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管家科里的到來簡單而且迅速,在蕭焚腳下的光環猛然閃過后沒有多久,這名中年管家已經出現在蕭焚的身邊。就像他第一次來到現實世界并且出現在撒廷頓伯爵的身邊一樣,這一次科里的出現依舊悄無聲息,突如其來,但是卻沒有任何突兀感。
在杜若溪的眼中,一切和上一次一樣,就像是科里應該一直都站在那里,而在此之前僅僅只是女覺醒者沒有發覺而已。
對于科里的神出鬼沒,蕭焚談不上習以為常,但是也不至于被嚇住。看見科里的到來,蕭焚臉上緊張的神情終于得到了一點緩解,不等科里說些什么,蕭焚已經主動開始說明自己召喚黑龍的原因。
幾分鐘后,站在杜家接口外,完全不在意圍觀者越來越多的科里在聽完蕭焚說的一切后,沒有多做考慮,問:“為什么不讓她成為那個什么,你們說的,試煉者?”
除了蕭焚,黑龍標準的古日耳曼語無法被更多的人聽懂,就算是杜若溪,對于黑龍的語言也一竅不通。不過說起來,這個中年管家上次似乎在蘇格蘭說的是英語?
蕭焚搖頭說:“到現在為止,世俗怎么才能成為一名試煉者,并沒有必然的途徑,覺醒具有很大的偶然性。這也意味著,無法強行讓一名世俗成為試煉者。畢竟這里不是浮空大陸時代,柳欣瑤身上也沒有精靈血脈可以讓她利用。”
科里微微點頭,說:“好吧,我這次依舊只有20分鐘的時間。讓我去看看這位女性究竟發生了什么。然后再做最后的決定。”
“說一下。您能不能使用英語,您瞧,剛才你和蕭焚之間的對話,我根本就聽不懂。”
說話的是杜若溪,這個時候的杜若溪哪有從前的冷靜,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看上去已經和一名追星族沒有什么區別。
對于杜若溪的這個要求,科里扭頭看了一眼蕭焚。在得到蕭焚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后,中年管家聳肩說:“當然可以,不過我的語法都會比較古老,不要因此覺得奇怪。”
“不,不會,當然不會。您稍等一下,我的父親將會趕來迎接您。”
杜若溪掛了手機,顯得更為局促的說:“我們沒有料想到,您真的能夠到來。”
“不用這么緊張,我來到這里不是等待被人迎接。是弗萊曼,哦。是蕭焚讓我來到這里。而且我們的目的可能和你的家族也沒有必然關系,我在這里同樣不會停留太長時間,為什么不讓我們現在開始,盡快解決這些問題呢?”
對于科里的婉言拒絕,杜若溪有些略略失望,不過很快她恢復了精神,說:“好的,請這邊走,我們正在對柳欣瑤女士進行全面的治療。”
看著杜若溪的轉變,蕭焚到忍不住有些想笑,說到底,這位冰冷沉靜的杜若溪還是一名少女,那些少女的天性畢竟還沒有從她的身上消失。以至于在傳奇到來的時候,只顧著和傳奇說話,從而忘記了整件事情真正的主要參與者。
到達玻璃窗那里后,科里透過玻璃看了里面一眼,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對于科里來說反而不算新鮮,當初在精靈的浮空大陸上,以法陣為基礎制造出的機械比現在都要先進。想想天使機甲,想想那些巨大的戰艦,就能相信這一切。
“我需要更近一點觀察。”
科里低聲說:“無論怎樣,情況不會比現在更遭不是嗎?”
“她正在手術過程中…”
對于杜若溪的回答,科里并不在意,他揮了揮手說:“讓他們暫時停止,我只是進去看一下,并不會妨礙什么。”
杜若溪神情復雜的看了一眼蕭焚,在蕭焚嚴肅的點頭后,女覺醒者對著通訊器發布了新的命令。這個命令明顯讓那些醫生有些不解,不過他們最終還是停下了手術,等待科里的駕到。
黑龍推開門走了進去,在幾分鐘后,身穿白色大褂依然帶著圓頂帽的科里不倫不類的出現在手術室,看見這個樣子,就算是心事重重的蕭焚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科里走到柳欣瑤的病床邊,掀開手術單,輕輕觸摸了一下柳欣瑤的脖頸,在他的手中,猛然綻放出一絲耀眼的光芒。幾秒之后,他放下了手,抬頭看著蕭焚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
沒有什么比這次點頭更讓蕭焚放松了,他長長的吐了口氣,向后退了幾步,靠在墻上,一時間感到全身都疲累起來。
看到蕭焚的這個表現,杜若溪微微皺眉,問:“柳欣瑤對你很重要?”
蕭焚愣了一下,微微皺眉,從聽見柳欣瑤受傷之后,一直緊張的神經現在松弛下來,他才意識到這一點。柳欣瑤對他很重要嗎?重要到他需要殺人才能完成報仇?不,這中間似乎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從感情上說,他和柳欣瑤之間應該還沒有到這一步,但是,那又是什么讓他不管不顧的到了這一步?
少年混亂的感情需要澄清,這是黑龍出來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科里看著蕭焚,說:“是的,我能夠救她,但是,為什么?給我一個救她的理由,她是你的什么人?我是你的管家,不是她的,造成她受到傷害的依舊不是我。”
蕭焚指著柳欣瑤的方向,想要說“如果你不想進去治療,為什么要進去看”這樣的問題,不過這種問題在他的腦海中盤恒了一陣,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
“好吧,說說你需要什么,一顆輝煌寶石如何?”
蕭焚看著黑龍,說:“萬事總有代價,說出你的要求,我來想辦法。”
科里似笑非笑的看著蕭焚,安靜了一會兒,才說:“在我看到那位女士的病情之前,我無法對你做出任何肯定的承諾。剛才我已經看見了具體的情況,對我而言,確實有一種方法可以讓她恢復過來。那么,你現在開價吧,我十分之一的生命,值多少?”
“什么?”
“我可以使用生命分享,把我的生命轉注入她的身體里,這樣無論她是否能夠成為你們所說的那個覺醒者,都將有足夠的生命力恢復正常。比起治療藥水,我的生命力威力要小很多,不會造成過度治療。那么現在說說看,我的十分之一生命力,用一顆輝煌寶石夠不夠?”
蕭焚有些口干舌燥,他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一條黑龍十分之一的生命,那用什么才能支付的起?所有的基因點,所有的寶石加在一起夠嗎?
科里拍了拍蕭焚的肩膀,說:“你已經做的夠多了,我的主人,你需要考慮的是,為了她,是否值得你支付這么大的代價。你愛她嗎?你準備不計一切代價的救她?”
蕭焚再次退了一步,看著玻璃窗中那些醫生重新開始手術,低聲問:“如果不需要你的生命力,會有什么結果?她會死嗎?”
“很難說,我不能做全部的否定,但是她的情況很不樂觀,這一點毋庸置疑。這么說吧,你可以嘗試使用治療藥水,那依然有機會讓她好起來,并不是一定會出現過度治療的情況。沒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只在于你的選擇。”
科里看著蕭焚,接著說:“你首先要問自己的是,為了治療她,你準備支付多少代價?”
蕭焚有些頹廢的向后重新靠在墻壁上,用手蒙住臉,在手指縫中低聲問:“我能夠有多長時間來考慮?”
“幾分鐘,我說過,我在這里不可能一直呆下去。”
再次長長地吐了口氣,蕭焚放下雙手,說:“我知道我這種選擇可能很傻,柳欣瑤僅僅只是我的一個同學,我并不愛她,甚至談不上有多么喜歡她。畢竟這些感情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她跟我之間其實沒有任何關系,我已經為她復仇,而杜家也為她做的夠多。這一切告訴我,可以放手了。她只是一個凡俗,我用不著這么堅持下去,是的,我沒有必要這么做。”
頓了頓,蕭焚接著說:“可是,我還是覺得不能就這么放棄。你們怎么說我都好,我已經做出了決定。科里,去救她,無論你要什么條件,我都會滿足你。”
“為什么?”
提出這個問題的不是似笑非笑的科里,而是另外一邊的杜若溪,她的表情說明,對于蕭焚的這個決定,女覺醒者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她的受傷,說到底是因為我的緣故,反過來,我就應該承擔這個責任。連屬于自己的責任都要找借口回避,那么以后我還能面對什么?這一次能夠對自己說我已經給她復仇,我已經仁至義盡,所以她的死活可以不那么在意。那么下一次呢?如果下一次有人因為我而如此,我繼續這么做?我一直回避下去,任憑這些人受到傷害,然后再去事后彌補,以此自我安慰。”
說到這里,蕭焚扭頭看著科里,問:“那么我做覺醒者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