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榮澤看了看宗軒,又看了看丁玲。
“你是為了她,才陷害我?”
宗軒緩緩走回到丁玲身邊,邊走邊問道:“不不不,當然不是,這樣的女人我身邊太多了。我陷害你,只是因為你很完美,很出色…”
“你嫉妒?”
“不,我喜歡…”宗軒開心一笑,“我喜歡把完美的東西破壞掉…不,不應該說是喜歡,而是完全的著迷…這算是我不多不少,唯一的一點愛好吧。”
宗軒的話讓所有人發寒。
“你見過這么美的女人么?”宗軒圍繞著丁玲轉圈,宛如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欣賞著她的身體,“哦——呵呵,我差點忘了,你不但見過他,還享用過她…你看,她的皮膚多么滑嫩,多么誘人…他曾經是你的,對么?”
宗軒粗魯地一把扯掉女人身上的斗篷,里面什么都沒有,女人性感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空氣當中,方榮澤的呼吸倏然變得粗重。
丁玲傲然挺胸,她喜歡男人看她身體時的樣子,這樣讓她覺得自己很驕傲,宗軒似乎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卻更直接,猛然握住了那對傲然挺立的雙峰,貪戀地笑道:“看,這就是你曾經愛憐無比的東西,還記得它的感覺么?但它現在是我的,是我的——現在,我想把它揉圓就揉圓,想把它搓扁就搓扁…”
男人大力地揉搓嬌挺的胸肉,女子吃痛,不由得嬌呼出聲。
宗軒劍眉一豎,回手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賤人,我讓你叫了么?整天就知道叫,你的叫聲只能用在床上,你明不明白啊?”宗軒不顧女人的痛呼聲,扯著女人的頭發用力的甩了甩,冷斥道:“沒有我的允許,你是不可以叫的。啊?哪個許你現在便可以叫了?”
方榮澤目呲欲裂,怒聲喝道:“住手——要對付的是我,不是她——”
宗軒震驚地盯著方榮澤,意外的說道:“方兄。你還真是多情的種子,你到了現在這步田地,難道以為跟她沒有關系么?”
方榮澤一臉震驚,“不可能,她也許身體上背叛了我。但心里絕對不會背叛我的…”
宗軒冷嘁一聲,“白癡——若不是她,我怎可能知道你的父親便是當年的大盜‘血手魔心’?要不是她,我怎么會知道你們家的藏寶室在哪?要不是她,我怎么會抓得到你?我告訴你,便是怎樣陷害你的計策,也都是她出的,我?只是照辦而已…”
方榮澤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那個變得陌生的女子。壓抑著將要爆發的怒火,接著問道:“既然你想殺我,那你當初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還要跟我做朋友?”
眼前的這個青年。當年是在黑道高手歷陽五鬼的手下救過自己的性命的。
宗軒興奮的大叫一聲,用力的一拍手,“你知道么?知道么?這是我安排的最激動人心的一出戲碼了…”
“你說你當初是在演戲,是在騙我?你根本沒有受傷?”
“不,不不…你誤解了。當初我的確是受傷了,我也的確是冒死救得你,你看——”宗軒一指腹部的一條醒目的巨大疤痕說道:“你看,這條疤可不是假的,當年那一刀的確差點要了我的小命——至于那個歷陽五鬼,我也根本沒有打過交道——只不過。這些都是為了接近你所要付出的代價嘛!你知道,你是那么大的一個知名人物,平常一定有許多人主動接近你,我只有使出這般手段。才能取得你的信任啊——你看,現在你我二人的情形,證明我當初賭對了吧?”
“宗軒,你真狠,為了對付我,竟然連對自己都這般狠毒…我真的很佩服你——”
“不。這不叫狠毒,這叫——”宗軒“啪”地打了一個響指,驕傲地說道:“這叫專業!”
“魔鬼——”方榮澤顫聲說道。
“不,不不…這個稱呼不好,我更喜歡別人稱我為智者——千萬要記得哦——”
宗軒從新站起身來,突然拍了下額頭,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來的說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妹妹被奸殺的那件事——也是我干的——”
方榮澤的表情倏然凝固,。
“知道么?指點我令妹住處,并幫我打開令妹房門的,便是你的妻子——”
“畜生——”
“不,不不——”宗軒有點惱怒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修長靈活的手指伸進方榮澤的眼窩,不顧方榮澤的哀嚎,將眼眶里的眼珠慢慢地摳了出來,“真沒有記性,我跟你說過,我是一名智者——”
“這是對你不尊重我的小小懲罰——”隨手將手中的眼珠丟掉,將染滿鮮血的手指在方榮澤的前襟上擦了擦,仿佛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方榮澤凄厲的慘叫聲震蕩開來。
“哈哈哈,方兄,最后的愿望我幫你實現了,你可以上路了…”
“等,等等…”
方榮澤形如厲鬼,狂聲大喝道:“我跟你做個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宗軒,我知道你一向自負智計無雙,但你有一樣東西實在差勁…”
“什么東西?”
“武功——”
“武功!?”
“是的,沒錯,就是武功…無論你如何聰明,總有需要武功的時候,而你的武功,太廢,這樣身手的你,有些東西、有些人是接近不了的,因為那些人是不會跟一個武功差勁、時刻需要人保護的人交朋友的…”
宗軒笑了。
“你說的很對,我很需要武功…怎么,你有什么辦法讓一個二十歲還停留在‘筑基期’的人變成高手么?”
方榮澤也笑了。
“當然有。你知道我的父親是當年的大盜‘血手魔心’,也知道我是‘地絕榜’的高手,當然知道我家武功的厲害程度…怎么樣,我用我家傳武功跟你做個交易…”
“你不會指望我放了你吧?”
宗軒笑了,丁玲笑了,方榮澤沒笑。
“當然不是…”
“那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練成的武功,放棄現在的快樂么?”
“那門武功不需要你的練習多久,以你的資質。頂多三年,必有大成…”
宗軒終于大感興趣。
“你要什么?”
方榮澤冷冷看了旁邊一眼,“我要這個女人…我要她的命!”
方榮澤笑了,丁玲笑了。宗軒卻沒有笑。
丁玲大笑。
她好像突然聽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笑得彎下了腰,指著方榮澤笑道:“我本來以為他這人還不太笨,誰知道他卻是個傻子,而且更是個神經病。”
她又指著宗軒。道:“他怎么會把我交給你呢?你憑什么要我的命?你以為自己是什么人?”
宗軒等她說完了、笑完了,突然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將她拉到方榮澤面前,淡淡道:“你要的是不是這個女人?”
方榮澤道:“是。”
宗軒慢慢地點了點頭,目光移向丁玲的臉。
丁玲目中露出了恐懼之色,勉強笑道:“你當然不會把我交給他的,是不是?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事,又為你找出了這個姓方的…”
宗軒臉上全無表情,冷哼道:“那些事是我幫你做的,你記得么?是你央求我幫你擺脫方榮澤的。記得么?”
丁玲臉色已發白,顫聲道:“以后我還可以為你做別的事,無論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現在這件,就是在幫我做事…”
“你怎么能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丁玲滿臉的恐懼,淚水嘩嘩落下,真是雨帶梨花別樣迷人。
“可你怎么知道他說的話是假的?”
宗軒臉上又泛起了那股迷人的笑意,如同陽光一樣溫暖的笑意。
一刻鐘之后,宗軒緩緩走出牢房,絲毫不理會里面女人臨死前凄慘的叫聲。
到了院中。仰望著天上的明月,深吸一口氣…
初開的丁香與梔子在夜氣里散發出濃烈的馨郁香氣,這里植物異常繁盛,雨水充沛。又將迎來一場新雨。
“你還是這么變態…”一個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鴰般的聲音驟然響起。
宗軒頭也不回,閉目抬頭,感受夜風中的寒氣,“你不懂,這種破壞完美的感覺…真的很棒——”
一個渾身都藏在黑色蓑衣里的怪人緩緩走出角落的陰影,與那陽光般帥氣的青年站在了同一片月光下。兩個人之間,是如此的不協調。
“你不太適合站在有光亮的地方,陰暗的角落更適合你…”宗軒挑剔地說道。
蓑衣人毫不生氣,沙啞著嗓音說道:“我的陰暗,在你面前,便如嬰兒般無力和沒有價值吧?”
宗軒啞然失笑,緩緩說道:“聽說你去了趟云州,怎么?崇玄虎造反的事情,你們‘血煞’也參與其中了?”
“我們只管收錢辦事,造反的事,我們不參與。更何況他崇玄虎想跟魔門做買賣,也就是我們能搭得上線…”
“可你們也沒想到他崇玄虎竟然把你們都耍了,自己竟然是大西蕃國的內應…”
“沒人在這個買賣中吃虧…除了崇玄虎。”蓑衣人語氣依然那般冷硬。
“哈哈哈…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來干什么?”
“傳話。老爺子召你回去——”
“他還沒死?”
“他是你師父!”
“我知道,我早晚要親手殺了他——麻煩你在適當的時候幫我轉達一下…”
“他一直等著你去殺他,他覺得這很有趣,而且他畢生的目的,便是培養出一個能夠把他殺死的傳人,他很看好你…”
“所以他才傳授我計謀、傳授我兵法,傳授我易容之術,傳授我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技藝,可就是不肯傳授我武功…”
“據我所知,你們這一門,只傳騙人的本事,從來沒有過武學的傳承,不過你們每一代都是絕世高手,為的不就是讓你們用智計去騙來一門絕學,以顯示智計比武功更要厲害么?”
“呵呵,愚蠢的傳承…”
“也很值得夸耀。跟我走吧…”
“現在?”
“現在——”
“不行——”
“怎么?”
“我還要去拿一件我的戰利品…”
“什么東西?”
“一幅畫…”
“一幅畫?很值錢?”蓑衣人很奇怪,一幅畫有什么值得走一趟的。
宗軒終于轉身回頭,微微笑道:“是的,很值錢…”
萬國泰滿身鮮血,傻傻地看著眼前的死人。
自己只不過是回老家一趟,怎么剛一回來,便會遇到這種事情。
眼前,“武馬寨”的大寨主武四通的尸體,已經變冷。
一代黑道大豪,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死去,那幾乎將他揮成兩爿的一刀,竟然沒有當時取他的性命,而是讓他跳水逃脫,卻被路過河邊的自己給遇到。
對方臨終前的話語依然縈繞耳邊——
“我知道他們要我的命,找的就是這幅畫,你,你知道我是誰,還愿意救我一命…我把它送給你,死也不讓他們得逞,你快走,帶著它走…畫的后面有武功心法,但,但你千萬不要練…”
什么畫,什么武功,竟讓這個黑道強人被追殺至此?
萬國泰展開手中的絹畫,一副《貧女織衣圖》展現在自己面前…
畫后邊的夾層里有字,是武功秘籍。
萬國泰一陣興奮,想不到這寫進小說當中的一代大俠的傳奇經歷,也能讓自己趕上,難道是上天注定?
不過,這些字歪歪扭扭的寫的是啥啊?
TMD,就算寫得方正又能如何,老子又不識字…
得找個信得過的人教給我。萬國泰眼珠子一轉,想來想去,也就是那個人能幫自己了。
他功夫那么厲害,應該不會貪瀆我的功法吧。
可是…
為什么武四通不讓我練這功法呢?
萬國泰一拍大腿,管他呢,這種事情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萬國泰朝著武四通的尸體鞠了兩躬,說道:“武寨主,這副畫就當是您老成全兄弟了,按你說的,我等趕緊走,追你的人隨時都能趕來,就沒辦法讓您入土為安了。等來日兄弟武功大成,揚名江湖之后,定給您立塊牌,早晚三柱香,日夜三叩首。若是取了您性命之人,是個萬惡之徒,我也定當為您老報仇…若他們是好人,這事我看您老就算了,忍一忍,反正我估計在下邊閻王爺也不能讓您老閑著,您這缺德事也沒少干…呃,呸呸呸,對不住,兄弟我嘴賤,您老別生氣。我走了…”
萬國泰一貓腰,進了草叢,嘩啦嘩啦不一會就不見了身影。
過了不久,呼呼兩道人影趕了過來,看著武四通的尸體,久久不語。
“你為什么不等我趕來再動手?”
“御主恕罪,卑職事情不密,被這武四通提前發現了殺意…”
“笨蛋。武四通縱橫黑道這么多年,什么刺殺之類的沒遇到過,就你這么聰明,以為能殺得了他?”
“卑職有罪…”
“唉,還好我當年多預備了幾個人選,不然湊不齊‘二十八’之數,還得被圣主教訓…跟我走吧…”
衣袂聲起,兩人消失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