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越鬼子不讓我們把槍械彈藥帶進去這也是正常的。
這倒不是為了防備奸細,而是為了防止擦槍走火…
試想,這里頭可是彈藥庫的不是?只要腦袋不笨的人都知道帶著槍進去搬東西的危險性。
對于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在坑道內部發展了一個內線的事,雖然戰士們嘴里沒說什么但我卻可以從他們臉上的表情看到了不可思議和欽佩。他們之所以不說完全是因為這里是越鬼子的地盤他們不敢對我說中國話。
事實上,直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自己的命會這么好,這就像老天有意安排的一樣:那么巧就讓我割傷自己,又那么巧安排了一個中國人為我療傷,然后又那么巧的讓我們互相之間有了默契和信任…我相信這其中如果有任何一環出了差錯,那么我以及我的隊伍很有可能都會陷于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正所謂無巧不成書,這樣的事就是偏偏讓我給碰上了。
我們搬運物資很多,有彈藥、有水、還有食物。這時或許正是分發食物的時候,等著物資的隊伍在倉庫外排得老長老長的。這使我們這幾個勞動力在倉庫里頭搬上搬下的忙得不亦樂乎。
但咱們表面上雖是在樂呵呵地忙活著,心里其實都急著呢。沒有定時炸彈就意味著我們誰也無法在完成任務之后還能全身而退。
在走進倉庫時,讀書人看看附近沒人就壓低聲音問道:“怎么辦?”
我明白讀書人說這話的意思,說實話我們要想炸掉這彈藥庫其實不難,這里面到處都是手榴彈、炸藥包不是?只要隨便引爆幾個就可以引起連鎖爆炸…但是,我們這么做的結果就是與這個彈藥庫同歸于盡!
也許有人會說,相對于這個彈藥庫來說,相對于我們取得的勝利來說,相對于我們炸死的越鬼子來說…我這支只有十人的部隊就算是同歸于盡也值了。如果只是簡單的數學的加減法來計算,如果只考慮到雙方的傷亡比或是戰略目的的達成,那的確是這樣。但是,任何人如果在我們的位置處在我們這種情況下的話,都不會輕易的就做這個決定。
因為這關系到我們的命,特別是我的命。
對于我來說,跟性命比起來,其它什么任務啊、仇恨啊之類的,全都是個屁!
“等!”我只回答了一個字,事實上我在搬運貨物的一直都在彈藥中尋找定時炸彈,只可惜一直都沒找著。
“要不…”刺刀咬了咬牙說道:“要不你們先走,我留下!”
我明白刺刀的意思,他留下做什么?很明顯他是想獨自留下引爆彈藥庫。應該說他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一個人死總比所有人留下一起死要好不是?刺刀的想法的確令人欽佩,但我卻并不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
“我們是一起來的,留下你一個人也許會引起敵人的懷疑。”我說:“到時只怕任務完成不了我們也走不了!”
我這么一說刺刀就沒聲音了,越鬼子是沒什么防備,但并不代表他們都是傻瓜。
這時兩個在倉庫內巡邏的越軍走了上來,我們幾個人就裝作沒事似的扛起幾個箱子各自走開。
時間一點點過去,看著外面排隊領物資的人越來越少我就越來越焦急。很明顯的一點是,物資發放完畢的時候也就是他們不需要我們的時候,那時再想混進這軍火庫只怕只有硬闖進來了。然而我卻始終也沒能找到一個即能炸毀軍火庫又能安全的離開這是非之地的方法…
難道我們真的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換這個軍火庫?
如果我們這么做的話,我們會成為英雄,但我卻不希望自己以及手下的戰士成為英雄,我只想我們活著!
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一名越軍打翻了一箱美式手雷,那一個個鐵疙瘩就像是蘋果似的撒了一地。見此我不由靈機一動,佯裝上前幫忙收拾,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袖子里頭塞了兩個…
我這舉動倒是讓刺刀等一干手下給發現了,他們都是有心人不是?看著我無事獻殷勤的上去幫忙就知道肯定有鬼,只是他們卻不明白我偷拿手雷干嘛!于是個個都朝我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我也不解釋,只是笑了笑就在戰士們的目光下將手雷藏好,接著又裝作什么事也沒發生繼續搬東西。
不久之后這場體力勞動終于接近了尾聲,我趁著沒人注意隱入彈藥箱后方,在燈光的陰影處取出兩枚手雷將其夾在兩個木箱之間,接著再用最快的速度拔掉了保險栓走開。
就像我上次設置的詭雷一樣,這兩枚手雷無疑就成了兩個很好的定時炸彈。
我幾乎就可以想像這樣一番情景:當越軍下次分發物資的時候,一名士兵毫不費力的將一個木箱扛在肩上,卻吃驚地看著兩枚手雷滴溜溜地滾到地上接著“轟”的一聲…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也許有人會說,兩枚手雷的威力也許不足以引爆整個彈藥庫。這的確是事實,畢竟這個倉庫里裝的不僅僅只是彈藥,如果手雷在罐頭堆里炸開的話無非就是讓越鬼子少些口糧而已。然則我當然不會笨到連這都沒有考慮到,在搬運物資的時候我就確定了一點…我安放手雷的那些木箱是裝炸藥包的。
在走出彈藥庫時所有的戰士都在看著我,我知道他們是什么意思,他們是想在這最后關頭跟越鬼子拼了!但我卻知道現在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于是輕松的朝他們笑了笑就找了個手勢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雖說戰士們心存疑惑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敢違抗我的命令,于是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撤出倉庫…
“二班長!”在進入通道時刀疤再也忍不住了,他在身后碰了碰我小聲問道:“你這是干啥?就這么撤退了?”
“不撤退干嘛?”我反問道。
“任務呢?”刀疤吹胡子瞪眼的說道:“任務沒完成就這么走了?剛才那么好的機會…”
“任務已經完成了!”我若無其實的說:“現在想想怎么從坑道撤出去吧!”
“任務已經完成了?”眾人聞言全都疑惑的朝我望來,走在前頭的刺刀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怎么回事?”刀疤問道:“說清楚,也好讓戰士們放心撤退!”
“還記得我偷了兩枚手雷嗎?”我從兜里取出兩個保險栓在刺刀面前晃了晃:“保險栓在這了,下次越鬼子再搬物資的時候,嘿嘿…”
刀疤聞言不由一愣,接著很快就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狠狠地一拍我的肩膀叫道:“好小子,有你的啊!”
接著很快就意識到這里還是越鬼子的地盤,于是趕忙收住了聲音。
一行人順著通道一路往前爬,鉆出通道時我不同一愣,棲息地多了幾名軍官,其中一名留著八字胡的軍官目光就像是針一樣的在我們身上轉來轉去,看他的軍銜好像是個上尉。
陳依依也在棲息地里,眼里顯出了些慌張,看到我時不自覺的朝離開的通道斜了斜眼。
我明白她的意思,同時也知道面前的這幾個軍官不是易與之輩。
“報告長官!”我幾步跑了上去朝上尉挺身敬禮:“我們是327團1營的部隊,剛剛接受任務準備出去!”
這部隊的番號也不是我亂說的,早在我們進入坑道前就做了一些情報工作。雖說越軍的口風很緊,但抓幾個俘虜套點情報還是能做得到的,比如坑道里越軍部隊的番號大慨人數等等。
“嗯!”越軍上尉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隨口問了聲:“是什么任務?”
“這個…”我遲疑著回答道:“恕屬下不便告知!”
這也是我的英明之處,事實上為了情報的安全,越軍早有嚴令無關人等無權詢問任務的內容。我想這名上尉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他之所以會這么問只是在試探我們。
另一方面,我之所以敢這么說,是因為這坑道中通訊設備很差,基本上是依靠通訊員人工詢問。如果越軍上尉想要求證這一點的話,就只有派出通訊員咨詢。但是…正所謂軍情緊急,在我們就要執行任務的關頭卻要等著他派通訊員來來回回顯然是不現實的。
“嗯!”越軍上尉再次點了點頭,接著不動聲色的整了整我的衣領說道:“好好干,給中國人一點厲害看看!”
“是!”我一個挺身就帶著我們往離開的坑道鉆去。
說實話,這個結果讓我頗感到有些意外,開始還以為這個越軍上尉不好對付,沒想到這么輕易的就蒙混過關了。
只是意外歸意外,我還是沒有任何遲疑的跟著隊伍往通道里鉆,在經過陳依依身邊時我不由頓了頓,在這種情況下似乎不適合將她帶出去。陳依依也朝我投來了理解的目光,并面帶凄然的點了點頭。
這時我心中不由一痛,一種負罪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同時也有操起槍來硬把她搶出去的沖動,但理智最終還是讓我冷靜了下來,咬了咬牙后繼續就往坑道里鉆。
只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狡猾的越軍上尉并沒有放下對我們戒心,就在我們正要離開時,越軍上尉朝我們揮了揮手,用標準的中國話叫了聲:“同志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