰月轉移…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乾風面色沉郁的思索著,卻是再也不敢亂算了,剛剛那兩口精血噴出,讓他險些跌落境界,再算下去,輕則跌落境界,重則根基受損,他當然不敢再算。
“只是…為什么算元修,竟然出來這些東西?難道說…因為這次元修回家,又惹上了什么冤孽?竟然還能把神算門牽扯進去?”
乾風有些煩躁的揪著沉郁面龐下的胡須,緩緩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
“既然算不出來,那就不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都是天道變演,我只不過提前窺得先機,卻不能改變什么…唉,還是修為不夠,靈魂境界太低啊…”
嘆了口氣,乾風看向元坤,沉吟道:“元坤,這次你師弟回家前,我曾勸誡過他,不過他執意要走,我也沒有太過阻攔,沒想到還是發生了不測,不過…他既然是我門下弟子,在門下聽了百多年的道,也算一場緣分。”
乾風頓了頓,接著道:“這樣…你前往俗世一趟,去了解此次究竟發生了何事,回來稟告與我,再做定奪。”
乾風深深的看了元坤一眼,嚴厲道:“切不可與人交手,更不得殺凡人,否則師父定殺不饒!”
聽到乾風如此嚴厲的告誡,元坤心中猛地一顫,趕緊點頭稱是。
“另外,你師弟此次是被殺,顯然俗世中有高于他修為的存在,雖然你已經進階金丹期數十年,但在俗世也不可肆意妄為,只暗中調查,切不可動手,你一定要記住。”乾風想了想,又道。
“是,師父,徒兒記住了。”元坤將乾風的話一一記在心中,想著師父剛剛的兩次吐血,又想著他剛剛奇怪的表情,自然不敢在俗世胡亂出手。
至于報仇,元坤心中一黯,這百多年,元修雖然是他的師弟,但卻堪比師徒,師父終曰閉關,很少有休息的時候,所以大部分時間,一眾師弟的教導都是由他來帶領,但素來敬重師父的他卻不敢違逆師父的話,只得將這份怨氣和殺心深藏心底。
雖然元坤看起來是青年人的相貌,但真實年齡卻已經有三百多歲了,只是因為年輕時誤服了一株靈草,所以相貌一直都是如此,絲毫未見衰老,這讓同門一眾師兄弟,甚至長輩和晚輩也羨慕不已。
乾風再次深深看了元坤一眼,看的元坤心中一陣心虛,雖然他聽師父的話,不會隨意去報仇,但那股仇怨卻絲毫瞞不過乾風。
乾風神色再次陰沉了下去,冷冷道:“別怪為師沒告誡你,如果你在俗世惹了禍端,連累宗門,即使身死,為師也要揪出你的靈魂曰夜鞭打!”
聽到乾風竟然說出這等狠厲的話來,元坤不由心中一寒,渾身微微戰栗,連忙伏地拜道:“徒兒不敢!”
“希望你不敢!”乾風沉聲道。
說完,乾風說道:“你現在就動身,前往俗世吧,記住為師的話。”
“徒兒明白。”元坤說完,對乾風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再才起身離開。
看到元坤離開了,乾風眼眸一閃,想了想,飛身出了自己的洞府,直奔另一處洞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