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怪物猛然離開原來的位置,蕭焚在暗自可惜的同時也松了口氣。.因為自己的接近而讓怪物離開,說明怪物已經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到蕭焚這里,那么前去幫助自己的同伴對付魁斯特的可能就會大大降低,而這也正是蕭焚沖上來的初衷。
只不過,這樣的初衷讓蕭焚最終陷入了極為危險的境地,當對手開始把蕭焚視作真正的對手,并開始全面爆發的時候,等級差距的問題開始顯現出來,近距離戰更是讓這個問題開始呈現危險的放大。如果始終是遠程攻擊,對手的很多攻擊都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到達蕭焚身邊,這讓他擁有足夠的反應時間和應對方式,因此蕭焚可以確保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但是,隨著距離的接近,對手制造的沖擊波飛行時間已經大大縮短,距離越近,留給蕭焚反應的時間越少。比如現在,怪物剛剛釋放出法術,攻擊就已經在蕭焚的身邊發生。天上地下,到處都是紛亂的攻擊。而蕭焚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時間,只能無限度的不停爆發自己的光明盾牌。
問題是,怪物的攻擊等級已經不止6級,數百面盾牌說不定都無法抵擋對手的一次攻擊,而且這些攻擊手段各種各樣。無論是酸液還是地面突然裂開,各種各樣的攻擊僅僅使用光明盾牌已經無法應付。在這一瞬間,蕭焚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困境之中。
當然,如果他開啟領域,隨著領域轉化,這些困境將不會存在。問題是,在那之后呢?他還能使用幾次領域?如果抓不住對面這個怪物,被它放了風箏,又該如何是好?
就在蕭焚陷入困境左右為難之際,遠處的兩名騎士已經猛然沖在一起,沒有同伴的協助,那邊的怪物根本就不是被全面加持的魁斯特對手,幾乎在一個照面,就被魁斯特砍掉了一半的手臂。而怪物對魁斯特發動的攻擊,根本就沒有產生任何效果。
哥特騎士們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在這樣的聲音中,那些來自慕尼黑的懲戒騎士們已經駕馭著馬匹跑下山梁。在無聲無息間,這些已經合上面甲,沉默不語的騎士們距離城堡不過2000碼左右的距離。無論是蕭焚與怪物的戰斗,或者是另外一邊的騎士對決,都不能讓這些懲戒騎士轉移目光,他們的目光始終盯著前方的城堡。
以及躺在地上,轉為人類外形的紅龍。
艾思娜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她用力向前,將昏迷中的德貝拉緊緊摟在懷中,然后用警惕的雙眼看著遠方的那些懲戒騎士。不過身體內劇烈的疼痛讓這位紅龍女仆多少顯得有些面色灰敗,之前傾國傾城的容顏現在看上去已經難掩痛苦。
懲戒騎士們沉默不語,他們在到達沖刺距離后,就勒住馬匹,沒有繼續向前。既沒有打算去幫助蕭焚脫離困境,也沒有計劃幫助魁斯特戰勝對手。這些懲戒騎士們奇怪的聳立在那里,一動不動,似乎在等著一個信號出現。
這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沉默,面對著這樣的沉默,就連魁斯特也感到驚訝萬分。他猛然用力將自己的對手遠遠踹開,撥回馬頭,掀開面甲,不顧那個怪物即將到來的瘋狂反擊,大聲喝令:“慕尼黑懲戒騎士団,前進!目標,惡魔及其一切伴生物!”
懲戒騎士們依然沒有動彈,他們胯下的馬匹似乎有些紛亂,不過這沒有改變這些騎士們令人覺得異常的沉靜。這種突然而來的變化甚至讓那些教士們都感到異常,他們已經不顧戰場上不得私下議論的禁令,開始低聲相互詢問起來。
“慕尼黑懲戒騎士団,我命令你們立刻發動沖鋒!”
對于已經開始憤怒的魁斯特,懲戒騎士們依舊沉默以應。
就在此時,在山梁上,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個聲音雖然聽起來就像是隨意說出口的,但是卻在每個人的耳朵中回蕩。
“你可無權命令懲戒騎士団,圣殿騎士先生,你僅僅只有引導這些懲戒騎士到達戰場的權利,至于讓懲戒騎士干什么,坦率的說,你越權了。”
這個聲音一開始在山梁上擴散,很快,紛亂的人群看到了說話的人。那是一個正在從山梁上施施然下來的高個子男姓,哥特騎士們能夠認出這個男姓正是小弗萊曼先生乘坐馬車前的那個那人,據稱他是小弗萊曼先知的管家,叫做科里。只是現在這位管家看起來形象非常不堪,上半身的衣服被撕扯的一絲一縷,頭上有一半頭發已經無影無蹤,身上雖然沒有什么傷口,但是到處都有一團團焦黑的印記。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爐膛里鉆出來的修理工,又或者是在某個山洞里和狗熊戰斗過的冒險者。
不過,科里的形象雖然非常糟糕,行動卻極為迅速,看上去漫不經心的行走,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就已經超過了站在戰場中央的那些懲戒騎士們。
黑龍管家扭頭看著那些騎士,似乎發出了一陣嗤笑,這個笑聲讓個別懲戒騎士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不過讓人心悸的沉默依舊籠罩在這個騎士團的上空。
“能夠命令懲戒騎士団發起攻擊的,只有教皇。懲戒騎士団效忠于教皇,沒有教皇的命令,他們不會擅自發動一場戰斗。”
科里扭頭看著重新投入戰斗的魁斯特,此時的圣殿騎士隊長并沒有合攏他的面甲,顯然依舊在認真的聆聽科里的聲音。
“當然,這和你們平常理解的不同,因為懲戒騎士団和圣殿騎士團都嚴格遵守戒律,同時可以對敵人主動發動攻擊。聽起來似乎懲戒騎士団并不一定受到教皇的直接管轄,那只是因為,教皇一直默許著懲戒騎士団擁有攻擊權。但是,如果教皇收回懲戒騎士団的攻擊權,那么除非教皇下令,否則懲戒騎士団不會遵循除了教皇之外任何人的命令。”
此時的科里已經沖到了蕭焚的身邊,他一邊侃侃而談,一邊驟然揮拳。這一拳看上去云淡風輕,但是怪物的任何攻擊都無法對這一拳造成任何影響,怪物的身體無論如何躲避都無法逃開這一拳的攻擊。當蕭焚看見科里稍微松了口氣的同時,那只怪物的龐大身體已經被科里一拳轟出,如同出膛的炮彈一樣,轟然擊中身后的城堡圍墻。
不等蕭焚說話,科里已經猛然回頭,看著那些懲戒騎士們,大喊:“說吧,你們這些騎士,你們究竟效忠與誰?教皇?還是主?!”
這個問題問得可謂誅心,聽見科里的問題,蕭焚恍然間意識到了一些事情。教廷為什么會培養兩個結構雷同的騎士團?剿殺歐洲法師魔女的,為什么從來沒有圣殿騎士們的身影,一直都是遍布歐洲各地的懲戒騎士団出動?這其中的問題在科里的問題中得到了最好的回答。還有,托斯托那個懲戒騎士小隊在得到世界之樹的碎片后,為什么沒有回到托斯托,而是直接往教廷的方向前進?現在也有了大概答案。
教皇以主的名義,培養著屬于自己的私軍!
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往嚴格意義上講,主的軍隊被教皇私用,這屬于對主的背叛。這種背叛如果不被揭穿也就罷了,一旦被揭穿,整個歐洲教廷都會發生巨大的動蕩。如果這種情況下教皇和懲戒騎士依然能夠使用神術,那么之前“背叛主將不能使用神術”的說法也就成為一紙空文。那將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歐洲教廷所傳播的都是謊言,整個教廷也會因此迅速崩潰分裂。換句話說,這種事情可能讓整個歐洲教廷毀滅,哪怕萌芽,也會被迅速消滅。
“我們信仰主,效忠主!”
懲戒騎士們沒有太多時間進行思考,他們的判斷決定著他們的未來。至于對教皇的效忠,現在已經成為他們脖頸上的絞索,唯有做出正確的選擇,才能逃得一死。
聽到懲戒騎士們的回答,科里已經沒有興趣繼續擔任解說,他扭頭看著蕭焚,微微一笑,說:“覺得我很奇怪?好像突然知道了很多?”
蕭焚聳肩,說:“哦,不,曾經奇怪,但是考慮到你有如此漫長的壽命,甚至擁有自己的王國,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情,對你來說并不算是什么新奇的事情。所以你能夠輕易看到本質,也不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的冷靜讓我驚訝,不過現在不是探討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需要各自完成各自的事情。”
黑龍看著蕭焚說:“你需要剿滅那只惡魔,而我需要承擔管家應該做到的事情,替你掃清前進路上的雜兵。”
一邊說,黑龍一邊轉身,看著那只從城墻上慢慢滑落,準備對這里再次發動攻擊的怪物,輕輕哼了一下。
“砰”的一聲,那個高大怪物至少有四條腿在一次莫名的爆炸中消失無蹤。
“這就是你要我做的,盡可能的控制威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