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光陰已過,葉清玄武學修為到了“真罡境”的巔峰,氣度更見沉穩。
因為有著北冥神功的支持,葉清玄完全有機會突破到“地元境”,甚至到達“地元境”巔峰,不過,為了整體實力的提升,兩年來香木合查身上的真氣都提供給了觀內的杰出弟子,還有幾位師兄。
北冥神功雖然與魔教的玄陰吸魔功有正邪之別,不會因為吸人內力而讓人經脈盡毀,但吸人內力之后還是會讓對方的經脈變得稍微閉塞,就像是被狠命吸過的軟管一樣,經脈壁會收縮在一起,需要長時間的調養,方能恢復正常,才可重頭積蓄內力。兩年的時間內,香木合查也才貢獻了總共八次的滿真氣吸收而已,不過得到的結果,還是喜人的。
現在除了四師姐剛剛突破“地元境”之外,其他的極為師兄都已是“地元境”的大圓滿境界,并為了突破先天,而都在積極地感悟著自己的武道。
先天境界,真氣含量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境上的感悟,和對天地之間“道”的理解。這“道”,便是大自然界中遠古亙有的規則。
而感悟這些規矩,便能找到其中蘊含的先天之氣,并將它們與自己的武學結合在一起,在自己體內的真氣中,產生一枚先天種子,人的呼吸由后天而先天,這先天之境才算是初步完成了。剩下的,便是對先天之氣的培養和壯大,完成自己的武道。
很顯然,最近一段時間,青云觀的二代弟子們差不多都到了個人武學境界的瓶頸,整體實力進度放緩。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依靠閉關之類的辦法就可以突破的了,眾人需要的是感悟,是觸動。所以除了兩個守護山門的賀清竹與陳清松,其他的二代弟子都選擇了下山游歷。甚至特意帶上了幾個不錯的弟子,一同下山。
同時,靈虛真人對于收回昆吾山祖庭的計劃,也終于開始實施。
葉清玄便是被他派下山。進入云州八郡,了解敵情的。
葉清玄一路西南行。再進入云霞縣南面的宜良縣之后,搭乘車行往來云州各個州縣的馬車,一路來到了朝廷距離云州八郡最近的縣城——會澤縣城。
到了這里,再往前。便沒有驛站車行之類的代步工具了。
會澤縣城,本來云州腹地的普通小城,現在因為臨近動亂的云州八郡,而變得比以往更加熱鬧起來。大街上到處都能看見提刀拎劍的江湖人士,比武械斗更是時有發生。
官府在這里對江湖人士根本就是放任的態度。
葉清玄剛一進城,便在眼前的大路上,公然看見幾名青衣黑褲的剽悍大漢,追著兩個身著黃衣的漢子砍殺,兩個黃衣漢子一身的刀傷,拼命逃竄。鮮血流了半條街,其中一人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厄運,砍倒在了大街當中,被人亂刀砍死。而官差就在不遠處觀看,一直等著幾人大罵著離去,方才敲著鑼走了出來,幫著里正收尸。
葉清玄搖頭嘆息,這才是真正的江湖,刀頭舔血,朝不保夕啊。
葉清玄是坐著馬車到的會澤縣城。一路上體力消耗并不嚴重,雖然現在還不到中午時分,不過一路顛簸倒是讓葉清玄有些餓了。
這時節,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時候。云淡天晴,日暖光流,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照在人身上,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在會澤縣城最繁華的大街上,放眼望去。行人熙熙攘攘,混亂的云州八郡卻給黑道的勢力帶來了極大的機遇,更給這個平凡的小鎮帶來了一樣的繁華。
葉清玄沿街閑逛,想找個像樣點的酒樓填飽自己的肚子。對于手里有幾個糟錢的葉清玄來說,本就是饞鬼托生的肚子,怎么可能受得了委屈。
正翹首四顧之際,突然身后一陣大亂,馬蹄聲起,一對鮮衣怒馬的騎士闖街而來。
幾個手下模樣的騎士先行奔來,一路猛甩著鞭子驅趕人群,為后面的隊伍開路,有躲避不及之人,立即上去便是幾鞭子,打得人皮開肉綻,猶自叫罵不停。
葉清玄不愿惹事,安安分分地散到了一邊,看著后續的隊伍經過。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當前的十六名騎士,分作四排,第一排騎士盡是混身白色的武士服,馬上掛著馬槊,第二排四人左盾右刀,第三排則是雙手大劍,第四排則是四只方天畫戟,而且四排人每排均穿上了不同顏色的武土服,依次是灰、白、黑、黃,剛好與坐騎相同,光是外觀,已足以使人知道他們精于某種玄妙的陣戰和沖鋒戰術。
馬上騎士最起碼都有“真罡境”的修為,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光從氣勢上就能看出這些人經歷過許多的戰陣,是真正打過狠仗的精銳。
這么精銳的騎士,即便是朝廷在云州的邊軍之中,也是難得一見的,怎么在這里會看到這種訓練有素的高手呢?
這十六名騎士拱衛的一輛碩大的馬車,馬車竟然是難得一見的八輪馬車,前面也有八匹馬拉著,清一水的高頭大馬,純白色馬身上沒有一根雜毛,白毛如云,額頭處還有這兩寸左右的長的骨質小角。
異獸云角駒?
這玩意可是比黑鱗駒更難得到的寶貝玩意,“云角駒”的速度奇快,跑過去,仿佛是一朵白云一樣閃過,抓捕這樣的一匹幼獸都價值十幾萬兩白銀,更何況是眼前整整八匹的駿馬,再算上那輛千年沉香木做成的馬車,這一套下來,買下整個會澤縣城都綽綽有余。
馬車過后,又是八名分別身穿青藍兩色的騎士,手里分別拿著雙鉤和大斧。
前后二十四騎,身著分別身著白、灰、黑、黃、青、藍六種顏色,這個打扮讓葉清玄眉頭一皺,想起了當年鎮北將軍鐘離尚賢的“燕州二十四騎”。
據說那位急流勇退的鎮北將軍手下的“燕州二十四騎”也是這個打扮。只是鐘離尚賢上繳軍權多年,一直住在洛都中的府邸中,三十多年未曾離開京城一步,不可能出現在這里吧?
待得隊伍過去,看似包下了某處整棟的客棧。大街上才又恢復了原本的熱鬧。
遠遠看著那處形同戒嚴了一般的客棧,葉清玄一撇嘴,罵了句“有錢人多騷包”,便臨街尋了個看似不錯的酒樓走了進去。
店小二見突然進來一個神仙一樣。氣態軒昂的小道士,不敢怠慢,連忙領著葉清玄在二樓當街開了一個雅座,倒茶送水,侍候得十分周到。
葉清玄見這里既清靜又能看到臨街的風景。不由得點頭表示滿意,便多打賞了店小二一些碎銀子,隨便叫了些酒菜,接著問道:“小二哥,請問從這里到云州八郡最近的縣城,需要走上幾日?”
店小二受了銀子,眉開眼笑,答道:“回這位小道長,從咱們會澤城,到那邊最近的石屏縣。乘馬只需一日時間,近的很,不過過了會澤縣城南邊的定軍嶺,便不怎么太平了,勸小道長一句,若是去那邊,最好結伴而行,人少了都危險,那幫綠林爺爺們可是要錢也要命的…”
“哦?有強盜?”
“有,而且不止一伙呢…”
“厲害么?”
“可兇了…殺人不眨眼的。”店小二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說道:“據說好幾股的盜匪相互之間都有聯系,有的據稱還跟‘紫巾盜’有勾結,不好惹…當年有個什么大俠,據說都是“造化境”的高手了。結果打殺了一伙劫匪,沒過兩天,這位大俠的尸體就被扒光了掛在了會澤縣城的城門口上了。你說,多兇狠…”
葉清玄一聽,嘿嘿一樂,點頭稱謝。心中忖道:跟“紫巾盜”有關的盜匪。太對路了,正愁不知道“紫巾盜”在昆吾山上的虛實呢,正好拿你下手。
“造化境”高手?
呸,老子現在就算一對一地對上“紫巾盜”的頭領,都有信心必勝,還怕你底下個跑腿的小嘍啰?
謝過了店小二,不一會,自己的小酒小菜便擺了上來,葉清玄一邊獨斟獨飲,一邊無聊地看著街頭的景色。
不一會,一對風塵仆仆的主仆,便吸引了葉清玄的注意。
這是一對奇怪的主仆,混身上下的衣料看似樸素,但其實材質極其華貴,乃是異獸“天蠶”吐絲而成的名貴絲綢,甚至是給朝廷進貢的寶物,身份地位稍差一點的門閥世家都不見得有這種布料。
葉清玄還是在裘非煙那里見過幾件皇帝御賜的布料制成的衣服,方才明白其中的珍貴。想不到,在這個邊荒之地,竟然看到如此人物。
只不過此時二人,行色極其狼狽,面黃肌瘦,走路無力,像是幾天都沒有吃過飯一般,就在路邊上看著一份賣大餅的攤子,饞的直流口水,此刻那個小跟班,不知道拿著什么東西去換大餅,卻被攤主一頓臭罵,主仆二人立即掩面逃遁。
那個看似只有十五、六歲的小跟班,一臉的抱怨之色,撅著嘴說道:“嘁——都怪少爺,說什么非要救人于危難,卻忘了財不露白的道理,結果身上的銀子,被小偷摸了個一分不剩…連個買餅的銅板都沒有了…”
“你還說?”邊上那個足有十八、九歲的青年上去就給了小跟班一個爆栗,“君子義以為上。豈能見死不救,豈能為富不仁?都是你,瞎顯擺,我就讓你給那幾個乞兒些碎銀子,你個狗才連銀票都掏出來抖愣幾下…你個笨蛋連兜都看不住,我一腳踩死你…”
青年氣到極處,照著小跟班的屁股就兜了一腳。
“哎呦,少爺,您還是省點力氣吧…奴才都餓得沒了力氣了。”小跟班也不躲,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