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有了編纂教材的任務,立刻丟開瑣碎的事務悶頭鉆進屋子里,孩子們不喜歡娘親跟展護衛的關系太好,正好趁此機會更加疏遠。
從加減到乘除的計算還是簡單的,麻煩的是到了周長和面積,各種圖形的計算方法和例題的展示沒列完,就已經廢寢忘食的過了三天。
這期間朱陽縣繼續跟開了鍋似的熱鬧,老的少的大的小的,覺得自己腦筋兒夠聰明的都挽了袖子上陣,各種答案也送到了幾個挑頭兒的山長和大儒的手中,可是,都差強人意。
最關鍵是所有的答案都看似有道理,卻沒辦法認真推究,倒回去驗算一下,還是錯誤的。
形勢發展的越發兇猛,一道題的出現,不亞于在烈火上烹油,就連朱陽縣最鼎盛的書院,都發展到沒辦法繼續按部就班的學習傳統的文法的地步了,學子們更愿意湊在一起,跟那個遭天殺的“管理員”做心靈深處的交流和溝通。
夫子們真心受不了了,很有幾個聚集到“院長”面前大聲抗議,書院就應該是培養中舉大官人的地方,怎么可以沉浸在這種“奇淫怪巧”的題目中不能自拔呢?
“院長”大人自家也被“管理員”給弄迷糊了,作為一所縣城中最高學府的領導者,他深以為千萬不可讓別的學堂里的“小字輩”率先找出答案,那樣的話,“莘莘學府”可就丟了大人啦!
可是總這樣影響著教授進度也不好,這道題說來簡單,這些天的功夫過去了。還沒有一個能拿出正確答案的。
“院長”安撫好自己的屬下,許諾說很快就會解決這種尷尬,當先生的,誰會樂意自己在臺上講的津津樂道。下面的學子低著頭琢磨別的東西?
胡縣令也被驚動了,這位馬院長跟他的交情還算不錯,陪著走一趟吧,邀請郡主前來書院為學子們指點一二,順便打聽一下編纂的教材到了什么程度了。
這是個新鮮事兒,就好像前世里被邀請到某所大學里作報告差不多。猛不丁的,福瑞郡主還有些不習慣。
“馬院長,胡縣令,你們也知道,這道題已經設立了獎項,給第一個找到正確答案的人,我要是去書院透漏了出去解題方法,那——可對別人不公平。”阿圓從初初的還有些受寵若驚的狀態中冷卻下來,還是搖頭拒絕了。
馬院長著急的抓耳撓腮,苦著臉再三請求:“實在是這題目太難了。現在學子們的心緒都放在了這道題上,根本聽不進去夫子們上別的課,這個問題必須解決。”
胡縣令那腦袋長相不濟,但里面卻是有真才實學的,捋捋將養的油光水滑的胡須,另外出了主意。
“這道題目確實很難。就這么沒有頭緒的瞎撞下去,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找到正確答案,郡主有空閑的話,真應該到書院去啟發一下學子們的思路,至于郡主擔心的對別人不公平的問題,本縣令就可以妥善解決。”
胡縣令的法子確實有點兒意思,郡主講學的地點設在書院,但是,每個學堂都能派先生和學子的代表去聽,如果還有尋常百姓感興趣的。也可以站在書院院子里打探詳情。
還有一項需要補充的,就是這答案必須三天以后才能拿出來,給沒聽到郡主講學的人一個充分的打探時間,三天后,統一在學堂當眾宣布答案。并當場獎賞答案正確的人士。
“到時候,我們可以請答案正確的人親自上臺,給大家講講自己的思路…”,阿圓這樣一說,就代表著她已經同意了胡縣令的主意。
“莘莘書院”的院子有多大?小阿文讀書的時候,阿圓都沒有親自進去過,現在,卻要跟一個講師似的,要站到百十口子人面前傳播算學知識了…
馬院長歡喜的不得了,臉上的皺紋全都舒展開來,硬生生給人一種菊花開放的感覺。
“多謝郡主恩典!老朽馬上就回去準備,給各個學堂下帖子邀請,大街小巷里也都散播出消息,嗯,就定后天午晌兒的時間怎么樣?莘莘學院全體成員,必將列隊歡迎。”
“列隊歡迎就不必了,我也就只是把有關這道題目的基礎知識傳授一下罷了,不過,得給我準備一個大大的黑板,還要一盒粉筆,這算學的學習,必須隨手比劃著才講的清楚明白。”阿圓擺手,虛招子就不需要了,正經要準備的是打破他們眼球的東西。
總不能讓郡主現場表演毛筆書法吧?還得在直立的木板上當眾“懸腕”?
白粉筆與黑板與黑板擦,本身就應該是學堂里的專備器具,只可惜這時代還沒面世的機會,好在,阿圓來了。
詳細講解了一番黑板的制作和粉筆的材料形狀,馬院長的眼珠子瞪得滾圓滾圓的,直接又把郡主講學的日期往后推了推,他擔心這樣精美的物件到時間做不出來呢!
怪不得老百姓都傳說,郡主隨便說一個點子,就能讓數個家庭瞬間發家致富,馬院長掌心里捏著一把汗,忐忑的問道:“郡主,如果這粉筆和黑板研制出來,能不能——能不能把這買賣——交給書院來辦?”
盡管“莘莘書院”里面的富家子弟不少,可除了束脩,額外給書院花費的可沒有,排出夫子們和下人的薪酬,還有修葺教舍等雜七雜八的凡俗雜務,書院也是所剩無幾,往往到了年底,就要捉襟見肘了。
跟學問有關聯,馬院長就不愿意沾上銅臭味兒太多,可是現實比人強,又必須操心這些俗務不是?
如果,書院里做一些跟學問有關的買賣,那就不會覺得有違讀書人的形象了,這馬院長還真活成精了。
胡縣令幫著開口:“郡主,馬院長是真心為書院的發展著想,這幾年咱們縣城富了,讀書的孩子越來越多,書院前一段時間又加蓋了不少屋舍,馬院長在我面前哭窮,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
“那好,預祝馬院長財源廣進吧!”阿圓是真心不在乎這等小買賣了,只要這馬院長不是往自己荷包里偷銀子,為了學子們,多送個創意都行啊!
送走了兩個歡天喜地的大男人,阿圓繼續跟手中的教材較勁兒,雖然照目前的設計來說,宣講個兩三時辰是沒問題的,但是,觀眾們可有不少學院的高材生,不多拿出點兒真才實學,還真怕壓不住陣腳。
孩子們回家了,大呼小叫的來尋母親,阿圓擱了手中的鵝毛筆,甩著手腕子,超級迅速的把即將到莘莘學院去講學的事情訴說一遍…
畢竟,這其實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當母親的,很希望跟孩子們分享一下喜悅。
可是,為什么小展鵬的臉上有了點點兒抽動,小展堂也笑不出來似的,被哥哥捏的胳膊上的嫩肉怪疼的。
宋征兒打著“哈哈兒——”:“娘親——真棒!到時候,我們也都去聽娘親講學。”
“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能講課?臭小子,小看你老娘了不是?別說是給書院的學子上課,就是研究生博士生來了,你老娘我照樣能講的活潑生動!”
阿圓這一著急,“狐貍”尾巴就漏出來了。
“娘親,啥是博士生研究生?比書院里的夫子還厲害嗎?”
“嘶——”,這幾天太趕了,有些上火,牙疼!
幾個小子嘀嘀咕咕出了屋子,還找到展昭又竊竊私語了一回,才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似的,一切都趨于正常了。
不過,四個人總歸是有些便秘似的難受表情,就好像外罩里面套了件非常精美貴重漂亮的內衣,外面根本看不到,自己還不能掀開了外罩給人看,甚至不能跟別人說一聲炫耀一下,只能自己心里癢癢的沒辦法。
所謂“錦衣夜行”,感覺就是這般痛苦吧?
卻原來,這大小四個臭皮匠,終于把答案找了出來,經過驗算,絕對正確。
好不容易才忍到了家里,正要跟母親炫一下的,就聽到了同樣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的母親的好消息,她很喜歡去書院講學,并且啟發學子們如何解答這個難題呢,當兒子的,怎么能殘忍的打破母親的希冀?
就讓故事順著母親的設想發展下去吧!小展鵬當即就拽了宋征兒和小展堂的袖子,暗示不要開口,給母親一個順利講學的機會。
畢竟,只要答案公之于眾了,母親的重要性就小多了,講學的反響更會小下去,還有高調兒宣揚的獎品,莫非真的就母親出題,獎賞兒子?百姓不得以為這是玩的“仙人跳”啊?
好在,展師傅那個人也是個低調的,把原因一說,他就點頭,把嘴巴閉得緊緊的,并不急于向大家張揚自己找到了答案的事情。
這道題目的解決,應該說,展昭出的力最大,關鍵的一步,就是他先想到的。
相處的時間長了,不得不承認,這個“小白臉”師傅,還真的很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