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晸佑xi是不知道吧？”
張哲秀突然看著文晸佑，笑著開口。
“知道什么？”
文晸佑疑惑。
張哲秀一頓，看著文晸佑：“這部電影，其實是根據同名漫畫改編的。”
文晸佑驚訝，隨即吸了口氣，尷尬笑著嘆息：“沒有知識真可怕，我這次丟人丟大了。”
李風東驚愕看著張哲秀：“jinjja！？有漫畫了？”
文晸佑一頓，擺手開口：“那看來我得再看完漫畫，然后和張導演談了。”
張哲秀沉默一會，開口說著：“不用。晸佑xi可以繼續。”
文晸佑愣在那，不解看著張哲秀。
張哲秀笑了笑，對著文晸佑開口：“其實劇本大部分情節，就是根據漫畫得來的。出入并不大。而晸佑xi詬病的一些地方，反而就是漫畫上一模一樣的情節，沒有改動直接轉成劇本。如果晸佑xi不說這些，拍攝的話，我可能也會這么拍攝。”
文晸佑猶豫一下，搖頭開口：“如果是這樣，我可能就有點想當然了。畢竟這不是原創劇本，漫畫都出來了，分鏡可能也更容易。那我…”
“不。”
張哲秀突然收起笑容看著文晸佑：“正好。我非常感激和慶幸晸佑xi沒看過漫畫。”
文晸佑看看李風東。李風東也和他對視。兩人都不懂張哲秀的意思。畢竟漫畫不管看的人多少有多出名，可是終究已經是完成作品呈現給了公眾。如果是原創的，現在還沒開拍還可以改。但是根據漫畫改編。改動太多會影響原著的情節。
雖然這也不是壞事…
“這不是壞事，而是好事。”
張哲秀見兩人不明白，隨即也知道文晸佑突然改編態度的顧慮，還是在自己身上。
“實話實說。”
張哲秀開口：“我也總覺得，不該完全按照原著去拍攝。那還拍電影干什么？一丁點不改就去看漫畫去好了，干嗎一定弄個真人版？”
文晸佑笑了笑，沒多說。
張哲秀開口：“我要拍的是電影。不是電視劇不是漫畫不是小說，就是電影。是借鑒漫畫的情節和故事。但絕對不該是借鑒漫畫的表達方式。甚至要有電影自己的風格，而不該連這一點都去沿襲，那我這個導演存在有意義嗎？資深漫畫讀者都可以過來指導拍攝，要我做什么？”
文晸佑看看張哲秀。試探開口：“那張導演的意思是？”
張哲秀擺手開口：“剛剛晸佑xi的提議，起初我本能的在辯解和爭辯。現在看來，你我都沒錯。甚至你的意見很中肯。歸根結底是我將漫畫和電影混淆了。漫畫有他的表現風格和形式，電影更是。”
看著文晸佑，張哲秀開口：“晸佑xi的這些意見，才應該是電影的模式。是我應該去做的，和接受改變的。”
文晸佑笑著：“過獎了。我是真的沒看過原著。”
張哲秀搖頭，左右尋找：“有沒有筆？”
張哲秀可能是沒想到今天要談這么多，以為文晸佑答應拍攝然后談幾句就好。之后再去拍攝劇組詳談，所以沒帶助力。
李風東起身去找，張哲秀也從包里再次拿出一份劇本。不過是沒劃過的。
李風東找到兩支筆遞過去。
張哲秀示意文晸佑：“現在我們就來按照晸佑xi的想法去改，改成屬于電影模式的。劇情借用原作漫畫的劇情，但是劇本的表達方式屬于漫畫部分就棄用。”
停頓一下，張哲秀看著文晸佑：“不耽誤你吧？”
文晸佑笑著拍手，挽起袖子開口：“如今張導演站在我這邊，或者說我們一個立場。沒有比這個更值得開心的了，還什么耽誤不耽誤的？”
張哲秀也是笑著沒多說。卻是文晸佑突然皺眉：“不過我們現在這樣，是不是有點目中無人了張導演？”
張哲秀一愣，不解看著文晸佑。
文晸佑搖頭開口：“雖然導演的權限最大在片場。可能你不會想到這些問題。但是我看了劇本署名，編劇是兩位。其中一位編劇同時還是制片人。這畢竟是一個團體的項目，我們不能就這么自己決定，那邊至少也要打個招呼吧？”
張哲秀反應過來，擺手開口：“沒關系，我去應付。”
文晸佑示意李風東：“這樣。李部長你也別閑著，我和張導演在這改劇本，你去聯系接觸一下制片人，編劇和投資商。將我們這邊的情況誠懇反應給對方，別說我倆改劇本，但是可以試著先搞好關系。等我和張導演這里對劇本意見統一了，到時候再和編劇碰頭。如果那時候有分歧，也不會顯得過于突兀。”
李風東想了想，點頭開口：“行，交給我吧。”
臨出門之際，文晸佑叫住李風東示意：“適當的時候…剛剛我和你一起提的那些條件，也可以放出去。”
李風東明白是關于投資和降低片酬的誠意的事，點頭表示明白，隨即離開了。
此時就剩文晸佑和張哲秀兩人，張哲秀如今只對劇本感興趣，剛剛文晸佑說的，他也沒太在意。只是催促文晸佑繼續。
文晸佑看著劇本，搖頭開口：“劇本先不急，我們要理清脈絡。”
張哲秀一愣，看著文晸佑：“不是節奏問題嗎？”
文晸佑開口：“那張導演決定要怎么把握？至少在劇情干脆不拖沓這點上。”
張哲秀想了想。搖頭沒說話。估計是沒想好。
文晸佑拍手示意：“張導演看沒看過一部香港影片，十年前拍攝的，《無間道》。”
張哲秀抬頭：“當然。是香港電影新世紀復興之作。號稱。”
文晸佑笑著：“別管是不是，但這是一部偉大的電影。而且好萊塢的馬丁斯科塞斯憑借翻拍這部電影也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導演。我看過美版的，改動也不小。基本上就是各自安插臥底的事是沒變的。可是味道和感覺更適合西方，和港版不同。”
張哲秀疑惑開口：“所以你是說我們也翻拍的有特點？”
文晸佑笑著開口：“我的意思是，首先翻拍可以大幅度改動，這是事實。哪怕不是從電影翻拍電影，而是從漫畫翻拍。”
停頓一下。文晸佑看著張哲秀：“其次，我說這部電影不是別的。只是說這部電影和我們這部很像。有很多我們可以借鑒的地方。”
張哲秀失笑：“可是漫畫和劇本，都沒有韓國也派去北韓間諜的情節，我也沒打算這么設定，那樣就太復雜了。”
文晸佑擺手：“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所以只是說像而已。”
看著張哲秀。文晸佑開口：“黑幫派去警方那里的臥底，和主角不像嗎？一樣要扮演兩個人，一樣要在自己的內心和外部環境掙扎。一樣面臨著內部外部的壓力讓他想要盡力擺脫和抗爭自己的命運。”
張哲秀想了一下，搖頭開口：“層次是不一樣的。這邊是國與國，那邊只是警方和黑幫。”
文晸佑豎起食指：“正相反，我認為那邊更加深刻。”
張哲秀失笑：“這我就不能理解了。國與國之間的境界，不如警方和黑幫這兩個國家內部的勢力？”
文晸佑開口：“不是要體現人性在承受這樣狀況的反應，從而突出中心思想嗎？國和國之間，才會讓主角悲情但卻不會同情。因為他很光榮。他是為了國家而隱藏自己。他是偉大的，值得稱贊的。甚至他可以被拯救被關懷，甚至不管死還是活。身份公沒公開，在觀眾眼里，他的形象很正面純粹。”
張哲秀語氣一滯，低頭沉思。
文晸佑繼續道：“可是那部電影，黑幫首先就不被普遍觀眾認可和接受，第一印象就是殺人放火勒索qj做壞事。而他們派臥底。也就是間諜到警方，這已經就是定性他是一個壞人。其次。他為了自己，背叛派他來的人。他還是為了自己，刪掉得知他身份的警方臥底的資料，甚至依然是為了自己，殺掉了同樣是黑幫臥底的同事。他才值得同情，才值得人們更深度思考人性。”
張哲秀不由自主點頭，半響看著文晸佑，試探開口：“所以，你認為我們也該在這方面深挖？”
文晸佑失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想了想，文晸佑開口：“可能我從小接觸香港電影多一些，哪怕我不是曾經那個年代的人。因為我也懂中文，看起來沒壓力。香港很多片子也有他們國語的。”
看著張哲秀，文晸佑開口：“節奏方面。我覺得我們應該借鑒一下，尤其在很相像的情況下，看看人家是怎么將一個故事講好。將深度哲理埋在哪。”
見張哲秀開口要說話，文晸佑擺手示意：“我可不是針對你張導演，我是說事實。”
示意張哲秀，文晸佑開口：“人家整篇劇情就是講故事，起因矛盾高，潮結尾一刻不停地推進一點啰嗦的地方都沒有。就連內心的一些反應都是用些比如嘆息，比如皺眉比如眼神凝視發呆等只需要幾秒鐘的鏡頭就表達出來。”
張哲秀愣在那，半響皺眉搖頭：“畢竟是不一樣的國家…”
“怎么不一樣？”
文晸佑開口：“我拍攝過盜賊同盟，如今算是票房最高的。為什么這部戲票房高口碑也好？就是因為相對來說劇情并不拖沓，很多事也并不矯情并不會刻意去煽情讓觀眾共鳴。”
坐在一邊拿著劇本，文晸佑搖頭笑著：“再看看這個，主角跪在地上跪了多久，那邊同伴快被人打死了。這mo呀？這是電影講的是南北韓的問題，結果跪在地上哀傷到一定程度開始爆發，最終不也還是人嗎，又不是七龍珠的孫悟空還能變賽亞人好幾個龜波氣功？”
張哲秀笑著，文晸佑開口：“漫畫可以玄幻點。但電影是真人版，如果不打算拍得如同太王四神記一樣，就要寫實。不然很出戲。”
張哲秀失笑：“這怎么還和寫實有關系？”
文晸佑指著劇本：“那你看看人家無間道怎么拍的？里面的兩個男主角不管是各自情節還是交鋒，最缺的就是時間。根本沒工夫去矯情煽情一直就是在努力做什么改變自己命運。可是再看看咱們這里的主角，不是不給他表達情緒的機會，可是差不多行了。一跪跪地上跪了好幾分鐘不動，這什么情緒啊？你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緒留給觀眾去體會。在驚心動魄緊張節奏中講一波波情緒積累到高，潮才爆發出來。這不是更夠味嗎？”
張哲秀點頭：“這倒是。”
文晸佑翻著劇本：“而且整體看來，要流暢，刨除那些無謂的，拖沓的劇情，結合在一起講一個南北韓的間諜好故事，商業化還那么文藝煽情干什么？大叔的煽情不到一分鐘，卻很激勵觀眾跟著他一起攥著拳頭殺敵。他有跪在地上那么久嗎？”
張哲秀沉默許久，嘆口氣看著劇本出神。
文晸佑一頓，笑著探身：“當然也不用這樣。剪輯是導演的工作，如今還沒開拍，劇本還有希望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變。”
指著自己，文晸佑開口：“我只是提意見，將自己覺得不是很明白不是很合理的地方講出來。最終還是要導演你來決定這個故事走向并拍攝出來的。”
張哲秀失笑看著文晸佑：“話都讓晸佑xi說了。果然是mc的口才。”
文晸佑笑著拍手：“我看這樣。不急于一時。捋順了，而且砍掉一些情節的話假如，進度也會縮短。不如看一遍無間道在這，然后我們再來重新討論。”
張哲秀眼前一亮，笑著開口：“好啊。我以前看過但沒注意情節，只在意拍攝手法，這次好好看看。”
沒多說，文晸佑找徐允才去弄電視機和無間道的電影。之后和張哲秀坐在那里，一邊看，一邊討論什么。很是認真的模樣。
而事實上這樣的態度，這部電影，最后改動成文晸佑所說的那種狀況，是肯定的。
毋庸置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