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緩緩睜開雙眼,入目處是幾張有些熟悉卻又感陌生的面孔,這令他忍不住眉頭微微一皺。
“葉子,你醒啦?”孟源筠雙目通紅,上前緊緊拉住葉清玄的雙手,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嗯,你是…”葉清玄詫異問道。
葉清玄這個反應倒是把眾人搞得一愣,孫坤連忙湊過來,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葉兄弟,你還認識我嗎?”
葉清玄連連搖頭,對眼前所有人都表現得很陌生。
“清玄…”梅吟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吟雪?你來了?”梅吟雪的出現卻讓葉清玄眼前一亮,立即飛奔過去,握住了她的柔荑,柔聲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讓這些傻子難為我?”
啊!?
所有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孟源筠連忙扯了扯段散石,問道:“三哥,這什么情況?”
段散石撓了撓頭,答道:“恐怕是傷了心神,也損傷了腦脈,暫時不記得大家,也是正常現象。”
“正常?”孫坤急道:“葉小子只記得梅丫頭,卻把我們兄弟忘得一干二凈,這也叫正常?”
段散石尷尬道:“是有這樣的選擇性遺忘癥的…”
“見色忘友。說的就是他了吧?”孟源筠忍不住笑道。
孫坤怒哼一聲:“別的我不管,就希望他沒忘記自己的武功…”
眾人一愣,立時全都看向正與梅吟雪膩乎的葉清玄。
“知道嗎,這幾天沒見到你,我一直都想你,做夢都夢到你了…”
“沒我在你身邊,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人都變瘦了。”
“瘦是瘦了點,不過依然美麗,還更白了呢!”
“往我這邊站一點,你那邊風大,我這里幫你擋風,更暖和。”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梅吟雪聽得面紅耳赤,姜斐然卻在一旁哈哈大笑。
這是所有人都沒見過的葉清玄,怎么以前那個風輕云淡的小道士,會變成一個膩乎乎的小白臉?
“壞了,壞了!”孟源筠疾呼道:“整個人的性格都變了,怎么可能還記的武功?”
燕絕翎嗆啷一聲,拔出長劍,冷聲道:“我去試試…要是他記得武功便罷,若是他這個為人敬仰的俠少,最后成了人人笑話的傻子,我便一劍將他刺死,免得折辱他的一世英名。”
說完殺氣騰騰的提劍便走。
眾人嚇得連忙攔住。
孟源筠嚷道:“你給我往后站一站,葉子就算傻了我們也愿意養活,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
燕絕翎面容一肅,沉聲道:“武功廢,毋寧死。”
孫坤抱住燕絕翎大腿,勸道:“好死不如賴活著,冷靜,冷靜。”
燕絕翎冷哼一聲,道:“全天下的正道人士,都盼著葉清玄力挽狂瀾,如果發現他成了傻子,除魔衛道之勢必受重創,還不如說他力戰而死來的痛快!”
眾人連連勸阻。
正說話間,另一邊的葉清玄已經拉著梅吟雪的手跑到院子里,摘了一大捧各式花朵,獻寶一樣捧給了梅吟雪,自己也插了一腦袋花,看著這邊鼓噪,便叉腰大喝道:“喂,你們那幾個家伙,不要站在那里礙眼,我們家不請客吃飯,你們走吧。”
幾人齊聲哀嘆。
孫坤一拍大腿:“完了,完了。這小子真傻了!”
“我殺了他!”燕絕翎狠狠咬牙,“葉清玄一生英名,絕不能變成傻子。”
眾人一個沒留神,竟真的讓燕絕翎飛身出去,一道劍虹刺向葉清玄。
而此刻的葉清玄恍如未覺,依舊背對著燕絕翎,一臉溫柔地看著梅吟雪。
劍鋒頃刻到了跟前,梅吟雪終于察覺對方這一劍的決絕,以及葉清玄的豪不在意,忍不住驚呼一聲:
“不要!”
“凝玉寒”出鞘,迎向燕絕翎。
可還沒等梅吟雪的寶劍出鞘,葉清玄眼中精光一閃,身子未動,反手一抓。
燕絕翎登時懸在半空,別說是劍鋒,便是整個身子都不能動彈分毫,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給攥住一般。
眾人頓時目瞪口呆,怔然看著眼前的一切。
而葉清玄仿佛一無所覺,只是看著梅吟雪緊張的表情,柔聲道:“吟雪不喜歡別人打擾嗎?我把他丟走好了!”
話音一落,葉清玄揚手一拋,被禁錮在半空的燕絕翎呼嘯一聲,直接被拋飛數十丈遠,轟然砸進遠端的一排屋舍之中。
“我去——”孟源筠看著燕絕翎無助的身影忍不住感嘆萬千,“這是如來佛祖掌心里的孫猴子嗎?好無助的身法啊!”
“看什么熱鬧你…還不救人?”孫坤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喜色,屁顛屁顛地沖了過去。
半晌之后,眾人從一片瓦礫堆里把燕絕翎挖了出來,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燕絕翎不但灰頭土臉,還一臉懵逼:“什么情況,剛才什么情況?”
“我們還要問你呢!?”孟源筠笑噴當場。
“冷靜,冷靜。”孫坤忍著笑,問道:“你仔細想想,剛才怎么回事?”
“我?剛才?”燕絕翎仔細想了想,道:“沒道理啊,沒道理…”
段散石問道:“可是剛才被禁錮之后,全身罡氣都無法運轉?”
“沒錯,是這樣!”燕絕翎道。
“是不是察覺不到困擾自己的招式,有任何罡氣波動…”
“對!”燕絕翎一拍手,道:“剛才葉子那一下,根本不是武功招式,而更像是…是…”
“純精神力的攻擊。”段散石冷靜答道。
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那是何物?”
“那是末那識實體化的攻擊…”一聲佛號之后,宗巴活佛在吃戒和尚的陪伴下緩步而來。
眾人見了,連忙施禮。
在救助葉清玄一事上,這位小喇嘛贏得了眾人的尊重。
孫坤聞言問道:“我還以為第七末那識的修煉,只是強大神識呢,想不到也會有攻擊手段。”
宗巴活佛笑著答道:“佛宗六識,眼耳鼻舌身意,皆由外而感,由外相觸發。目之所見,耳之所聽,鼻舌之味,身之所觸,以及由外相引發的念想,為從第七末那識開始,產生‘自我’,并分清內我與外我,由此也使得精神力獨立出來,為神識所支配…但常人也并不能令精神力強大到攻擊別人的地步,至于葉施主,實在是得天獨厚,竟吸納佛指舍利的神性,令精神力強大百倍,故而才有此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