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波瀾,葉清玄、路達催動小舟直入江心。
距離岸邊已有二十里許,臥龍島已經變成了一條薄薄細細的線頭。
但波瀾壯闊的江面上,已經是千舸爭流,帆旗招展…甚至還有十余艘五層樓高的樓船在列,上面盡數站滿了觀戰的武者,歡呼聲如江濤拍岸,呼嘯而來。
“葉小友,應該可以了吧?”居于江心位置,“枯魂”路達終于不再驅動小舟,牢牢站定。
葉清玄左右看了一眼,確認距離岸邊夠遠,極大的范圍內,也不可能對他人造成威脅,于是鄭重地點了點頭,道:“路前輩覺得可以,那便是可以了。”
“枯魂”路達哂然一笑,道:“難得葉小友如此精打細算,只不過你要是因為上次交手被你逃脫,是因為老夫怕水…那可就要令你失望了。我的陰骨罡氣可不懼五行罡氣!”
“噢,那敢情好!”葉清玄呵呵一笑,道:“我還怕你輸了不認賬呢…”
路達愕然,接著哈哈哈一陣狂笑,笑聲不可抑制,放佛聽到了這輩子他最好笑的笑話。
路達笑,葉清玄也陪著笑;路達搖頭,他也搖頭…
最后這老魔頭眼中兇光一閃,冷聲道:“好極了,咱們開始吧。”
啵——
路達話音一落,身軀猛地鼓蕩出一股波紋,整個人在古怪的笑聲中,化為一縷灰煙,隨著波紋蕩漾開來。
剎那間,方圓十里之內,系數被灰蒙蒙的薄霧所阻擋。
薄霧內,哪怕是近在咫尺,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葉清玄在灰霧擴散的瞬間,身上便亮起一層玉光盈盈的防護圈,這層防護圈擴散到了身體三米之外,宛如一輪明月一般。
葉清玄神識擴大,原本凝于一點的路達,瞬間在感知內擴散到隨處都是。而自己在灰霧之內,也無所遁形,能夠被路達細細地感知。
灰霧便是路達,路達便是灰霧。
二人一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態勢…
更夸張的是,路達所化的灰霧有著極為強烈的腐蝕性,這股陰毒罡氣無處不在,不停地腐蝕著葉清玄的護身罡氣。
雙方的罡氣不停地消耗著,路達并不現身,只是以霧氣的腐蝕性消耗葉清玄的罡氣,想要憑借自己深厚的功力,占據優勢。
好一個路達。
葉清玄嘴角微微一笑,被對手的手段所折服。
不過他若是連這等手段都沒辦法對付,又有什么資格代表凌云宮一方出戰?
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葉清玄的月罩帶著他緩緩沒入江水之中,一路下沉。
那帶著強烈腐蝕性的灰霧,在入水后化為一股灰色的水流,牢牢卷著葉清玄,不讓他逃出掌控,但水底的徑流,強大的壓強,在葉清玄逐漸下沉之后,灰色暗流越來越難以掌控,終于…
葉清玄逃出了路達所能掌握的范圍!
路達一聲怒吼,灰色暗流化為一只巨大的骨手,深入江底,向葉清玄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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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玄嘴角冷笑化為一聲冷哼,背負于身后的右掌,隨意的一揮,一股巨大的暗流從江底升起,毫無花俏地與路大的骨手硬撼了一記…
隆——
灰色暗流被系數拍出江水之下,并在江面上形成一股巨大的波浪。
距離二人比武核心十里之外的千百舟船,看不到灰霧里的一切,但卻能感受到這股突如其來的暗流,所有船只隨著這突現的波浪,上下浮沉,引來眾多好漢們一片驚呼之聲。
灰霧之上,“枯魂”路達迅速成形,宛如鬼魂般的臉上目光閃爍,不斷地向江面下窺視,放佛能看穿那深不見底的江水一般。
只是片刻,路達發出桀桀陰森笑聲,身軀一旋,咻的一下,再次鉆入灰霧之中,直入江底。
難道他真能看穿江水?
群雄駭然四顧,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接下來,整條江水都如同蛟龍鬧海一般,行將翻滾過來。
隆,隆,隆!
船底傳來隆隆震動,這波動順著江水傳遞到了船只,令群雄只能心癢難耐,卻看不清江底比斗的絲毫跡象。
數百名自負水中本事的武者,二話不說,落入水中,想要一看究竟。
可沒等片刻,就見有人指著江面大吼道:“魚,魚,看吶,死魚,好大一片死魚…”
眾人齊齊觀看,可不是嘛…
方圓十里之內,江面上緩緩飄上來大片死魚,一個個全都是肚皮翻白,死得透透的。
有高手將那死魚撈上來一看,這些江魚全都是身體完整,但內臟和腦子系數被炸得稀爛,顯然是被葉清玄和路達二人的交手,生生震死的。
死魚還在不斷冒出水面,這時之前那些下水看戲的水里好漢、浪里白條們,也都一個個翻著肚皮,飄了上來。
好在這幾個回合,水底下動手的二人沒有動用殺招,這些好漢們只不過是被震暈當場,沒有像死魚一樣,腦子、內臟被震個稀爛。
有那功力深厚的,更是紛紛躍出水面,直勾勾的落在船上,站立不穩,趴倒一片。
開玩笑,這水流中的震波傳遞,可比空氣中有威力的多。
比武場上,尚且沒人敢說能抵抗得住二人的對撼,這水中就更不能避開這股震蕩了。
一股巨大的海浪從江底掀飛了上來。
一艘靠得太近的大船,應聲被掀翻了出去,船上各路高手忙不迭紛紛躍離,接著又被一股巨浪襲來,大船應聲被震得稀碎,不少高手四散拋飛,繼而落水。
“救人啊,快救人!”
有那旁邊船上的武林高手,大聲呼喊。
但也有那頗有水上經驗的老江湖,見之色變,大吼道:“靠得太近了,快退,快往后退!”
蓬,蓬蓬!
巨大的江浪襲來,又有兩艘靠得太近的小船被巨浪掀翻,這一次,再沒有敢靠近的船只,紛紛往外圍逃竄。
數千大小船只中,唯有一艘五層巨艦,仗著體大船穩,深入交鋒范圍,將那些或是震暈、或是溺水的武者打撈上來,硬抗了兩記巨浪之后,安然退出交鋒范圍之外。
“是十二飛鷹堡,鷹王的船!”
不少人看到旌旗,紛紛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