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被人活活…”無嗔大師欲言又止。
游達明搖了搖頭,道:“三個都是死后被穿起來的,只有那個晏圣,是活活被串死。”
眾人臉色慘白。
放佛別人不懂里面的痛苦,游達明嘆了口氣,解釋道:“這個兇手真是夠狠,這個死法最是可怕,先將人穴道封住,再切開,只需插入一截,直立起來,靠著受害者自身的重量,那木頭樁子就會一點一點地深入體內。穿過腸道,刺穿肺葉,最后從嘴巴里出來…最可怕的是,受害者在這個過程中,會牢牢體驗死時痛苦,別說是歸虛境高手,便是一個普通人也不會輕易斷氣,最起碼要痛苦哀嚎一個時辰…”
游達明失聲而笑,道:“知道嗎?就在別人現此地兇案現場的時候,那個晏圣還沒有咽氣…”
“他說兇手是誰了嗎?”彭道生眼神一閃,出言問道。
游達明搖了搖頭,道:“只是說了一句而已…”
“什么話?”
陰冷而凜然的聲音突兀地在眾人身后響起,眾人回身一看,齊齊打了個冷戰。
放佛是地獄中爬出來的陰鬼,頭如同死了多少年一般的灰白散亂,消瘦的面容如同枯骨,剩下的肌膚白的讓人心寒,簡直就像是死魚肉似的,一絲血色也沒有,蒼白而又透明,那嘴唇亦不例外,猶如冰封過一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鉛白色。
最詭異的卻還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又狹且長,眼中竟然完全是眼白,冰石似的,彷佛已凝結。
他是個瞎子,世界上最令人害怕的瞎子。
因為他就是鬼,就是厲鬼,就是地獄中爬上來的恐怖厲鬼——“鬼劍”閻無常。
一個專門把活人的魂魄送入地獄的厲鬼。
陰寒煞氣冷風一樣地吹拂過來,所有人都是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游達明覺得后背有什么東西在爬來爬去,竟然嚇得一時沒有說話。
翠綠的竹竿在地上一頓,閻無常如蛇般陰冷的聲音響起道:“快說,他臨死前說了什么?”
“他,他…他說…求求你,殺了我…”游達明咽了口吐沫,勉強說完這句話。
“好,好,好!”
“鬼劍”閻無常連說三聲好,卻是面色鐵青猙獰,一轉身,竹杖在地上一點,便要離去。
“傲劍”彭道生連忙喝道:“閻先生,血煞的人雖然死了,但希望你們不要在洛都城惹事!”
“彭,道,生!”閻無常倏然回頭,空洞蒼白的眼珠卻帶著異常的怨毒,“別自找沒趣,你們能抓到兇手再跟我談!否則,你憑什么?”
彭道生啞口無言,閻無常冷哼一聲,飛身而去。
閻無常一去,現場頓時從陰間地獄變回了陽間世界。
游達明剛剛表現得有些窩囊,忍不住吁了口氣,道:“這個閻無常還真把洛都城當自己家了?想在洛都攪風攪雨,他…”
彭道生猛地一轉頭,瞪了他一眼,冷聲道:“閻無常素來橫行無忌,當年只因他被人笑話是瞎子,不但當場殺了那人,更殺了他全家…后來,更是把當時看熱鬧的人,也殺了個一干二凈,連酒樓跑堂的都沒放過…你說他敢不敢?”
游達明頓時怔然。
彭道生冷哼一聲,翻身上馬,帶著十二元老會的人全部撤離。
“刑廷尉最好有本事破案,否則,御前有你好看!”
彭道生遠遠的聲音傳來,讓游達明眉頭緊皺,第一次感到當上這個總捕頭,真Td不是個好差事。
馬上臨近處刑之日,洛都城內各方勢力都覺得這幾日來特別難熬。
事端蜂擁迭起,前有身手不凡的采花賊禍亂全城,后有搭救鐘離尚賢的南朝高手四處攪擾,綠林、正派、邪教、魔門、南朝、北朝,還有那域外的北狄、南蠻、西戎、東夷,各方高手在這洛都城盤踞,少不了有那看不順眼的,立即便是拔刀動手。
最后,還有那位新上任的神策府指揮同知,巡街掃蕩,滋事擾民…把個洛都城攪得無一寧日。
別說是普通百姓,便是那些武林中人,都有些熬不過,暗自期盼這倒霉日子早些過去,讓大家也能喘口氣。
一大早的又聽聞城門口幾個武林有數的高手,讓人從屁股插了木棍,如同蛤蟆一樣地穿了起來晾著,聽著就瘆人,便是魔門都沒這么狠毒過,不少人都覺得這世道要大亂,便是洛都城也難以避免。
到了晚上,又是幾個閨女被采了花,也不知打死了幾個跟風作案的淫賊,整個晚上呼呼喝喝的,巡城的兵馬就沒個閑處。
過年都沒這么折騰過,但好歹終于熬到頭了。
這一日,便是鐘離尚賢處斬之時。
早早的大清晨,朝廷就派人去十字路口打掃了法場。
御前戍衛的職責交給了神策府,而圍攔監斬的事情交給了刑廷尉。
早飯之后,葉清玄帶著一干屬下穿戴整齊,先自巡了圈刑場。
刑廷尉的捕頭和刀仗、儈子手,加起來足有千人,游達明身為總捕頭,也是威風的緊,一身緋紅色的武官袍,袖口云紋,胸前繡著蒼鷹,正是朝堂三品武官的服侍。
時辰雖早,但圍觀的人群卻已經有了上萬人。
葉清玄環目四顧,只見法場百米開外,已是人頭攢動,便是周圍那些被各大勢力包下來的酒樓,也已有各派弟子前來打掃,竟然就是名噪一時的盛會。
似乎苦等行刑有些無聊,不少會做生意的,竟然已經在法場周圍的路面上早早占了位置。
有那耍蛇的,雜技的,擺攤賣餛飩的,挎著籃子賣水果糕點的,幾個北狄的獵人向富家子弟賣鷹梟寵物的,還有不少乞丐趁著熱鬧乞討。
熱鬧,但也混亂。
虛與委蛇的跟游達明聊了兩句,見到鳳儀閣的不少弟子也到了此地,將觀禮臺圍了兩層,葉清玄和游達明齊齊冷哼一聲,吩咐各自神策府和刑廷尉的屬下,里邊一層,外邊一層,將這幾十人的鳳儀閣弟子裹挾在了一處。
不管鳳儀閣領頭的嬴惠英和康惠盈勃然大怒,前來理論,葉清玄對著游達明一施禮,道:“此地就辛苦游兄費心了,帥某去迎圣駕。”
把現場交給了華子興,葉清玄帶著爪牙跨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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