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換了個位置探出頭去。
這次我不敢帶王柯昌,因為多帶一個人就意味著多一份暴露的危險,對于越軍的狙擊手來說,我們一旦暴露了那結果就只有死。
這次我也不敢再躲在石頭后,原因是石頭后雖然是很好的狙擊位,但同時也是越軍狙擊手的重點觀察地點。
這次我更不敢戴上那頂軍帽,這不僅僅是因為上面的兩個彈洞讓我頭皮發麻,更重要的是…我猜越軍狙擊手之所以能夠確認我的位置并一槍擊中軍帽,完全是因為軍帽上那顆鮮紅的五角星。
想了想,我又隨手扯下了領子上的兩片紅領章。雖說它們面積不算大,但在星光下卻有些顯眼,這無疑是越軍狙擊手極好的目標。
這時戰場上出現了些變化,我軍戰士可以說是打了個越軍措手不及。就在越軍還以為我軍兩個班的戰士陷入“自己人”的包圍圈的時候,偽裝成越軍的陳依依和其它解放軍朝越軍陣地同時發難…
話說在我軍有備打越軍無備的情況下,我軍的火力還算不錯的。
原因主要是我軍每個班都裝備一具火箭筒,我軍使用的火箭筒叫69式火箭筒,又因為其是四十毫米口徑的,所以戰士們習慣于把它叫做四零火。
四零火這玩意說它好用,很大的一部份原因就在于其彈種較多,能適應各種戰場需求。簡單的說,就是有反坦克彈、反步兵殺傷彈、燃燒彈甚至連照明彈都有…
缺點嘛,就是射程不遠,大慨只有三百米,精度不夠,稍大點的風一吹就偏了!
然而,這一回我軍卻是有備而來,而且之前的那場戲是一直抵近到兩百米的距離才開演的,于是與敵人相距也就兩百多米,正好是四零火能發揮作用的距離。
至于戰士們攜帶的彈種嘛…毫無疑問的那是清一色的反人員高爆燃燒榴彈。
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這種燃燒彈,它好像就是專門為了這山地、叢林的戰場量身定做的。這不?里頭裝著2000-3000顆粒狀燃燒劑,它們會在爆炸時以輻射狀向外擴散,擴散半徑超過15米…這只要打上一發那越軍的高地馬上就紅了一大片。更厲害的是,那里面還裝著900枚鋼珠…
這不?我手下的那三個班就有三門火箭筒,一開打就啥也不管“嗵嗵嗵…”玩命的朝越軍的高地上打了一通這樣的火箭彈,只一會兒功夫越軍陣地上就是一片慘叫并燃起了熊熊大火。
當然,戰士們能這么順利的占了先機,跟我接連打掉幾個越鬼子壓制住他們的火力是分不開的。
緊接著不等越軍喘口氣,連隊里的增援部隊很快又跟了上來又是機槍又是火箭筒的朝越軍陣地一陣掃射,只打得越軍一陣哭爹喊娘沒有還手之力。
戰場往往就是這樣,誰掌握了主動權勝利的天平就會偏向哪一方,即使越軍占據了地理優勢和火力優勢也不例外。
不是嗎?越軍的地理優勢是居高臨下,但是被我軍搶先打了一通燃燒彈,高地上霎時就燃起大火,于是越軍就變成了暴露在火光之下靶子。而越軍的火力優勢…也因為敵暗我明而完全無法發揮出來。
我先是探出望遠鏡總體觀察了下對面的高地,接著再緩緩地從草叢中探出了步槍…
雖然說從某種角度來說,望遠鏡的倍數更高可觀察的范圍也更大,然而有時戰場上的機會是稍瞬即逝根本就來不及讓你從望遠鏡換到狙擊槍。所以對一名狙擊手來說,瞄準鏡才是最佳的選擇。
看著眼前打成亂作一團的戰場,我明白對比起越軍狙擊手,我至少有兩個優勢。
一是敵在明我在暗,對手處于一片火光之中,而我卻藏身在黑暗的叢林里。
另一個是越軍狙擊手很有可能以為我已經死了,所以不知道我的存在。
這可以從我軍機槍手和火箭筒射手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可以看得出來…很顯然,如果越軍狙擊手知道我還活著的話,不可能會那么肆無忌禪的射殺我軍戰士。
但是,有時戰場上優點同時也是缺點。比如現在越軍陣地上到處都是燃燒彈點著的火焰,這雖然可以讓我看清敵軍陣地,但同時也會掩藏槍口冒出的火花使我無法確定越軍狙擊手的位置。
聽槍聲?
拜托,這戰場上到處都是槍聲,更何況SVD狙擊槍用的還是機槍彈,那擊發的聲音跟機槍點射沒有任何區別。
于是我就只有躲藏在叢林里干著急,我一遍又一遍的在瞄準鏡里搜尋著越軍那只有幾百平米的陣地,卻始終找不到越軍狙擊手的身影。
更讓我氣憤的是,在搜尋的過程中時不時的會有幾名抵抗的越軍出現在我的準星里,我卻不敢扣動扳機將他們打倒。
為啥不打?
我這一打不就把自己給暴露了嗎?我身在暗處,一開槍那火花就會暴露我的位置,而且越軍還會知道我還活著…所以說有時狙擊戰場跟常規戰場有時還是相反的,誰又會想到燃燒的火焰會成為越軍狙擊手的保護色呢?
保護色?
想到這里我不由一愣:越軍陣地并不大,按理說我在能見度尚可的情況下找了幾遍沒道理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著的。特別是我眼看著我軍戰士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卻始終發現不了對方…這著實讓我感到有些不大對。
越鬼子狙擊手沒有更換狙擊陣地,這是我下的第一個結論。原因很簡單,我就在這盯著,而且對面能見度很好,只要是會動的鬼子沒有一個能逃得出我的眼睛。
而且我還看不見槍口的火光,一點都沒有。
于是結論就很明顯了,越鬼子狙擊手是躲藏在火中,他利用火光完全掩蓋了他槍口冒出的火花,這就是另一種保護色。
可是…這怎么可能?!
一個人怎么可能長時間的躲在火里?
對此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我還是按照自己的推論將注意力轉向了原本完全忽略的燃燒地帶。
也還好我這么試了,因為我很快就發現一處地方火焰飄動有些怪異。說它怪異,那就每隔一段時間那片火焰就會有一道直線式的火苗竄出…而火苗所指的方向,往往就有一名戰士應聲而倒。
于是我就明白了,那是子彈擊發時帶出的火苗,越軍狙擊手就躲藏在那片火焰的后面。
但是,我明明就看得清清楚楚的,越軍狙擊手應該在的那個位置上下左右全是火…他怎么可能在這其中生存呢?
只是想歸想,我還是舉起了步槍瞄準了那個位置靜靜地等著…
一串直線火苗,又是一串直線火苗…我逮著你了,兩條不同角度直線火苗,它們的反向延伸的交點也就是目標的準確位置!
于是我沒有多想,照著這個推測出來的位置就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在打出第一發子彈后我沒有停,我不想犯越軍狙擊手同樣的錯誤過份的相信自己能將敵人一槍斃命,所以我一口氣打完了彈匣里的十發子彈。
接著我也不敢多做停留,翻身一滾就滾進了洼地往回另一個狙擊陣地爬。
不管我有沒有干掉越軍狙擊手,留在原地對我來說絕沒有好處。
當我從另一個狙擊位里探出頭時,我就知道自己已經不用擔心越軍狙擊手了。因為我軍機槍手和火箭筒手再也沒有像之前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我有想過,這或許是越軍狙擊手知道了我的存在而不敢亂開槍,但很快又推翻了這個結論,因為我看到戰場上的戰士們士氣大振,高呼一聲就沖上了被越軍稱為“鬼門關”的高地。
如果越軍狙擊手還活著,那么離他越來越近的解放軍戰士們就會逼得他不得不開槍。他沒有開槍,這證明他已經死了。
事實也證明我是對的!
不久之后,我就在那片火焰的位置找到了越軍狙擊手的尸體,一發子彈從他的下巴射入,再從脖子后穿出,鮮血將手中的狙擊槍染成了恐怖的紅色。
令我驚嘆的倒還是他做的那些偽裝,正如我之前看到的那樣,他的四周都是火,但那些火卻不是我軍燃燒彈點燃的,而是他隨手灑了點汽油引燃的茅草。而他自己,則躲在一個半開放的坑道工事中。他在工事里根本就不用擔心會被火燒到,而我們從山腳下往上看,因為角度原因卻是一片火光…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又有誰會想得到這樣巧妙的掩體呢?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保護色…我突然覺得自己能戰勝他真的是僥幸。
然而戰爭就是這樣,不管是運氣也好,僥幸也好,勝利意味著生存,失敗就意味著死亡,沒有任何可以翻盤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