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然炸響的戰鼓聲如驚雷,瞬間打破了吳軍的沉默,乳爆發的火山,沖天而起,書那間遮蔽了天空,帶著無邊的憤怒,越過兩百寬的水面,向北岸的陣地撲來,向山坡上的魏霸席卷而去。
在戰鼓聲中,三十艘吳軍戰船沖出水寨,向北岸駛來,它們靠近北岸,近兩百名戰士從船上跳了下來,踩著齊膝深的水,沖向岸邊。他們并沒有一股作氣的沖向已經等候多時的趙統等人,而是背靠辰水,迅速的列陣。
在他們的身后,戰船上的弓弩手開始齊射,一枝枝利箭帶著凄厲的利嘯,撲向山坡平的陣地。
“嗖嗖嗖!”箭矢飛馳。
漢軍作戰的習慣都是以弓弩為先,對于沒有騎兵,以水師見長的吳軍來說,對弓弩的依賴更大。相對于翻山越嶺而來的蜀軍來說,吳軍有戰船,可以攜帶大型的強弩,這是蜀軍無法比擬的優勢。魏霸在機械方面有過人之處,他打造的連弩車更是當之無愧的利器,可是連弩車無法背著走,他現在只有射程不超過三十步的手持連弩和標配的弓弩。適合近戰,卻無法與吳軍船載的強弓硬弩對射。
人力有窮時。敲霸可以裝機械力發揮到極限,卻無法突破這個極限。機械終究不是火藥,能量有限,要想射速快,必然會影響射程。
正是考慮到在弓弩方面的劣勢,巔霸將關家刀盾手和趙家矛兵安排在了山坡下,利用關家刀盾手的盾牌乘作掩護。在岸邊一百五十步外列陣,也是為了最大限度的抑制吳軍弓弩手的發揮普通弓弩的射程就是百步左右,只要吳軍不敢上岸,他們的威力就有限了山坡上他有孫魯班這面肉盾,安倉更是無虞。不管領兵的吳軍將領是誰,恐怕還沒有人敢下令向山坡上射擊,不惜以可能誤傷孫魯班的代價來攻擊他。這些人畢竟不是冒頓他們做不出那么決絕的事了 事情正如魏霸所料,吳軍明智的將弓弩攻擊的目標鎖定了山坡下的趙統等人,一陣陣箭雨越過正在列陣的吳軍將士,傾泄在他們的頭頂:
不需要任何命令,關家刀盾手舉起了盾牌,最前面的一排蹲著后面一排站著,最后面一排則站在準備好的石頭上,三道刀盾手組成了一道一人半高的盾墻其他的刀盾手和趙家矛兵就躲在這道盾墻的后面了 長箭如急風暴雨,連續不斷的敲打著盾陣,箭矢射中盾牌,丁咚之聲不絕于耳,恍如一曲死神的哀歌。如果是剛上戰場的新兵,在如此猛烈的箭陣攻擊面前,難免會慌亂緊張可是現在在陣前列陣的關家刀盾手和趙家矛兵都是久經戰場的悍卒,見過更大更密的箭陣,一百多弓弩手的集射對他們乘說簡直是小孩子過家家。魏霸平靜的看著山坡下的戰斗漫不經心的呻著酒了戰斗越是激烈,他越是要從容,這樣才能在氣勢上壓倒對手。周還在戰船上,暫時還看不出他有下船的意思,那么接下來的戰斗都不過是開胃小菜,雙方真正的較量還遠遠沒有拉開序幕。
他不相信周會這么簡單的派一百多人乘破陣,周或者周峻肯定有其他安排。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清楚他們會做什么樣的安排:在大山里偵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僅需要時間更需要運氣。
周他們不會給他足夠的時間,正如他也不會給周足夠的時間。
大家都有計拽”但是誰也無法對對方的計劃了如指掌,這時候不僅需要周密的準備和分析,更需要有靈活機動的應變能力。他對周、周峻了解有限,周對他的了解卻很難說。本著小心使得萬年船的精神,他必須將周或者那咋,周峻都列于真正的對手之弭。
他不知道自己周等人計劃的猜測是不是準確,又有多少誤差,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就重新逃到山里去,有羽魯班這個肉盾,他相信只要運氣不是差到極點,逃命還是沒什么問題的了 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這就是魏霸的原則。他知道自己在冒險,但是他不得不冒險了哪怕已經心跳如鼓,他還要裝出一副指揮若定,成竹在胸的樣子了否則,他更沒有成功的機會。如果沒有長達兩年的自我反省和身心錘煉,換作前世的他,他現在肯定做不到如此從容。正是因為經歷了兩年多的子夜靜坐反省,每天早晨的自虐式鍛煉,他才能從容的坐在這里,哪怕明知自己一只腳已經踏在了鬼門關上。
人哪,都是他媽逼出來的。
一百五十步外的周沒有他這樣的經歷,見箭陣攻擊無果,他皺了皺眉頭,果斷的下令停止射擊,步卒上前攻擊。
鼓聲一緩,弓弩手們收起了弓箭,被箭陣遮蔽的天空恢復了明亮,一百多名已經列陣完畢的吳軍開始前進,一隊在前,兩隊在后,成三角形攻擊陣勢。
他們走得并不快,甚至每走二十步還要停下來整整隊形,可正是他們的這種從容大大鼓舞了己方的士氣,觀陣的戰士雖然礙于軍令,不能喧嘩助威,目光卻炙熱起來,他們死死的盯著遠處的河岸,看著己方的戰友一步步的逼向敵人的陣地。短短的一百五十步,吳軍停了七八次,每一次停頓,都讓人覺得呼真和心跳也一并停止了似的工蜀軍遠道而來,沒有準備大型弓弩,趙統也沒有打算與吳軍對射,所以此刻蜀軍面臨的心理壓力更大,他們甚至希望吳軍能走得快一點,早一些展開廝殺了 刀盾手們緊握著盾牌和環刀,矛兵們雙手緊握長矛,躍躍欲試。魏霸見了,眉頭一挑,輕聲霉道:“擊鼓!”
“咚!咚咚!咚咚咚!”低沉的戰鼓聲像水波一樣蕩漾開去,沖擊著第一個刀盾手和矛兵的耳朵,撫平他們的焦慮。趙統一驚,沉聲喝道:“深呼吸,穩住!不要急!”
刀盾手和矛兵們聽了,連吸了幾口氣,慢慢的放松下來,靜靜的等待著戰斗的開始。
吳軍終于沖到了陣前,最后一次整隊的時候,他們離最前面的刀盾手只有十步左右,雙方都能把對方藏在盾牌后面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他們惡狠狠的看著對方,屏住了呼吸。
趙統拍拍一個刀盾手的肩膀,輕輕的將他推到一旁,自己從空隙里擠了出去,面對十步外的吳軍,傲然而立,右手持矛,倒背在身后,左手招了招:“來戰!”
他身后的刀盾手和矛兵們一看,頓時熱血沸騰,齊聲頓足怒吼:“戰!戰!戰!”
吳軍愣了一下,站在最前面的一個伍長臉色驀然脹得通紅。他被趙統的輕蔑嚴重刺激了,顧不得周吩咐的戰法,怒喝一聲,拔刀向前:“殺!”
他身后的吳軍士卒也跟著奔跑:“殺!”
趙統一動不動,看著那些吳軍士卒快要沖到跟前,突然向前邁出一大步,右腿一踢擱在地上的矛頭,碩大的矛頭突然飛起,仿佛脫離了趙統的掌握,有了自己的靈性。
“殺!”趙統斷喝一聲,雙手持矛,左右橫擊,長矛如同貼地飛竄的巨蟒,狠狠的敲在吳軍的小腿上。吳軍猝不及防,慘叫一聲,身子歪倒,緊護著面門的盾牌飛了出去,露出被疼痛扯歪的臉。沒等他們摔倒在地,長矛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篤篤”兩聲,矛頭刺穿了他們的咽喉,鮮血泉涌!
“殺!”趙統急退,抽出長矛,邁步再進,雙手舉矛齊胸,長矛震顫著,矛頭循隙而進,再殺一人。
更多的吳軍士卒沖了過來,涌向趙統,涌向他身后的戰陣。
“殺!”刀盾手們豎起盾牌,擋住吳軍猛擊的戰刀,同時兇狠的進行反擊了他們裝備的都是魏家鐵作新出的戰刀,比常用的制式戰功更鋒利。再配合他們的武技,一下子就將吳軍的士氣打了下去。他們三五成群,互相掩護著突進,趙家矛兵則躲在他們后面,利用長矛的長度進行遠距離刺殺。刀盾手和矛兵配合的時間并不長,但是他們用自己精湛的武技彌補了配合的生疏,打得有模有樣。
吳軍憑著一股氣而來,卻被趙統在最后關頭打亂了節奏,在刀盾手和矛兵頑強的阻擊面前,他們根本占不了上風。雖然號呼酣戰,卻根本看不到破陣的希望。
吳軍攻,蜀軍守,一見蜀軍兇狠,吳軍不假思索,立刻調整了攻擊點,后面的兩翼迅速向中間靠攏,企圖以連續不斷的攻擊擊破蜀軍的陣勢。
正面迎戰的兩名刀盾手在吳軍瘋狂的攻擊下,在連殺數名敵人之后,終于被更多的吳軍抓住機會,斬殺當場,陣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裂縫。吳軍大喜,更加兇狠的向肅殺進。
趙統趕到,長矛如飛,傾刻間擊殺兩人后,打斷了吳軍的攻擊,連退兩步,退入陣中,同時發出命令:“中陣后退,兩翼包抄!”
“喏!”險些被吳軍殺破陣勢的刀盾手們齊聲應喏,互相掩護著向后退去,吳軍面前壓力一松,迅速跟進,隨即發現陷入了蜀軍的三面圍攻之中。兩側的刀盾手和矛兵們圍了上來,將吳軍夾在中間,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