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我的想法…戰爭這東西就是要真刀真槍的打,那一會兒炮彈一會兒子彈的,而且還會加上士氣什么的,那空包彈怎么有辦法模擬呢?
這如果是在現代,有那種激光裝置…就像真槍一樣照射到對方對方身上就會冒出煙霧代表被擊中的話也還好,這樣至少還能比較真實的反應一場戰斗。可問題是這時代還沒有這種裝備啊…那用裝有空包彈的沖鋒槍朝對方一陣掃射誰知道有沒有打中!這演習還不就像是演戲一樣做給別人看的。
不過經過趙敬平的解釋,我很快就明白這演習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簡單了。
原因是這演習除了對抗的紅藍雙方之外,還會有被稱為“導演組”的第三方團隊。
所謂的“導演組”…顧名思義我想應該是指導、引導演的組織吧,他們的任務就是設定情況、觀察情況然后做出科學的判斷,簡單的說就是在這中間做出些協調或是起到裁判的作用。
比如一場戰斗:紅軍對藍軍陣地實施一次火力準備…在演習中炮彈等重裝備還是用實彈的。當然,這不可能讓藍軍呆在陣地里讓紅軍火炮或是坦克一陣狂轟亂炸…這里導演組要起到協調作用把雙方的時間錯開,讓藍軍先撤出陣地,確定陣地沒人之后再讓紅軍進行炮擊…之后導演組再根據紅軍的火力密度、攻擊范圍,藍軍的防御態勢、抗擊手段、防護水平等判定藍軍相應受到多少損失,判定完了之后再決定藍軍要退出多少部隊后再上陣地組織防御。如果傷亡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就可以讓藍軍這支部隊退出演習了。
簡單的說…這演習其實也就是把這戰斗給分成一段一段的。打了一會兒導演組就會喊“暫停”。然后這邊先撤出戰場,那邊開打。打完之后又“暫停”,這一邊撤出陣地那一邊又開打…
這樣就可以把演習雙方錯開而不致于會有人員傷亡,總的程序還是按真實的戰斗步驟走,如果裁判會公平、判定方法會科學的話,那說實話的確可以描繪一場戰爭或是檢驗紅藍雙方的戰斗力。
只不過這一會兒停一會兒停的無疑會讓參演部隊有一種不連續感,從某方面來說也無法考察在戰場那種緊張狀況下指揮員的應變能力…暫停時就有時間慢慢分析慢慢考慮該怎么應對了嘛,這要是真在打仗的時候哪里會有時間跟參謀聚在一塊討論該怎么應對的。
同時也無法考察部隊的心理素質或是射擊等方面的差距…這勝負判定是按火力來判定的。沒打過仗的看到死人還會怕呢,槍法好一把狙擊槍都可以壓制一個連隊呢…這樣的事的確在反擊戰戰場上出現過,原因是我軍單兵武器火力不足、射程不遠,再加上越南特殊的地形于是就出現這種極端的戰例。
不過任何事都不會是完美的,何況要在盡量沒有人員傷亡的情況模擬一場對抗,那必然會存在著不足。
對于這次演習我和二連的戰士們都沒什么感覺,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咱們這些上過戰場的人真實的槍林彈雨都闖過,活生生的越鬼子殺過,尸山血海也見過…現在再叫我們來搞這樣一場對抗,那實在有點那種“五岳歸來不看山”的那種感覺。
粱連兵是這么說的:“營長…要是上真的戰場那一不小心就會死人的。咱們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怎么著也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可是這演習…”
“你就當會死人唄!”我說:“就把它當作真的仗來打不就成了?反正這槍里的子彈又打不死人!”
“這當作真的仗打也不成啊!”李佐龍就苦著臉說:“我這扭敵人的脖子有些習慣了。萬一又逮著了哪個倒霉鬼這么一扭…”
哄的一聲戰士們就全都笑了起來。
戰士們這說的還真是…這對于我們這些上過戰場的人,來參加演習就是要壓抑自己、限制自己,從這方面來說也許并不是什么好事…因為這很有可能會導致將來上了真的戰場還會有在演習的錯覺而不敢放開手腳干。
倒是那一連就勁頭十足個個都摩拳擦掌的有心要在即將到來的演習場上一展身手。而且這時代的人那種吃苦精神是現代人沒法比的…這也許是因為這時代生活普遍比較艱苦的原因吧,他們可不像我們現代那樣出門有車坐進屋有空調的,所以就算我們一再增加了訓練強度甚至半夜也把他們從床上拉起來搞夜間訓練他們也毫無怨言。
于是我就對趙敬平說:“要不…我們就讓一連上,二連做預備隊好了!”
“那怎么行?”趙敬平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我:“營長…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也許關系到我們合成營還能不能繼續走下去你知道嗎?我希望你對這次演習有足夠的重視!”
“這話怎么說?”教導員不由有些疑惑的問了聲。
“營長、教導員!”趙敬平這時才發覺說漏了嘴,于是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原本是軍區總參部的,所以消息比較靈通一些…上面有很多人不贊同我們這樣的訓練,說我們這是胡鬧,說我們這是貪生怕死,丟掉老一輩革命家敢打敢拼的精神…所以這都等著看我們五營的笑話!也正是因為這樣,六營的組建才得到許多人的支持。如果這次演習輸了,反對的聲音無疑就更大、更多,張司令那邊的壓力也就更大了…而且這也會打擊整支部隊的信心…”
“唔!”教導員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
我倒是輕輕一笑,說道:“這就好!”
“營長…你這是…”
“剛才我還在擔心這次演習也許會因為訓練時間不足會輸呢!”我說:“現在聽了趙參謀的一番話就放心了!”
“這…”趙敬平和教導員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道我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你們想想…”我說:“既然上層是趙參謀說的那樣的形勢…那么這陳家豪會怎么訓練他手中的那支合成營呢?”
“哦!”我這么說教導員和趙敬平很快就明白了。
“對啊!”趙敬平微微點頭:“如果陳家豪也有我們的方法訓練…那就算打敗了我們也不能說明什么,反而還可以說是幫了我們一把,證明我們這種訓練方法是有效的!”
“所以六營肯定會有老一套的戰術思想以步兵為主!”教導員說道:“在戰術上會強調勇往直前的精神,會用強攻、會用硬拼…”
“沒錯!”我說:“這并不是猜測,而是形勢逼得陳家豪不得不這樣打,所以這六營表面上看起來編制跟我們合成營一樣,但其實卻有本質的區別。既然我們都知道他們的戰術方向了,那打起來還會困難嗎?”
教導員和趙敬平贊成的點了點頭,不過我們的這種猜測自然不會泄漏出去…一來是因為我們不想讓指戰員因為過于輕視敵人而掉以輕心。二來…如果我們的猜測都讓陳家豪知道了,那除非他是傻子,否則肯定會改變一下戰術訓練。
后來我才知道陳家豪的確是像我想的那樣訓練的,甚至他連挑選六營的成員都很有這時代的特色,也就是來一場大比武…在單兵戰術上對步校高年級的學員進行一次考核,然后篩選出一支“思想堅定作戰頑強”的連隊,至于另一個從邊防九師調來的連隊吧…則是在反擊戰中一天之內連著攻陷越軍三個高地的連隊…
一天之內連著攻陷越軍三個高地?聽到這里我就有些奇怪了…這打的是什么樣的仗才會一天之內連著攻陷三個高地啊!要知道這越南的高地和山路動不動就要爬一、兩個小時,連著攻陷三個高地…這就算沒有越軍防守,累也累得夠嗆吧!
接著我很快就想起…在攻打老街的時候,當我們部隊穿插到老街的后方時,駐守老街的越軍部隊突然就從地面消失了…越軍部隊從地面轉入地下,躲進了老街下方的坑道里。
那時候的確有些部隊是一天之內連著攻陷幾個越軍高地的…于是我就明白了。
不過有句話叫“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所以雖然對未來的演習不是很擔心,但在訓練上卻沒有半點的放松。
尤其是我打算讓其做為主力的由新學員組成的一連…對他們的訓練那是單兵、步坦、步炮的輪著來。當然二連的訓練也沒放松,但對二連的訓練主要還是補充單兵戰術以及協同方面的不足,針對的也是實戰。
我的想法是…對于沒有上過戰場的一連,演習也許會讓他們能夠提高他們的戰斗力或是讓他們將來能夠更快適應戰場。但對于早就習慣了戰場的二連來說,就有些縛手縛腳顯得不是那么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