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文晸佑是不講理的人,或許有些事早在很久以前已經進入另一個分岔口,軌跡和現在也已經不同了。但是不管文晸佑真的發脾氣做事多么心狠冷血,做得多么絕,骨子里的東西是拋不掉的。他很講理,很善于理解別人。不是因為他是暖男心好。
還是那句話,不屑。
他不屑胡攪蠻纏,不屑狡辯逃避。
自負和自傲的人,很難如此。
此時此刻,他已經明白了自己努那文允龍的意思。甚至他都不用問到底這位在自己妻子懷孕期間,另一個女人懷的兒子已經生出來的姐夫,有什么值得這位從小就性格跳脫任性驕傲不可一世的努那,給機會重新來過的。
可是又有什么區別?徐賢至今都排斥自己,此時相對于文允龍和李順哲的文晸佑,就相當于徐賢面前的金泰妍和自己。她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感情糾葛和過往,就可以很理直氣壯地指責你就是劈腿對不起泰妍歐尼。
事實上,文晸佑有千般解釋,他自己也承認,當初是他的錯。只是他仍然貪心任性的,不肯放手而已。如果說區別,文允龍的一席話,文晸佑無法反駁的,就是這個。文允龍自嘲的犯,賤,其實又何嘗不是文晸佑期待金泰妍去做,她卻只是逃避沒有做的事?
他當初的痛苦沒有人理解。他沒說jessica不好勾引她。事實上他后來,對jessica也已經不是責任了。但是在那之前,在金泰妍分手將自己關進心門之后,文晸佑一個人獨立想要挽回。
如果她可以和自己一起,寬容一點,不要一棍子打死,兩個相愛的人,感情受到波折和損害。就該一起面對,一起共同為這段感情做點什么。彌補也好,補救也罷,證明你真的在乎,哪怕,最后還是失敗告終,至少曾經努力了,為了最難忘的曾經。
可是,金泰妍這個小東西,她只懂得逃。只懂得將所有傷害她的,讓她受傷害的都隔離遠遠避開。文晸佑都不奢求她像文允龍一樣主動幫助自己這段感情度過難關,沒錯,就是幫自己。一段感情從來不可能是一個人的事。沒有金泰妍的付出,這段感情也不會那么炙熱。
文允龍此時寬容的,好像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和李順哲一起。其實不是原諒李順哲,而是幫她自己。兩個人的感情兩個人的婚姻,出點狀況就離婚,有點事就吵鬧然后從此分開不相往來。或許,這就是不成熟的表現。
當然,金泰妍這么做,完全是對的。人和人不同。經歷事的感覺也不同。她應該這么做,甚至此時對文晸佑都斬不斷理還亂的態度,已經是極大的寬容了。如果是別的女人,不恨你也會狠狠打罵你。可金泰妍至今,沒有因為他和jessica的事,埋怨他一句。哪怕她同組合的其他誰。都調侃他過。
可是,有個前提…
“你說過你不愛他的。”
沉默許久,文晸佑表情怪異抬頭看著文允龍。徐賢也是看著她,秉持自己不發言不表態的情緒,卻仍然帶著疑惑。
文允龍楞了一下,突然捂嘴咯咯笑出來。攬著徐賢揉著臉頰親了幾下,直到文晸佑臉色很難看的時候,文允龍才擺手放開皺眉整理頭發的徐賢,很是負擔地看著他:“我可愛的弟弟啊,你到底是怎么糾纏那么多女孩喜歡你的?”
探身看著文晸佑,文允龍輕笑開口:“這個世界上,人只有一種性別,就是男人。女人本質上是人,可是習性上,卻更像高等的動物。可以像貓,可以像兔子,可以像鹿,可以像倉鼠,可以像小老虎。甚至是你的小獅子。”
支著頭看著皺眉沉思的文晸佑,文允龍喃喃開口:“但是女人和動物又不同,因為她們天生一個共性,口是心非,說謊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女人說愛你,往往并不愛你。女人說恨你,往往不恨你。女人說討厭,其實是喜歡。女人說你人好,那其實,你在她心里,也就只是好人而已。”
文晸佑抬頭看著她:“那你的意思,其實你是愛他的了?”
文允龍出神看著一邊,半響搖頭開口:“我以為我對他沒感情,就當是一起搭伴旅游的人。任性讓他提行李,累了他去買水,背著我回房間,放水給我洗澡。我覺得他能做的事誰都可以做…”
彎起嘴角好像追憶似的,文允龍輕聲開口:“但是后來我發現,誰都能做的事,我只習慣他做。讓別人做,我又不耐煩。”
徐賢一頓,看著文允龍,不發一言。
半響后,文晸佑咧嘴看著她,搖頭開口:“很幸運你的寶寶還在肚子里,否則聽到你的話,她會肉麻惡心地再爬回去。”
文允龍嘟嘴,抬手比劃一下。半響輕笑看著他:“事情發生了,不是打打殺殺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打過罵過恨過之后呢?沒法解決,就是一輩子的遺憾和難過。憎恨和愛戀一樣,都是無法輕易忘卻的事。只是憎恨的感覺更難過而已。可以解決,就盡量解決。不敢保證一定可以,起碼,要去努力。”
呼出一口氣,文晸佑笑著點頭:“那我明白了。不還是勸我不要計較他對你的傷害和背叛嗎?我懂你的意思了。”
起身就要離開,文允龍皺眉嗔怪:“坐下。”
文晸佑疑惑看著她:“干嗎?”
文允龍失笑:“怎么?你是我弟弟,我就不是你的姐姐了?我的問題你釋懷,但你自己的怎么解決?”
文晸佑一頓,笑著攤手:“我有什么問題?又沒誰比賽先給我生孩子。”
徐賢皺眉看著文晸佑。
文允龍瞇著眼睛,咬牙瞪著他:“你一定要每次都把話說得那么狠嗎?”
文晸佑點頭笑著:“一定要這么狠,不然沒法抒發我心中那種極度負擔和糾結的心情。”
文允龍抿起嘴角,半響輕笑看著他:“你從小就是這樣,心里理解明白也一定不會口頭承認的。”
揉揉肚子,已經成為下意識的習慣。
文允龍掃了徐賢一眼,探身看著他:“如果你能理解明白我的選擇。那么你自己也經歷著這樣的事,要怎么解決,就沒因此得到點啟發和感觸?”
文晸佑摸摸下巴,半響表情嚴肅地點頭:“得到了,而且對我來說很重要。”
徐賢都下意識看著文晸佑。
文允龍開口詢問:“是什么?”
文晸佑忍著笑后退,輕咳一聲開口:“這個很重要的啟發就是…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
“呀…呀!!!”
文允龍恨不得拿著杯子直接潑過去。文晸佑呵呵笑著跳起,還揮揮手跑了一圈才回來。那副欠揍的樣子和笑容,簡直讓文允龍恨得牙癢癢。而徐賢更是,縷著頭發別在耳后,皺眉負擔看著文晸佑。臉頰微微發熱。
文晸佑哼著歌喝著飲料,好像這話不是他說的一樣。半響文允龍也是任命有這么一個混蛋弟弟了。
搖頭靠在椅背上看著他,文允龍嘆息開口:“小時候都沒發現你那么嘴,賤。”
看著一邊的徐賢,文允龍詢問開口:“是不是非常失望?當初贏你鋼琴比賽的那個小冰山,如今是這樣一副德行。”
徐賢咬著嘴唇皺眉看著文晸佑,文晸佑聳聳肩開口:“她腦后有圣光,肩部有翅膀,純潔的就像圣女天使一樣。不可能聽懂我說什么的。”
掃了一眼徐賢非好感的表情,文晸佑皺眉看著她:“你怎么還在這?”
徐賢抿起嘴角,再次起身。
這次文允龍沒有攔著,而是親昵拍著她的背:“去那邊逛一逛。一會歐尼帶你去吃飯。”
徐賢躬身行禮:“不了歐尼,我也該回去了。”
文允龍嘟嘴仰頭攔腰抱著她:“不行。我說吃飯就吃飯,現在我懷孕我最大。”
徐賢看了文晸佑一眼,他根本都沒看過來。
徐賢微微搖頭。對著文允龍開口:“我的身份在這里不合適,而且也不該有交集。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知道不是因為我的原因而讓事情變得更糟。我已經可以安心了。沒有再留下的理由。”
文允龍一頓,指著那袋香奈兒:“你敢不聽話,這套服裝飾品你就還不回去。”
徐賢表情驚訝,下意識皺眉看著文允龍:“歐尼干嗎這樣?”
文晸佑隨手拿過那個袋子,疑惑看著文允龍:“這就是那套香奈兒?”
兩人看他一眼,都沒理會。
文晸佑第一次被無視,摸摸鼻子笑了,沒再多說。
文允龍看著徐賢:“你該相信,如果我真的想你收下,未必需要你同意。送到你們公司,或者直接送到你阿爸哦媽手里,你自信他們真的會和你一樣拒絕?哪怕是你父母?”
徐賢咬著嘴唇,看看文允龍,又看看文晸佑,半響呼出一口氣。
哎一股地嘀咕一句,徐賢行禮開口:“內,阿給思密達。我不會走遠的。”
文允龍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囑咐在一邊她自己的貼身女管家帶著她一起。
見徐賢離開之后,文允龍瞪著文晸佑:“這是個好女孩,你不喜歡也該尊重。”
文晸佑無奈攤手:“我沒有不尊重她。”
指著徐賢的背影,文晸佑開口叫著:“你沒發現我現在都躲著她嗎?比起我讓她承受的,她對我來說更負擔。”
文允龍笑了笑,搖頭開口:“話別說太早。”
掃了文晸佑一眼,文允龍輕笑開口:“能在你心里有個位置的,早晚都會糾纏不清。讓人查了你這些年的經歷,幾乎無一例外都是。”
文晸佑一頓,抿起嘴角看著她:“文允龍,我詛咒你老公三妻四妾,兒女成群。”
文允龍抬腿踢他一下,不過能開這樣的玩笑,至少也表明,文允龍的事,在他心中徹底釋懷了。其實就當給他個機會,如同自己努那說的。
大家一起努力,如果可以讓這段感情真的修復,對誰來說都是好事。如果不能,或者以后他還傷害自己這位努那,到時候再動手不遲。文晸佑今年二十二虛歲,他只會越來越強大,不管任何方面。希望他是很有誠意,否則拖到以后再承受什么,對他來說,比現在承受打擊更大。
“你啊。”
文允龍看著文晸佑,半響搖頭輕嘆口氣:“看著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是真的動手,為什么一定要做得那么絕?我把你做事的手法和徐賢那個小丫頭說了,你都不知道她當時臉色發白,怕成什么樣。”
文晸佑好像沒聽到似的,沒有回應。
文允龍搖頭:“不說這些,你那些小短身小傲嬌小獅子的,到底怎么辦?”
文晸佑沒說話,文允龍探身開口:“能放手的話,也不會現在這么糾結了吧?”
文晸佑皺眉看著她:“你用自己慘痛的經歷教育我…全都要?”
文允龍皺眉看著他:“你覺得拒絕所有只要一個,真的就是為她們好嗎?”
文晸佑失笑:“難道我一個人要幾個才算為她們好?”
文允龍搖頭:“可是你能做到嗎?”
靠在椅背上,文允龍斜眼看著他:“現在你就做選擇,踢掉小傲嬌,小獅子也趕開,專心同你的小短身在一起,你行么?”
文晸佑偏頭:“我在想解決方法。”
文允龍輕笑:“你是在拖延時間。因為除非你可以咬牙都趕走,只留一個。否則永遠沒有解決方法。只會越拖到最后,越沒法放手。”
停頓一下,文允龍搖頭:“事實上,你也已經沒法放手了。不說小傲嬌,就是小獅子順圭,一起長大,一起經歷苦痛。腿因為你生長板閉合,永遠長不高。偏偏從來不怪你,對你比對自己都好。像伙伴,像姐姐,像親故,卻一直隱藏一個戀人的心。”
探身看著他,文允龍輕笑:“你覺得自己,真的可以放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