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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如意

  阿圓一邊為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一邊焦急的期盼著白承光的到來,關鍵時刻,還是給男人一個大展雄威的機會吧,讓溺愛孩子都出了名兒的“光爹”,也嚴詞拒絕兒子們一回,就憑他疼孩子的勁兒頭,這種破格的出行要求,一準兒不被允許!

  隨著孩子們越長越大,鬼心眼子越來越多,齊阿圓慢慢兒的感覺到掌控不住局勢了,現在,甚至還期盼著丈夫把管教孩子的重任分擔過去。

  這事兒說大不大,對一個家庭來說可也說小不小,從白承光星夜兼程第三天的凌晨就趕回家來,可見其重要性。

  “怎么就那么犟?明知道我這心里肯定舍不得他們離開,一個個的還都慎著,整天盯著展護衛下功夫,簡直不把親娘的地位看在眼里!”

  齊阿圓平生第一次,拽著丈夫的袖子控訴兒子們,真以為自己的翅膀硬了啊這是,三個小子裝模作樣的吃飯,言左右論其他,竟然不再跟阿圓交涉出行的事兒了。

  被拋棄的感覺可不怎么舒坦,郡主大人又不好意思找孩子們哭鬧,也不敢跟李薇訴說,這要是被寶兒聽見了,再多一個要“離家出行”的主兒,那日子更沒辦法過了!

  所以呢,只能在臥室里跟丈夫發飆:“我是管不了這些小子了,成日里跟在展護衛的屁股后頭癡纏,據說還保證等你回來了一定會同意他們的要求,你說,你怎么就給了他們這么大的信心?你說當爹的,能不能學習著對兒子說一聲‘不’啊?”

  貌似在這個家里,“壞人”都讓阿圓當了,人家白承光白將軍,打小就對孩子們千依百順,跟欠著他們多少銀子似的,指哪兒就去哪兒。讓上天就不敢入地,并且不計較時間和地點。

  小展堂小時候的夜覺兒少,深更半夜醒來了,要光爹抱著去院子外轉悠。人家二話不說,連被子帶孩子一并裹起來就去外面溜達,還曾經嚇壞了打更的更夫,以為半夜里鬧了鬼呢!

  再后來,宋好好喜歡半夜里吃東西,還每每點出來的都是自家做不出來的食物,二十四孝“光爹”可沒少去砸人家縣城里點心鋪子的門窗,深夜跨馬奔馳的本領,從來沒有丟下過。

  現在,被妻子這么一擠兌。白將軍也有些掛不住臉兒,搓搓大手掌,撓撓后腦勺,渾身上下跟招了蛆似的難受:“咱家娃兒——都懂事兒,提出來的要求。都是有道理的,這要是說‘不’——”…

  他還挺為難的,阿圓一肚子委屈全爆發了:“這么說,你是贊同他們三個出門遠游了?六七歲的小屁孩兒,到了外面,被人販子給拐賣了可怎么辦?你沒聽說過嗎?有那惡人抓住了小孩兒,挖心摘腎。砍斷四肢,還要趕到外面去乞討掙錢…”。

  郡主沒心沒肺胡說八道的毛病又犯了。

  白承光額頭上滴下了汗水,后背也很快就濕噠噠的,這么駭人聽聞的案件在大宋還沒聽說過呢,挖心這個知道,摘腎是什么東西?還有啊。挖去了心,還能趕到外面去要飯掙錢?

  阿圓也在自家男人驚駭的目光注視下,捂住了嘴巴,腦門上同時冒出三道黑線,口中囁嚅的解釋:“這個——那個——反正。外面很危險,我不贊成他們現在出門,等年齡再大點兒,十七八歲的時候,還可以考慮。”

  被阿圓剛剛那一番嚴重恐嚇給嚇怕了膽兒的白將軍,此刻點頭如搗蒜,一臉的堅決比阿圓的更甚:“嗯嗯,他們還小著呢,太危險了!媳婦兒,我站在你這邊…”。

  “誰要你站在我這邊啊?你是他們的爹,要有自己的立場!是你不同意他們出門,不必牽連上我,承光,你是咱家的一家之主,一定要站穩立場,堅決不同意!”

  阿圓笑得跟吃了鹽的老鼠似的,這事兒能讓丈夫解決掉是最好了,以后,自己還能堂而皇之的給孩子們講講“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真理…

  實在是近來的語言表達能力退步了不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被孩子們駁倒了,偏偏自己樹立了好多年的“以德服人”的規矩,以至于目前的形式越發被動,只能寄希望于腦子一根筋的白承光旗開得勝了。

  體貼入微的郡主大人,知道晚飯時肯定會有一場唇槍舌戰,提前偷溜到盧家找李薇避難,只說是想聽聽“女子書院”的發展情況。

  賴在盧家的時間有點兒長,李薇不止一次的追問閨蜜:“阿圓你是有啥事兒沒說吧?咱倆什么關系?還用得著背背藏藏?”

  阿圓“嘿嘿”傻樂,直擺手,就是不說其中的奧秘。

  笑話!盧寶兒那小子賊的,就在一旁的書案上往這邊斜眼睛,兩只耳朵專聽著動靜呢,這要是真的說了,保準兒立馬跟李薇鬧起來,小子嘛,哪一個不盼著被放到外面自由自在的過過日子?

  就像現在,李薇為了督促兒子學習,每日里都陪著在書房點燈熬油,就連好朋友來了,也只是坐的稍遠些,聲音稍低些罷了。

  這樣的壓迫教育,盧寶兒恐怕早想逃離了吧?

  一直到又跟警犬們親熱夠了的盧千總回府,阿圓才不好意思的告辭了,心里還樂呵著呢,瞧瞧姐這本事,兵不血刃,就完美解決了兒子的大問題,得罪人的事兒,還都讓白承光做了。

  郡主府很安靜,門口的燈籠照在郡主的臉上,笑容都隱忍不住。

  “煞星”目前是阿圓的左膀右臂,探聽消息主要靠他了,張大山成天忙著“研究所”作坊的事兒,有時候連郡主府都不回來。

  “郡主——”。跟地下黨接頭兒似的,“煞星”迎上來低低的聲音匯報:“將軍和展護衛還在喝酒,小主子們練了一會兒功夫,就自去睡了。”

  阿圓納悶了,腳步有些遲疑:“沒吵?展鵬展堂可不是省油的燈,會這么乖的就先睡覺了?”

  “沒吵啊,也沒哭,小主子們先是跟著將軍在展護衛那屋說了會子話,才吃的晚飯,看模樣都挺高興的。”“煞星”搖搖頭,如實稟報。

  這事兒可稀奇,難不成自家那三個小子改主意了?或者已經被展昭拒絕死了心?

  嗨!早知道是這樣,就由自己去解釋這事兒了嘛,瞧這白拐了這么多彎兒!

  還有白承光跟展昭會坐在一塊兒喝酒?還喝的氣氛融洽,一直持續到這個時候?

  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別多。阿圓搖搖頭,不去打擾兩個大男人之間的感情交流,自己趁早洗洗睡吧!

  頭一天懸著的心思,現在落定了,阿圓終于可以睡個好覺兒,以至于連丈夫是什么時候摸回房間的都不清楚。

  果然是休息好了才精神充足,阿圓睜開眼睛就很愉悅,看一眼猶在睡眠之中打著呼嚕的白承光,悄沒聲兒的起來洗漱。

  事實證明,有丈夫還是很有用的,關鍵時候,可以推過去頂上。

  為了不刺激小家伙們,早飯時,親娘都沒好意思提起出行的問題,反倒是對四個孩子噓寒問暖體貼入微,連今日在學堂或者書院會上什么課業都打聽了一個遍。

  在幾個哥哥們的示意下,宋好好把小手探到母親的額頭上,使勁兒按了按,才撇撇嘴巴說:“娘親的頭不熱…”。

  這群小兔崽子!當你老子娘發燒了是吧?阿圓怒極,雙手中指和大拇指頂在一起,作勢要給他們加餐“爆栗”,四個小家伙兒一哄而散,嘻嘻哈哈的往外就跑…

  哼哼,看在你們剛剛被拒絕的份兒上,暫且放過一回!

  阿圓把兩行人送出郡主府,還得到了展昭展護衛的深施一禮:“郡主心胸開闊,非普通女子可比…”。

  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看著自己的離開期限要到了,戀戀不舍?

  本郡主嘛——確實——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嘿嘿——

  阿圓的腳步越發的輕盈了,這可是聞名遐邇玉樹臨風的展昭展大俠親口夸贊的自己,普通女子,那怎么可以跟姐相提并論?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白承光睡到自然醒,聽到媳婦兒在臥室外面哼著小曲兒,傻漢子竟然不敢起床了。

  可惜,已經停止的呼嚕聲出賣了他的清醒狀態,再閉上眼睛裝睡也為時已晚。

  阿圓掀了門簾子進屋,推一推眼珠子猶自在眼皮下嘰里咕嚕的丈夫:“既然醒了就起來吧,以后可別喝這么多酒,不難受也不行,現在都添了打呼嚕的毛病了,肯定是一喝酒,刺激到呼吸道啥的了…”。

  她這里啰啰嗦嗦的心疼丈夫,白承光卻是腦子里翻江倒海,該怎么跟媳婦兒交代呢?昨夜里說著說著話,竟然就答應了孩子們要出門的要求,把媳婦兒早先的交代給拋到腦后去了…

  展鵬說的多在理兒啊,自己這個粗人,就是受不了這么小的人兒侃侃而談,沒說上二十幾句話,就把老爹給說的熱血沸騰了,仿佛如果不答應出行的要求,那簡直就是毀掉孩子的雄心壯志,打擊孩子們的進取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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