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一聲喝問,在場所有人的汗都淌下來了。
圣主以皇者自居,言行舉止,莫不以皇帝自命,一副天子的派頭,尤其見不得有人忤逆他和欺騙他,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那絕對是丟命的罪名,而且魔門之內,處罰一個人,絕對不是仁慈地一刀了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嘗試過的人,分外的有心得,只不過以后就沒有人再分享這種心得而已。
禍斗慌忙答道:“云嵐鄉一役,相關消息朱雀大人已經上報,屬下并不知曉具體的…”
“混賬——”
葉清玄佯怒地一拍桌子,整張檀木桌子如同開鍋的爆米花一樣,應聲爆碎,嘩啦一下,落滿了一地,魔門所有人眼睛都是一突,心中暗凜:這位“巡察使”大人好凌厲的掌勁,竟然一掌讓一張實木桌子變得粉碎,這份功力,恐怕后天之中,鮮有敵手。
即便是先天后期的禍斗也是看的心中暗嘆,自己即便不是全力的一掌,也能將整張桌子震碎,但若是震得如此均勻則是萬萬不能,尤其對方的一掌明顯拍的是桌子的一角,但卻是整張桌子同時爆碎,這對真氣的控制,即便是先天高手當中也不多見。
念及于此,禍斗對這位“巡察使”除了身份上的畏懼之外,也多了一份對其本身實力的肯定。
葉清玄的震天鐵掌也不是白練的,早已到了由外而內,由剛轉柔的境界,不過這一掌,他也不過是想表達一下自身的憤怒,沒想到竟然實力如此驚人,他自己一時也是沒有想到。原來不知不覺之間,自己的掌法也變得如此厲害了。
禍斗立時冷汗連連,因為這個事情,“巡察使”問的是實情。朱雀的確在事后沒有上報具體的傷亡數字和名單,因為那份名單實在是凄慘,不說司徒凌峰前后殺死的那將近二十個先天高手,便是魔門自己本身的實力也損耗極為嚴重。魔星沒了十幾個,連“魔星牌”都丟了,還有南方七星宿,魔門自己培養的先天高手,七個人也折了三個…就算后來殺了季廣嵐。那也是大密寺的人下的手,魔門這一役,除了損兵折將得到什么了?屁都沒有…
就這結果,圣主要是不震怒都奇了怪了,尤其還得知朱雀故意欺瞞的事實…
“巡察使”既然知道了,那圣主也一定知道了,再隱瞞下去,自己小命難保,更何況,這件事是朱雀一力做下的。自己只是聽從命令而已。
葉清玄低啞著嗓音,陰沉說道:“朱雀御主那里,自有人去詢問,現在本使問的是你。你以為你裝作不知,陛下就沒有辦法治你得罪么?明知故犯,你罪加一等。禍斗天君,本使勸你莫要自誤…”
禍斗立時大為慌亂,急言道:“屬下絕不敢欺瞞陛下。只是執行任務之前,圣主已經明言這邊的事情交由朱雀大人專擅處理,所以屬下一直以朱雀大人馬首是瞻。不敢逾越啊…”
哈哈哈,有門,魔門中人遇到性命攸關的大事,終于開始推脫責任了。
“以朱雀馬首是瞻”。那意思就是說,這里的事情是朱雀做主,跟禍斗無關…
有點意思…
現在禍斗已經在推脫責任,看我再加把火,讓他反咬朱雀一口。
葉清玄嘿嘿陰笑道:“征戰之事,圣主自然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但戰后結果。為何隱瞞?天君口口聲聲說是以朱雀御主馬首是瞻,那置圣主于何地?”
禍斗暗道一聲不好,這個“巡察使”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下來,莫不是要擠兌說我投靠了朱雀,圖謀不軌?
對方明顯是針對的朱雀,自己犯不上給朱雀做陪葬。
禍斗忙道:“屬下對圣主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朱雀御主所為,屬下有瞞報之責,但絕無不忠之心啊…”
葉清玄冷哼一聲,道:“天君最好記得這話。朱雀是朱雀,天君是天君。有些時候,還是莫掛鉤在一起的好…”
禍斗心中忽地一松,對方果然針對的是朱雀,正準備再說上兩句,跟朱雀再撇的遠一點,身后邊一人卻忍耐不住,搶先喝道:“‘巡察使’此話有失公允…”
一句話全場皆驚。
是什么人這么大膽子,竟敢當面指責“巡察使”,待眾人一看說話之人,俱都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葉清玄眉頭一皺,怎么?還敢有跟“巡察使”公然唱反調的么?
抬眼看時,一個長得頗為豪氣,只是有著一張馬臉的大漢越眾而出,拱手一禮,說道:“屬下‘地威星’,之前在朱雀御主麾下效力參與了‘云嵐鄉’一役。屬下以為,朱雀御主所作所為,皆為圣門,并無不妥。況且朱雀御主并不在此,‘巡察使’如此為朱雀御主網羅罪名,欲治其莫須有之罪,豈不讓屬下們心寒?請‘巡察使’明鑒。”
四周立時一片低聲議論之聲,顯然也有人替朱雀鳴不平。
葉清玄冷冷看著這個“地威星”,心下想道:當初聽聞天損星說及“巡察使”,都是極為遵守魔門規矩的人,那他裝作狂傲是可以的,但不可以不守魔門的規矩,雖然不知道魔門規矩是什么,但以魔帝羅破敵的喜好來看,任意處罰魔門弟子應該是不被允許的。
看來要立威,還不能直接以力服之了。
葉清玄冷冷一哼,出聲斥道:“‘地威星’,以你的說法,是本使栽贓陷害朱雀御主嘍?”
地威星恭聲道:“屬下不敢。”
“那你是認為是圣主在陷害朱雀御主嘍?”葉清玄嗓音猛地一抬,嚇了對方一跳,“地威星”連忙否認道:“屬下絕無此意,只是希望‘巡察使’大人莫要聽信讒言,誣賴了好人,否則處置了朱雀御主,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了么?”
葉清玄仰天一陣大笑,起身說道:“好一句‘親者痛,仇者快’…我且問你,朱雀御主隱瞞圣門損失,是不是實情?”
地威星后退了一步,緩緩說:“絕無此事,朱雀御主應該只是還未詳細上報而已。”
“哦?你怎么知道的?朱雀跟你講的?”葉清玄再上幾步,而對方緩緩后退。
“呃,屬下猜測…”
哦,原來遇到了朱雀的腦殘粉。
“哼哼,你的猜測?你的猜測就敢指責本使的不是?敢指責圣主的垂詢?圣主在你眼里是可以懷疑的么?”
“屬下不敢懷疑圣主…”
“但你敢懷疑本使嘍?”
地威星臉上的冷汗冒了下來,猶自強硬道:“‘巡察使’不守圣門規矩,構陷圣門重臣…你,你,你出現的時候連識別牌都沒有出示,你難道不知道圣門規定,弟子間見面有牌示的必須出示么?你你你,你也…”
葉清玄淡定的從懷中取出“巡察使”的令牌,高高舉起,上面“巡查”二字清晰可見。
“像你說的,我也不過是晚拿出了一時半刻而已…大家不都是如此么?”
葉清玄說完,四周魔門弟子有牌子的都亮出了令牌,葉清玄從中看到不少人拿的都是一種幽光的鐵牌,應該是比“魔星牌”更低一種的職位。
“你的牌子呢?”葉清玄冷聲問道。
“我,我的…在這…”地威星剛拿出牌子,卻咻地一下飛了出去,直接落在了三米外的葉清玄手中。
“你…‘巡察使’大人,你這是何意?”
葉清玄嘿嘿一笑,說道:“何意?‘地威星’你知罪嗎?”
地威星馬臉上冷汗狂冒,大聲喝道:“我沒罪,我只是替朱雀御主鳴不平…”
“朱雀御主有沒有罪跟你無關,圣主自有明斷。地威星,你身為圣門弟子,藐視本使,藐視圣主,實為大不敬。本使賜你一死,還不跪下受死。”
“我不服,我不服,我要見朱雀御主…”
“地威星”狂聲大喊,轉身便逃。
“哪里走!”禍斗想要表現一番,見對方要逃,立即大喝一聲,起身追趕,不想卻是撲了個空。
那“地威星”剛剛騰入空中的身體,猛地一滯,接著不受控制地踉蹌而回,竟是被葉清玄的擒龍控鶴功法給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如此神乎其技的“隔空取物”功法引得魔門中人一片大嘩之聲。
地威星駭然回頭,眼前一聲輕響…
嘭——
葉清玄手中“醉吟月”如有靈性般地跳入手中,直接炸開一片銀花,斑斑點點的星辰罩向“地威星”,卻是使出了一劍化三清的劍招,而利用自身超人的素質早已突破原有劍招的束縛,一瞬間爆出煙花般的炫麗光點。
對方魂飛魄散,慌忙運轉全身功力于拳上,拳影重重,紅光閃耀,護住全身,竟是火系的拳法,怪不得愿意替朱雀出頭,原來竟是同宗之人。
葉清玄嘿嘿一笑,光點嘶嘶作響,瞬間破了對方的拳影,地威星駭然后退衣服上已然多出了無數個破洞,顯然葉清玄手下留情。
不過葉清玄這個做法讓對方更是恐懼。“巡察使”這是要活捉自己啊,想及魔門各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手段,地威星寧可立即身死,也絕不讓對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