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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團結應戰

  “里正怕官,我們要是能找到專門治他的官兒,就好了――”。

  阿圓的嘴角,很開心的揚了起來,這個家庭缺少一種凝聚力,而困難、打擊,正是促成這種正能量的最有效的途徑。

  每個人都鍛煉了思維能力分析能力,阿圓聽著他們說的越來越清晰,真的很高興,畢竟,這一家子人年齡構成偏小,處事經驗不足。

  白老大就是在這樣一個群情激憤同仇敵愾的氣氛中,滿臉笑容的趕著牛車回家了。

  “伙計,今兒起你就跟著我們姓白了,喏,這就是咱的家,你喜歡在哪兒搭個窩?咱們家兄弟多,很快就給你搭好。”白老大嘮嘮叨叨進了院子,竟然沒人迎接他――和他的牛。

  會微笑著為他開門的小媳婦兒也沒出現,好奇怪的呢!

  “媳婦兒――阿文――采蓮――”。

  這下都聽到召喚了,灶房里,呼啦啦擠出了五道身影。

  “大哥你可回來啦!出事了!”白老三最近越發的愛咋呼了。

  小阿文見到了家中最彪悍的靠山,哭唧唧的就奔上來抱大腿:“大哥,我不去姑姑家,我不去要飯――”。

  這是怎么的了?弟弟妹妹一個個如喪考妣,媳婦兒也站在最后面,木呆呆不說話。

  “姑來了?要領阿文走?”白老大把牛繩子遞到白老二手里,趕緊追問。

  大家七嘴八舌,把白老大說的個頭昏腦漲,又被阿文拽著進灶房,把“作案現場”指點清楚。

  “媳婦兒你沒事吧?姑,打你了沒有?”白老大還是很拿阿圓當回事的,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媳婦吃沒吃啥虧。

  自己親娘在世的時候,可是沒少受這個姑姑的委屈。動手動嘴的,姑姑都是個中強手,又嫁到了本村,跟娘家離得近,那更是誰也不犯怵,打遍“迷糊陣”婦孺無敵手。

  阿圓心里熨帖,擺擺手:“我這么大的人了,還能站在那兒等著她隨便打不成?那個――我掂了咱家的燒火棍,跟你姑對打來著――”。

  分明是您一家獨大的攻擊行不行?

  “哦――沒吃虧就好,下次春閨記事。你別――”,白老大說到這里,猛然醒悟到。媳婦似乎最討厭自己說讓她站后面的話,于是及時止住了。

  孺子可教也!

  “大哥,我們剛才思謀好了,對付姑姑那樣不講理的人,咱不能裝慫忍著。得讓她再不敢來找事才行,還有大伯那兒,里正那兒,咱都得提前探探路,別等著賣嘎石燈的事大發了,誰都想著來分一杯羹!”白老三說的頭頭是道。還一邊說,一邊瞧向老二和嫂子。

  “嗯,好!”白老大身板一挺。更顯高大。

  “媳婦兒,這是今兒得的錢,你該收著的收著,該拿出來花費的就花費,咱家日子剛起了個頭。誰也不能再攆咱,打架。咱不怕,花錢,咱也不怕,就得爭這一口氣!”

  “對!大哥,今兒咱就讓村里人看看,沒了爹娘,咱哥幾個也長起來了,誰也不能再在咱頭頂上拉屎!”白老二第一次沖動的抓住了大哥的胳膊,如此近的距離,彼此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親身經歷過被親人驅逐,被村民嘲弄的幾個孩子,真的長大了。

  他們比父輩更強悍更聰明更有理智,打小沒被親戚照應過,他們無所忌憚。

  根深蒂固的觀念形成,在沖鋒陷陣的時候,男人就是要站在女人的前面。

  所以,哥兒仨的胳膊攬在了一起,身下還有一條小尾巴,極力的踮著腳尖兒,想要跟哥哥們站成一般高。

  他記事以來,自家就住在村外了,沒有娘,爹病病殃殃的沒有精神,除了大伯能偷偷給個笑臉,其余的親戚,從來就是冷眼相向。

  采蓮緊緊的偎在了阿圓身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哥哥們,她抓的阿圓的手指,都疼了。

  “我們三個先去里正家里,叫他評評理,那嘎石燈原本也捂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去送個禮,甭說荒地的事,就扯上鎮子上盧管事,我估摸著,他就不會再偏幫著針對咱!”白老二腦子轉的飛快,就連“扯老虎皮做大旗”的辦法都想了出來。

  投機鉆營,原本就是“奸商”的看家本領,這個話的分寸,還真得白老二去拿捏。

  哥兒仨有文有武又舍得花錢,這事兒幾乎就沒有懸念了。

  阿圓另裝了一大塊鹵好的羊肉,也遞到老二手里:“人際關系很重要,我們家單門獨戶在村子外太久了,多溝通一下沒害處。”

  小阿文緊緊的攥著白老三的衣襟,一定要跟著哥哥們前去“伸張正義”。

  “還要去姑姑家里,萬一打起來,你小,會被傷到的。”阿圓伸了雙臂抱住小家伙的后腰,就要強扯回來,畢竟,姑姑家的戰斗力到底如何,她心里沒底。

  “我不,嫂子,我也是男人,我要做大拇指!”小家伙勉強止住了眼淚疙瘩,倔強的不肯回頭。

  白老大心中一軟,當年的自己,不也是這般的弱小,卻沒有這份血性,去保護自己的母親不受傷害,眼睜睜看著她受欺負。

  “叫他去!以后,比大哥要強!”白老大不知道是對著阿圓說呢,還是對阿文說,他的銅鈴豹眼之中,恍惚有了悔恨的淚光。

  男人嘛,必須承受風吹雨打才能成長,蜷在女人懷抱里的嬌嬌公子,有幾個出息的?阿圓只得規勸著自己,放手讓這個小男孩兒走出家門。

  “你兩個拴好門,我們恐怕得晚一會兒回來長生傳奇。”白老大回頭囑咐媳婦,四個大大小小的“老爺兒們”,慢慢兒消失不見。

  “嫂子,大哥他們――會不會――挨打?”小采蓮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放心吧,不會有事。”阿圓關緊了院門,上了栓,拉著采蓮回灶房,現在,可以重新收拾了。

  姑嫂兩個一起動手,很快就完工了,接下來需要做些好吃的,等“勇士們”回家,好好犒勞犒勞。

  采蓮明顯的心不在焉,怯怯的眼神就像被嚇到的小兔子。

  當小姑娘再一次把柴草塞滿了灶膛,里里外外的火星子飛濺,并且還在繼續不斷地往里塞時,阿圓按住了她的手。

  “你去一邊兒歇著。”

  阿圓皺著眉頭,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把一場火災隱患杜絕干凈。

  “嫂子我――”,小姑娘這才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捻著衣襟眼淚汪汪。

  就說姐最怕“小白花”的嘛!

  阿圓忍住心頭的火氣,把小姑娘按在凳子上:“你比阿文大,坐這兒好好想想,你是害怕什么?害怕的打哆嗦有沒有用?沒用的話,是不是就想點有用的轍兒?你是個女孩子不假,出了事有哥哥們護著不假,你自己就沒點兒主心骨?長長志氣,女人也不見得就一定得躲在男人后面,最起碼,別哭哭啼啼的沒出息,讓人看不起!”

  哎,處在生理周期的女人,對誰都沒耐心啊!

  果然,得了嫂子這么一番重話,小姑娘再次“哇――”的哭了出來,然后又極力的堵住了嘴巴,嗚嗚咽咽的聲音,很是有無限持續的苗頭。

  阿圓聽的肝兒疼,從鍋臺上直起腰來勸慰:“就咱們倆,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哭,大聲哭,哭夠本兒了,該干嘛干嘛,你試試,會不會哭完就不害怕了?”

  “嗚――”!小姑娘的哭聲竟然戛然而止,一雙被洗的透徹的眼睛,不再畏畏縮縮的羞于看人了。

  “其實,誰都不愿意跟人起爭執,可是,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了怎么辦?難道做女人的就只能哭死了事?以后啊,什么事都別怕,頂了天,就是去拼命,咱也有手有腳的,打不過就掐,掐不過就咬,總不至于伸了脖子梗兒隨便給人砍吧?那你要是這么窩囊,出了門,可別說我是你嫂子,我也不敢認你!”阿圓說的斬釘截鐵,這也就是親妹子,咱才把多年的心得傳授出來。

  從“小白花”轉型成“女漢子”,你確定這就是你對妹妹的培養方向?

  “噗――”,小姑娘竟然在這樣一個嚴肅的“授課方式”中,笑了出來,臉上的鼻涕眼淚還沒抹干凈呢!

  嫂子說的多明白啊,打架,并不可怕,比自己身板強壯的人,那也能掐和咬對付,總之不會全吃了虧,那還哆嗦個什么勁兒呢?

  一朵人畜無害的“小白花”,就這么生生的給教歪了啊!

  還別說,孤兒院的那一套生存法則,拿到這兒來還挺合適。

  采蓮不哆嗦了,繼續幫著嫂子燒火,兩個女兒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從“要飯的乞丐”,就延伸到了今兒上門乞討的“瘋婆子”。

  “那個婆婆很可憐的,”小采蓮感嘆:“聽說,是她一下子生了兩個孩子,還是在打雷的天兒生的,遭天譴的呢!”

  生孩子是什么天氣,根本搭不上邊兒吧?有很多孩子起名字叫雨啊雪啊的,不就是紀念那個特殊天氣嗎?跟“天譴”有什么關系?阿圓聽的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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